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平淡无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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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新开了一家店，是卖肠粉的。店面刚开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想去尝个新鲜，我本来是想等它的热度下去了再去尝尝，可没想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那家店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我曾问过去凑过热闹的邻居对这家店的评价：他赞不绝口。
这让我对这家店的肠粉愈发好奇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店里的客人还是很多，但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我挑了个不用去上班的日子，起了个大早，进了那家店。
此时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人了。
我挑了个靠老板较近的位置坐下——我想看看老板做的究竟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配料，步骤，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台比别家店更大一点的机器。
曾经有顾客问老板为什么这个机器这么大，老板只是笑笑没说话。
看来肠粉美味的玄机应该就是在那台机器里了。
肠粉很快就弄好了，我尝了一口，感觉也没什么，再尝一口，又觉得有点意思，到最后，竟是越吃越上头，甚至是叫老板又多做了一份。
过了两天，我又想起了那让人流连忘返的味道，于是我再一次踏进了那家店。
……
我对那家店肠粉的味道越来越渴望了，它就像是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渴望有什么问题——那只不过是普通的肠粉罢了。
但有一天，那家店突然关门了。起初我以为是老板家有什么事暂时歇业一天。可两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没有开门，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老板不干了。
为什么呢？
我不理解。
这家店的出现就像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除了有时工作到深夜时我会突地想起它的味道，之外，再无反常，如它从未来过一般，平淡无奇。
——
听说小孩子的骨灰是上好的调味料。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面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
他被吓了一跳，闭紧了眼，他不断地默念着：不可以，不能那么做……你自己也有孩子，妻子还在你的旁边熟睡，你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他尽力把那些肮脏又不堪的想法压在心底，试图让自己睡着。
可……
听说小孩子的骨灰是上好的调味料。
……
当他亲手把那个浑身冰冷的小孩推进高热的铁炉里的时候，他很害怕，很慌张，但是心里却又涌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他口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也不想这么干的，可早餐店的竞争太大，他难以维持，每日为了生活费、孩子的抚养费与妻子争吵。当孩子扬起稚嫩的小脸对着他说爸爸我想要学钢琴，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声地拒绝了孩子，孩子没说什么，默默地背着书包回了他的房间。
他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
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
这两天的生意很好。每个顾客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有的人甚至是特意来到他的面前说他吹的肠粉很好吃，有的人还会给小费……
他赚的钱越来越多，盒子里的骨灰也越来越少了。
……
今天的盒子又一次空了。他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再次填满那个盒子，一边打开了家门。
晚饭的时候，妻子很严肃地跟孩子说以后路上要小心点，放学后不要去别处玩，立刻回家。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天晚上，他跟妻子说他要出差一趟，归期不定，他解释说是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个更好的工作，他答应了。妻子不疑有他，只叮嘱他一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他看着妻子帮他收拾行李的身影，心里很愧疚，但他别无选择。
……
一个人的生活确实不怎么好过，没有温热的饭菜，没有妻子的问候，也没有孩子欢乐的笑声。
孩子欢乐的笑声……
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平复着他急促地呼吸，他不愿再回想那些事了，也不敢再想。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熟练地租了一个便宜的小房间，一个地段不好也不差的店面，去几个稍为偏远，家长对孩子管教不严的小巷口。只需要装满五六个盒子，安在他那个改装过的机器上。等盒子空了，店也就空了。
另一个城市又开了家新店。
他做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偶尔在过节时回家看看，又离开去往一个新的城市，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仿佛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让他有所停留。
每个城市的店铺之间的竞争性很强，如果没有出彩的商品，强有力的营销，是难以经营下去的。
熙熙攘攘的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店家换了又换。或许会有一家店让你难以忘怀，但之后它的存在与否，似乎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它就像是你人生中一个简简单单的过客，除此之外，再无反常，平淡无奇。
2022.05.31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平淡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