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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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总是闲不住，但是逗弄着小孩子却好像很有趣一样，总是折腾个不停，挠一挠腰腹，捏一下脸蛋，他总是很好奇小孩子的反应，和那种路边玩耍的孩子不同，白藤原没有幼童的天真，连那种掩饰不住的探究世界的想法也没有。
是过分环境压抑到的天性吗？
遮眼发丝被歌仙兼定的发夹捋起在夹在发顶，昨天又被安定和清光清洗干净，粗制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秋田的轻装，现在就是一个精致和服木偶娃娃，只是低头盯着手指，没有生息。
午饭被烛台切端过来，特意做了软糯的虾仁粥，旁边的豆腐汤也是少放了盐的。
“鹤丸，是怎么想的呢？明明到最后没有牵挂的是鹤丸吧。”放置好了食物在门外的烛台切说，他背着光，整个人投在阴霾之下。
没有等待回答，烛台切就那么沉默的离开了，他在期待什么呢？是想要他这只想要自由的鹤，和他们一般被困在这个死去的本丸里吗？
被希望折磨，到最后剩下的不过是浓重的孤独，没有得到过，没有看到过，他们都已经要逐渐的烂掉在这个本丸里了，还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鹤宁愿折断在战场上，也不想这样无趣的活下去，即使作为一个新的分灵再次醒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没有改变的区别。”是再次被放置在华贵的刀架上，还是入墓之后再被挖出来？
那个审神者在四时院里从来没有露过脸，即使在唤醒他们时也只是具有灵力的符纸。在鹤丸到达本丸那日的晚上，审神者就离开了，本以为只是暂时的离开，在数十天的时间里长谷部不断联系狐之助，只是狐之助也确定不了审神者是否收到消息，于是日复一日的等着。
日常任务由长谷部安排，于是他们积累了一振又一振的刀剑，看见自己熟悉的同伴，但是想要那些刀剑丧付神显形是不可能的事。
契约的灵力只够维持他们自身的活动，连运转本丸基础的灵力也是与审神者与时之政府之间契约提供的。
渴望着审神者回来的愿望，在契约没有断开之前的是那么的想要倾述。
怀抱希望然后迎接绝望。
大概说的就是他们这一群丧付神吧。
于是在契约断开之后的日子里，即便是在日常任务的战场上，还是常常会有丧付神受伤回来，长谷部把战场越调越低，最后只固定在维新时代。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本丸早就没了以前的样子，熟识的丧付神尽可能呆在一起，也不用说再见到那些未曾见面的刀剑，维持自身的灵力已经消散许多，继续贪心的话，现在拥有的也会消失。
这里也许会彻底成为一个真正的废弃本丸。
死去在时间的缝隙里，或许有一天等待时之政府带着新的审神者到来，还是直接由稽查队收缴到总部里，在毫无知觉的本体里等待着刀解。
在小孩子的身边，那些散逸的灵力，补充着受伤的身体，鹤丸蹲在小孩子的背后，揉捏着细弱的发丝，无论是活在维新治乱之中，还是被他强行拖入这个本丸里，以后白藤原的生活都不会是安安稳稳的过完。
具有强大灵力的孩子，是成为那些隐藏起来妖物的食物，还是成为除灭妖物的除妖师，死法都是一样的痛苦。
更何况现在在这个本丸维护的时空里存在着‘鬼’的生物。
他欣赏着白藤昌御的性格，坚韧且具有守护的个性，在那个混乱的时间里，小有名气的武士对比与他看见的落魄孩子，是了不起的成就吧。
至于白藤原只有划破脸颊凝结灵刃让他惊吓了一会，之后的印象也是畏畏缩缩躲在哥哥后面的小孩子，接触后才发现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由白藤昌御的保护下的成长，更多的让他养出了依赖的模样，后方的手推着他。
守护历史是他们成为丧付神现身的理由。
鹤丸嘲笑着本丸那些将要失去理智的刀剑，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也是在这里逐渐的沉默。即使心想着在哪怕在战场上折断，也比在这里散发着无用的感情好。
他摩挲着小孩子衣服，那是歌仙兼定无聊时用多余衣物设计出自称风雅的衣服，丝缕纤细，比之前穿着的粗麻布料就像是淤泥里挖掘出的宝玉，拢去遮掩的发丝展现出色的面容，即便是幼小的时期，只要被那些贵族，发现等待也就是豢养的结局。
怪不得在白藤昌御的第一次乞求时露出的的痛苦纠结神情，他稍稍有些理解了。
他的手指掠过稠密的睫毛，白藤原还是那副没有触感的模样，连将要触及眼睛的地方，也没有反应。
他无心作弄那些没有生机的刀剑，他学着本应该自己的神情，“再陪陪鹤吧，真的是时间不多了。”他的身体自发地吸收着白藤原溢出在空气里的灵力，这样会让他因破损的本体减少疼痛。
他不确定如同药研那样的想法有多少，起码在“死”去前，他也想体会一下作为一个丧付神对着自己的主人撒娇，然后被笑着原谅，被担心着，为守护历史拼上命的去战斗。
下午的朝阳一如既往的炽热，鹤丸坐在门口的沿廊上，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可能是之前挂起在屋檐下的铃铛，模仿着那些未出现的刀剑丧付神的刀铃挂在屋檐下，可能是右边那颗巨大樱树的一些枝叶，也有可能是身后躲在角落里的小孩子。
鹤丸国永并没有约束着他，白藤原就像是平常，躲在墙角的阴影里，这样就不会被醉酒的父亲发现。哥哥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找些吃的，他们每日食物就是母亲丢弃在房门的芋头块，但那些根本不够每日吃的，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就会跟着白藤昌御出去，而留下的就是白藤原和一个跟他姐姐。
没有哭闹，连话语都是由哥哥教会的敬词，消失了小孩所有的活力，只是默默随着带领他的人，辗转着。
夜晚很快就袭来，交替的气温分明的下降，鹤丸轻打出一个喷嚏，小孩子躲在屋子里，一下午都没有出来，鹤丸出去端了晚饭过来，顺便借了小夜左文字的一套浴衣。
把小孩子从墙角拉过来的时候，手心都是冰凉的。
摆好饭食后，鹤丸才发现小孩子不会用筷子夹住面条，每次都是沿着碗边，又滑下去，速度只是一根一根这样的吃，只好把小菜里面倒在自己的碗里，用小碟子取一部分荞麦面递给白藤原，腌白菜很酸，酸到一度让鹤丸产生为什么要带小孩子回来的怨念。
昨日里大和守安定只是端来温水为白藤原擦洗了一遍，来到温泉室内，属于硫磺萦绕在鼻尖，白藤原在被鹤丸褪去衣服后盯了许久。
面前放大的不是哥哥，那种想要腻在里面的眼睛，透朗浅金色眼睛里被压低了的扇羽投下一片黑暗。
然后他听到面前蹲下来的人在问。
“疼吗？”
什么是疼？白藤原不明白，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孩子依旧的一声不响，鹤丸轻触了一下伤口，血痂放大了伤口，淤血的青紫在散开的时候也变的可骇，遍体鳞伤形容也不为过。
看来泡温泉的机会取消了，鹤丸带着小孩子走到浴室，按着指令做的孩子，很听话，就像是养了一个宠物，乖巧，安静。
小夜左文字的浴衣对于营养不良的白藤原还是稍显大了些，没有襻，领口就向两边袒露开，锁骨下面露出一片皮肤，牵着小孩子的手，不同于下午感受到了冰凉，走在身边冒着热气的白藤原，使鹤丸有些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进门前鹤丸还发现了放在门口的小号的新衣服和被褥，衣服是和白日里白藤原身上衣服一个布料，大概是歌仙兼定送过来的。
被褥很快的就被铺好，白藤原被鹤丸塞到被子里面，摸着不知道到哪里来的清酒，鹤丸重新坐到沿廊下，对着月轻抿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拿错了，明明是清酒喝出了一股苦杏的味道。
寥寥收场，说的大致不过如此，把感情幻想寄托给一个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鹤丸国永，醺醺昏醉自嘲着收拾着酒盏。
当鹤丸国永醒来的时已经是早饭已过，门前放着格外丰盛的早饭，后知觉蔬菜汤也已经凉了，鹤丸思考是去厨房热一下还是先去开会，刀铃集合的时间也快到了。
唤醒蜷缩在被子里的白藤原，鹤丸察觉那不太正常温度手心温度，脸烧的通红，闷在被子里放大的脆弱，一向淡漠表情，轻皱着眉毛着。
拉过来的手，烫的就像是昨日太阳。
这是……发烧了？
捂住被子里头上的冷汗的渗出，沾满凉水的毛巾被垫在额头上，白藤原呢喃着什么。鹤丸做完这些便是不知所措了。
生病的小孩子，药研可以处理的吧。
“哥……我。”细小沙哑的声音轻不可闻，鹤丸起身去寻找药研藤四郎，大概又会被训斥一番。
就像是平常那般，药研呆在一个修复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珍惜的收拾什么，鹤丸跑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模样，药研以为修复好的本体又开裂了，于是他问道：“本体又损坏了吗？”
“不是。”停在门口的鹤丸微微喘气，“是白藤原。”
“那个小孩子？”
当药研带着药箱来到鹤丸房间前，被停住的鹤丸吓了一下。
“为什么不进去？”以为又是什么恶作剧的药研推开挡住面前的丧付神，随即也愣怔了。
屋里全是杂乱的东西，被掀开的被子，旁边还有打碎的茶盏、蒲团和浴衣交乱的叠在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慌意乱。
鹤丸在四时院后廊上找到了扶着墙向前走的白藤原，披着他的出战装羽织，虽然想着‘真的是不安分的小孩子’，紧张的心情蓦然放松了下来。
每振刀房间里放着自己的本体，那是可以轻易伤到他的刀剑。
“我说你要跑到哪里，白藤原。”拽住自己羽织上的帽子，白藤原停下了颤抖的步子。
“不要碰我。”清脆的响声，是被扭身打开的手背上的声音。
白藤原背对着沿廊通道，因为高烧，他浑身滚烫，牙齿也在止不住的打颤，坚持走出来对于他来说遥远的距离，让他不知流了多少虚汗，藏在怀中带着哥哥气息的琉璃球，靠近着跳动的心脏，和流失的体力不同，那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白藤原的身体在颤抖，扭身后的视野也是模糊不清，他举起摔碎茶盏的碎片，指向拦住他的人。
“哥……哥哥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