13、第十三章 山海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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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雾笑着点头，小蛇又问：“对了，我没有见你用储物囊呀，你难道是有天生的芥子空间吗？”
年雾此刻已经把这条小蛇当做同伴，也无所谓暴露这点东西：“我拿了一点自己的腿骨做成了可以储物的法宝，并非有天生的芥子空间。”
龙兽大惊，要剜肉取骨，还要等骨头炼完才能放回去，让伤口愈合，这种方法闻所未闻。他之前一直猜测，年雾和他一样，有一处天生的芥子空间，她一开始就不愿意到自己的芥子空间里去，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猜测，只觉得这女人隐藏太深，和她多次神魂多次缠绵都没发现，没想到是用这样诡异的方式完成了法宝偷盗。
她的血肉香气浓重，包裹着腿骨，是最好的隐藏屏障，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枕边人的腿骨是一段炼化过的储物骨。
想到她割开自己的血肉，如此决心离开自己，龙兽心里颇不是滋味，有点恼怒，有点生气，我难道真的对她很差吗？后宫里所有妃子，都没有得到过那样的宠爱，但她们仍然爱着他，给他送汤送水，为他争风吃醋，甚至不惜残害族人。
小蛇撇过头去，软软的声音带着一点生气：“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做了。”
“为何？”年雾又摸了摸它的头，知道它在担心自己，心里不免又喜爱了它几分，“要是没有它，我还不能逃出魔窟呢，别担心我，早就不疼了。”
魔窟……
说什么魔窟……
小蛇咬死她的心都有了，它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年雾，年雾隐约看出了一点怨怼之色，还以为它在介意自己的敷衍，于是又用单手把它抱在怀里，安慰它。
她亲缘淡薄，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真的爱过她，家人养她，却只把她当挡箭牌，皇帝疼她，却也只当她是玩物，山叔或许对她有怜悯，但也只是怜悯罢了。可能只有银红月白几个婢子还算真心敬爱她，但她并不能回报这种敬爱，她要把她们送到红尘里，好好生活，她们对她来说，只是几个美好的过客。
谢灵则更是过眼云烟了，她连他对自己的喜欢都感到无所适从，看见他在临死之前都想着自己，为自己画像，却只是想走出书房。因为她那时候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爱人，什么又是被人爱，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但其实她是想要的，她那时候完全没认清自己。
所以，好不容易有了小蛇这个伙伴，年雾不由得更加疼爱它，恨不得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
小蛇本来满心的气，被她这样一抱，就突然无影无踪了。
龙兽的心狠狠地跳起来，他恨不得在年雾怀里的是他的本体。借着身外化身的眼睛，他看见年雾脸上温柔的忧色，感受着女人柔软温暖的怀抱，有一种陌生细密的感情流淌在他的心里，他现在完全想不起那句“魔窟”了，只想要好好安慰她，把她抱在怀里，亲她的脸颊，或者额头，再或者……
小蛇圆圆的头点了一下年雾的嘴角，年雾愣了一下，随即，那些忧色散去，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是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龙兽听到自己心里有轻轻的“嘎嚓”一声，宛如春冰破碎。
年雾低头，也轻轻地在小蛇的头顶亲了一口。
小蛇简直要晕了。
年雾笑着把他放进自己缝制的一个小腰包里，留它一个小蛇头在外面。
她准备好一切，召出天行舟。小蛇回过神来，给了她几枚亮晶晶的石头：“把这个放到天行舟船头去，这样才会开的快，开的远。”
年雾看着手上晶莹剔透，满含灵气的宝石，猜也猜得出来这是传闻中的灵石了，以前修真之人都是用它做货币，现在几乎看不见了。她有些感慨，依言把灵石放入了天行舟船头的小槽里，天行舟的速度果然快上许多。到了山脉交界处，小蛇一边偷偷给年雾开放结界，一边还给自己打掩护：“看来我娘已经算到了你会用天行舟，它果然能穿过山脉结界。”
之前逃走的时候，年雾都没有好好欣赏过这等俯瞰美景，她笑着低头看着，只见山河壮阔，绿意盎然，虽然她心知，在这种时势下修炼是多么困难，但仍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小蛇看看她，又看看天行舟，不免想起了那个血气冲天的黄昏，那个自断一手，力竭昏在舟中的年雾。
那只断手，被龙兽养在自己的芥子空间里，他的芥子空间十分特殊，不仅是天生伴随神魂而生，而且里面能滋养活物，他之前又移了许多灵宝灵植，还有一处精致屋宅，其实，要是年雾愿意在里面修养，也是很好的……
年雾拿出一枚古玉简，上书山海经三字。
山海经乃上古神书，传说不仅是古大荒舆图，更是一本神兽经，元本还有御神兽之能，可以说是兽宗传说中的至宝，没想到残破的元本居然真的在皇帝的宝库中。年雾少见地生出了一点点惭愧之心，她真的拿了他很多好东西，要不是当时还在冷战，他故意冷落，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照着山海经指示，年雾往东方飞去，她看了一下玉简舆图，发现如若直走，天行舟会飞过上京城。
奇怪，我当时是往上京城的西边飞的吗？
她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但只记得当时自己自断一手，又兼与糟糕的初恋分离，身心俱疲，但是……当时她好像不是往西边飞的吧……
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年雾放弃了，她驾驶着天行舟，打算绕开上京城。
隔着八百里都能看见当年那些龙兽之气仍然在上京城上方盘旋，年雾看的心惊肉跳，赶紧打开天行舟的遮蔽结界。
小蛇探出头来，看了看那龙气：“咦，是龙吗？”
年雾点点头。
小蛇看看年雾，又看看上京城：“你身上也有龙气，和他的是一样的，你们认识吗？”
“认识。”年雾并没有否认，和皇帝相处不过一月，她在山里都刻苦了大半年了，时间就是这样，对于某些人来说会将他们心里的爱恨都浓缩，对于某些人来说会将他们心里的爱恨都美化。年雾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可以说还有点睚眦必报的性格，但她不喜欢为难自己。
小蛇听了这话，又问：“那你为什么绕开他走？”
年雾的头发被风吹地凌乱，她只能用右手有些困难地把左边的碎发撩到耳后，那里原来有一缕被龙息烧短了的发，现在已经长的和其他发丝一样了。她点点小蛇的脑袋：“情人分离了，就不方便再见了，你还小，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情人？
小蛇没再说话，缩到了她的腰包里。
上京城里的龙兽睁开了双眼，有身外化身在年雾身边，他很容易就破开了天行舟的屏障，直直地看到了那个站在舟中的曼妙身影。
“圣上。”以往站在他身边的黄耿黄公公早死在了半年前那场暴怒中，现下侍奉他的太监叫魏朝生，是个修炼之人。他手中拿的，也是之前黄耿拿着的那柄宝光拂尘。魏朝生轻声禀报：“张贵妃送汤水来了。”
自从年雾窜逃，皇帝大怒，再也没迈进过后宫，闲暇时刻只在泰清殿的床上睡觉。
泰清殿的后殿毕竟是他平时休憩之地，兼有宝物陈设，早就下了保护阵法，是以还能在龙吟威波下完好留存，当时躲在后殿的易桃符烛等人也都没有受伤。
龙兽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年雾飞的太快，已经看不见了……早知道就不送她灵石了。
“我不是说过，她的汤水对我来说已无多少效用，以后不必再送了吗？”
魏朝生察觉到，现在的皇帝似乎心情很好，便多说了一句：“听说是新汤，更加滋补。”
皇帝闻了一闻，空气里有一点子灵气味道，似乎是不同于她以前做的灵果汤，过了几息，他闻出来了，这是妖族的灵根汤，应该是张宣仪用同样的法子，或者是更“精妙”的法子，逼得草木妖族结出了灵果。妖族的诞生都离不开灵气，是以结出的灵果滋味更加浓郁。
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皇帝并不觉得张贵妃面目难堪，他甚至能想得出来为了凑齐这一碗五颗草木妖族灵果，贵妃要花多少心血时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厌倦了。
皇帝对魏朝生说：“叫她不要浪费，自己吃完，以后什么汤水都不必送了。”
魏朝生恭敬地应下。
且不说后宫里头的张贵妃是怎样用眼泪拌着汤水吃完的五颗灵果，年雾已精神焕发地到达了丹火流朱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山海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