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二十章 下（修） ...
-
“你说什么？”
卷毛大叔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失态地大叫出声：“米佛罗可……米佛罗可就是迷雾镇？”
坐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耸耸肩膀，神色平静：“数百年来，官方文件上一直是用米佛罗可来称呼这个小镇子的，只不过这里的传闻太多，所以大家都只知道‘迷雾镇’这个代称，慢慢忘记了镇子的本名而已。”
“哎哟哟我的培罗大神，你说怎么会选上这个地方……”卷毛大叔撑在桌面的手掌都在微微哆嗦着，探出去抓那枚放在小镇标记上的金币，结果手指一直在抖，金灿灿的钱币从指缝间又漏了下去，歪歪扭扭地在羊皮地图上滚动两圈，再次落在那一行写着“米佛罗可”的通用语上。
看到金币转来转去又落回原地，克莱恩还发出了一声惨叫：“完了完了，怎么又掉回去了……”
不仅仅是克莱恩这么失礼，听到伊维这两句话之后，大胡子战士与一直神情郁郁的半精灵小姐也同样面色变化，目光深处藏着几分游移不定。
这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表现，米佛罗可镇——就像辉光城这个名号比奥尔诺斯城这个官方正式名称更为人熟知一样——大家更愿意称呼这里为：迷雾镇。
从辉光城的南门出发，沿着一条比较整齐的道路前行大约三十哩，然后转向西北方向继续走接近二十哩，穿过两片很小的白桦木林，就可以看到迷雾镇那特有的灰黑色尖顶建筑。
整个镇子无论是居民住宅、宗教场所或者商业场所，所有建筑的外观完全都是灰黑色、类似石质般坚硬冰冷。这也是小镇的一个特点，就算使用了其他颜色的石材或是原木结构，建筑也会很快变成灰黑色的外表，并且越来越显得硬质。
不知是不是居民们的约定俗成，又或是统一规划，无论是多高的建筑或是什么规制的建筑，也无论是建成圆形屋顶还是四方形或是六角、八角形的屋顶，镇子上所有房屋都将屋顶建得尖尖得直刺青天，宛如一支支锐利的铁刺，透露出无处不在的冰冷气息。
迷雾镇的天气也非常奇怪，好像完全自成体系，无论辉光城是什么气候，只要进入到小镇周边大约两三哩的范围内，就只有每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这短短的四个小时才能见到阳光，而且还是有气无力的惨淡日光，其他时候整个小镇都会充满弥漫不散的水雾。
白色的小水滴像是有黏性一样粘在人身上，就算靠在熊熊的炉火旁边也无法去除那种湿粘冰冷的触感——自从这里成为众人聚居的小村落开始就是这样的天气，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了，这也是迷雾镇这个别名的由来。
如果仅仅是建筑的独特和天气的奇异，也许这里也不会成为很多人心中的“最好不要打交道”的区域。
这座小镇是整个西大陆上极少见的、位于人口居住活动区域的负能量聚集区，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负能量从那墨黑色的土壤中散发到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沾到镇上的每一个生命身上。
而且，迷雾镇上还建有一座死亡与魔法女神维婕丝神殿，这是一位守序中立阵营、中等神力的女神，别名红宝石术士、死亡守护者，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都称呼她为冷酷女神，由于死亡、魔法和秩序等神职的存在，施法职业，尤其是偏向死灵法术的施法者经常会信奉她，并在墓地陵寝尤其是埋葬有强大法师的墓地陵寝处建立神殿，研究魔法的力量。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镇上经常有些穿着黑袍、面色苍白消瘦甚至身上带着腐烂的臭气的人出没。还有人坚持说自己在夜晚的迷雾镇看到过至少两位数的不死生物，也许不过是常年居住在那里的法师又在用骨头架子做着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罢了。
惨淡的天气与无时无刻不在的负能量会让每一个外来者适应不良，多多少少都会闹一些毛病，而镇上的长期居民也显得比其他地区的人更加苍白……也许还有点虚弱。
“啧，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倒霉？”
埃德加三人进行了简单的目光交流，卷毛大叔再次伸出手，准备将那枚放在迷雾镇标记上的金币拿起来，放弃这里。反正他们还有另外两个目标可以考虑，为什么要去这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地方？
可伊维略显低沉平淡的声音出现了：
“埃德加队长，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将米佛罗可镇列入考虑计划，不过……奈吉尔和我的下一步就会去迷雾镇。”
◇ ◇ ◇
“看起来我们的老朋友还是改不掉他心急的坏毛病，是吧，安德烈。”骷髅人斯威格坐在书房那把使用伪龙的龙皮龙骨制成的扶手椅上，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干柴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敲打打，微翘着的嘴角露出不经意的嘲讽，“不过说起来，玛丽的身份既然已经藏不住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该怎么处理？”
骷髅人紧了紧黑色长袍的衣襟，整个人用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对于这座城堡的主人、接近传奇的高阶施法者来说，想要清楚地了解发生在整个黑堡范围内的事情，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主人，如果您没有其他想法，就维持原样不变吧。”站在扶手椅后面的青年仆役挺直腰杆，面无表情地做出回答。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的站立并不会让他感到有什么不舒服，始终笔挺的身体也丝毫看不出这一具身体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曾经有过多么严重的伤口。
“维持原样？”斯威格敲打扶手的手指轻轻停顿了两个拍子，耷拉的眼皮撩起一个角度，露出眼里的精光，“对于我来说，一个幼仔多了少了用处不大，还需要花费时间进行调养——可是对于古列特来说就不一样……至少现在你的心思就乱了，不是吗？”
“主人您多虑了，玛丽可不是古列特大人找来随便什么肮脏血液就能进行转化的。”安德烈说话时的气息丝毫没有变化，仿佛两人话语中提到的重点不是与自己血缘相通的亲人。
骷髅人呵呵呵地低笑出声，刺耳得犹如夜哭鸟鸣：“安德烈，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既然把玛丽带到了迷雾镇，为什么不早早将她转化成一个幼仔，还让她混在平民奴仆之中？早点学会黑暗的法则，对她来说好处比坏处更多。”
安德烈半天没有回答，斯威格也没有追问，似乎并不太在意对方的回答。
斯威格并没有期待自己能够从吸血鬼这里得到什么有意义的答案，事实上，就算安德烈对此事表现出任何不高兴也是正常的行为，毕竟玛丽这个不引人关注的小女仆，是这个已经存活了近百年的不死生物相隔不知几代的血亲后人，而且还是在十几年前亲自带到这座城堡里来的。
表面上看起来，玛丽与安德烈之间关系的暴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不可能相认，那么最终的决定无非是是否把这个小姑娘转化为吸血鬼的选择而已。
在此之前，能够掌握黑堡内种种隐秘的的核心人物，也不过就是斯威格、古列特和安德烈三人，其他的管家、仆役只是花钱雇佣来的下人，随时可以替换。如果不转化，那也顶多是没什么变化；可是如果进行转化……从长远考虑，增加一个高级不死生物这件事情本身对于加强黑堡自身的实力、实施自己计划多年的角度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可是作为新生的幼仔，还需要度过漫长的学习成长时期，一时半会儿难以派上用场。
更实际的问题是，出现一个高级不死生物的后果就是安德烈手中的力量必然要被分薄——尤其是这个转化的行为是由古列特那个贼心不死的家伙在背后操纵的时候。
骷髅人的手指在扶手上继续着敲打的节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长期合作者与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勾心斗角——从人手到势力到各种细节和相关研究，古列特都在想法设法增强他自身的力量，想要在那座地下王陵里得到尽可能多的收获和分配。
自从三十几年前，他们根据一个极其隐秘的线索追查到这座终日笼罩在负能量雾气中的小镇，并且建起黑堡留在这里以来，斯威格就一直在为自己做着准备，现在也进行到了最后也是最直接价值的关键时刻。
一想到也许不久他就可以亲手打开那座先人的陵寝，斯威格的心头就是一阵难以言说的火热，仿佛他的身体与心灵都可以恢复到第一次亲手杀人时那种全身汗毛都舒展开来的兴奋与激动。
青年仆役的脸上一片平静，他也一直在心里平衡着这件事情的利弊：既然被古列特发现了玛丽与自己的关系，那么对方无论是出于牵制自己或是想要增强他手中势力的念头，都不会放弃这个现成存在的天然棋子。
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古列特为了控制自己，只是用玛丽来进行威胁，并不打算对她下手；可是以他对对方的了解，这种善心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么玛丽的转化将是不可避免，无非就是谁先出手的问题罢了。
过了很久，低沉的声音才耳语般响起：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承受着来自古老吸血鬼的黑暗诅咒，所有的男孩都会变得惧光嗜血，然后一步步挣扎在转化的边缘……大多数都被人发现死在教派的围杀之中，少部分则是死在转化的过程中，只有极个别人能够成功转化成吸血鬼。所以当初您出手救了我，又助我度过转化过程，在我有生之年将永远感谢您。”
“可是玛丽，她和我不一样。家族里的女孩会健康地长大成年，然后平静地死去。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血亲存活在这片大陆，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像其他年轻女孩一样行走在阳光之下，将家族的血脉传递下去。也许以后会有那么一天，因为这被诅咒的血脉而造成塞巴斯安卡家族断了传承，只是不要断送在我这一代手里。”
骷髅人敲打扶手的力道增加了一些，连敲击的声音也从“叩叩”变成了“咚咚”：“真是个伟大的理想，不过安德烈，你觉得古列特会配合你的剧本吗？”
青年仆役慢慢垂下了脸，漫无焦距的暗红色眼眸直直盯着座椅的装饰性侧角。
斯威格阴阴地笑着，现在可是他整个计划的最关键时期，如果真的因为玛丽和古列特而出现什么问题……几乎深陷成两圈黑洞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隙，他的眼神瞬间阴狠得吓人，又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只是用就剩皮包骨头的指节在空气中胡乱画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圆圈和曲线，嘴里发出一声突兀的低唤：“安德烈。”
“主人。”青年仆役上半身向前倾斜，做出非常完美的服务性礼节。
“给我端一杯饮品上来吧，加点料的那种。”
“您希望上一杯寞丁茶还是萨尼斯？”
“不，一杯掺了黑醋莓汁的沃达尔就好。”
“您稍等。”安德烈保持半弯身的姿势，倒退着走到门边。无论是寞丁草、萨尼斯粉末还是沃达尔粉，都是具有一定上瘾性的毒品，不是手下那些普通仆役能够接触到的，所以他必须亲自动手为主人调制。
听到书房厚重的木门合上的声音，黑袍法师缓慢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这么些年，还是没能完全舍弃与普通人类的牵扯，哼哼，安德烈你真是个废物。”
◇ ◇ ◇
大胡子战士伸手招呼了一辆载客马车，和卷毛大叔一起坐了上去：“到冒险者公会！”
马车夫答应一声，手中的马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驾车前行。
克莱恩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情绪有些郁闷：“埃德加，你真的想好了？迷雾镇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可以完成送信任务后就直接留在布林克，那里不是什么子爵封地首府吗？想必会有很多任务选择；再不然去伦特克也不错，商业贸易多的村落自然会需要很多护卫和运送方面的人手……”
“如果是昨天或者今早的我，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大胡子战士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脸上的表情有些无精打采。
卷毛大叔像是被他的话语噎了一下似的，张了张嘴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克莱恩心里知道，埃德加的情绪受到的最大冲击，还是来自于米兰妮说的那些话。
马车压过石板路的轻轻颠簸通过车厢的木质长椅传递到他们的身体，带着阳光热度的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湿润的尘土味道，街道两侧的店铺、街头艺人和行人各种热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一刻，融合成他们对这座城市的记忆。
“其实，我也想留在这里。”大胡子战士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开了口，“但是我更清楚，留下来也什么都做不好。像我这样的低级冒险者在这座城市了一抓一大把，谁也不会把我们当成不可或缺，能做的事情除了跑腿就是做别人的炮灰……想找到适合自己的任务其实是很难的……”
卷毛大叔苦笑一下：“在这方面，我一直是赞同你的意见，只有活着，才有以后。我虽然贪钱，可是我知道自己的小命更值钱。不过埃德加，你也别想太多了，我觉得米兰妮的情绪还处在受刺激的时期，你想啊，马蒂尔那事情从头到尾才过了十来天，她哪有那么快就能平静下来？也许再过几个月她就能想开了……”
“再过几个月？”埃德加有点生硬地打断了的话语，“如果我说不去迷雾镇的话，你觉得她会不会选择直接拆团自己前去？”
克莱恩很想说“不可能”，但是他知道，以半精灵小姐此时此刻的心态，这种事情十有八.九会真的发生。他摸了摸鼻子，瞥了坐在身旁的大胡子战士一眼：“所以你才说，你打算前往迷雾镇？即使那里的环境和氛围都比较负面？”
“也不全是吧。从伊维简单介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考虑负能量环境，我确实是觉得那个镇子还是挺适合我们做任务的。”埃德加抓了抓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将整个身体靠在木椅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不管怎么说，迷雾镇也还算得上是辉光城的外围，除了少数住在镇上的法师外，镇上自己的民兵也没有几个，安全情况不会真的有多么差。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在这个镇子里施法职业和非施法职业的比例可能会和很多地方不一样，可是公会任务可不会管这一点。也许去了迷雾镇，我们可以选择和能够接到的任务反而会比在这种大城市更多。”
卷毛大叔还是对选择前往迷雾镇的决定有点担心：“那里可是有各种不死生物的传言，我一直都觉得，事出必有因，能传出这种事情自然是因为有些问题。”
就算克莱恩平日里形容猥琐又表现得不够虔诚，但他还是一个信仰太阳神培罗的牧师，在神殿学习的几年里耳闻目睹过不少不同种类的不死生物，骷髅僵尸这些常见的种类还好，可是要是出现昨晚遇到的吸血鬼呢？卷毛大叔可不觉得自己的能力足够应付那个凶物。再说了，哪怕是最普通的骷髅，真的成群结队几十只出现，也不是他们这种三级的小冒险者就能应对得了的。
自从埃德加决定了要去迷雾镇，克莱恩的心头就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可具体是什么内容，他却说不出来。能够做牧师的人，多少都是有些非常敏锐的感受，甚至还会有些特殊预感，虽然他自己这三十来年从不知道自己也能有这种天赋，但是却非常相信这种感觉。再加上他实在不愿再与伊维同行，这才想着劝说大胡子战士改变决定。
“迷雾镇既然有维婕丝女神的神殿，多一些死灵系法师也很正常，毕竟这位女神并不像冰霜少女那样被划为邪神，她可是中立阵营的。”
“那不一样，也许会有信仰阴郁之王或者残障神的家伙混在里面。”
“阴郁之王”说的是死神奈落，而“残障神”说的是隐秘之神维克那，这是两位邪恶阵营的神祗，信徒中经常会出现死灵系法师。
大胡子战士仔细回想着刚才黑发青年的解释，含含糊糊地说了两句：“伊维不是说了，死灵系法术专精法师其实还是法师的一种，只不过比较擅长使用负能量法术，使人变得疲劳衰弱，还有支配不死生物，但是除了死灵系法术，他们还可以学习使用其他派系的魔法。不是每一个死灵系法师都是邪恶的，但是长期和尸体骨头打交道，他们也不会有多么善良。我们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少和他们打交道少惹事就行了。”
“可是……”卷毛大叔还想再争论两句。
“其实很多传来传去的流言都是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 埃德加半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卷毛大叔一眼，“那位女神的神殿建立的时间比整个迷雾镇都要早，都几百年了，我们只知道那里充满负能量，可是什么时候听说过迷雾镇出现大量袭击人的不死生物？如果不算那些法师，还有几百近千的普通平民居住在镇子上，真的有危险的话，他们的先祖也不会定居在那里，早就跑掉了不是吗？再说了，除了这座神殿，伊维不是说过镇上还有个小型的培罗教堂的？”
他摆了摆手，停顿一下继续说着：“克莱恩你看，像你这样想法的人很多，大家都不愿意前去迷雾镇，不愿意和镇里扯上什么关系，可是镇民也是要与外界交往的，至少送信送货或者跑腿任务这种非常清闲又没有危险的任务就会有很多；而且镇上的居民长期处在负能量环境里面，他们对医药和太阳神殿的物品需求就会增加，而你，正好是一个培罗牧师。”
“是的，你是个牧师，这是个很重要的理由。”大胡子战士缓了口气，慢悠悠地开口，“克莱恩，其实你换一个角度去想，迷雾镇如果发布清理任务，除了常见的清理地精和马贼，十有八.九还包括清理不死生物。我不贪心，但是清理骷髅和僵尸这种，我们只要不贪心具体数量，完成任务应该不会太难。你可以驱散不死生物，可以制造圣水，这就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希望。”
就算之前还有着种种想法，但是埃德加作为一个冒险小队的队长，从来都是十分称职的——他知道怎么选择对己方最合适的任务，尤其是选择怎么安全地赚取最大利润的任务。
这几句话说得卷毛大叔眼神一动，开始回忆以前神殿传授的那些关于骷髅和僵尸的知识和处理经验。这两种本身就是不死生物的最底层，出了名的速度迟缓、智力迟钝，而迷雾镇这种负能量聚集的地区，出现骷髅的几率往往比其他地区要高很多倍，如果能找到一个骷髅数量比较适中的地点，对于整个小队来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而且，克莱恩，你没有听到伊维说的话吗？”大胡子战士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很快散开，“伊维说，他要带奈吉尔一起去迷雾镇——如果那里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会带一个累赘在身边吗？”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二十章 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