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晴雨霁

1、第一章

　　深灰色的墓碑上，俊朗的少年静默的笑着。
　　因为每年都有人更换，照片显得崭新无比，好像少年才刚刚躺下。
　　然而铭刻的死亡时间却昭示着，已经过去六年了。

　　慕言将小白花轻轻地靠在墓碑边，然后无言的注视着墓碑中央的照片。
　　照片是他前不久刚换的，清晰的展现出那人的容颜。眉眼，鼻子，嘴巴，照片内和照片外的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照片外的慕言少了几分青涩。

　　“哥，我最近过的挺好的。”
　　没有回答，求不到回答，只有风吹过。
　　“哥，到底是为什么？”
　　照片里的人不会说话，只有微笑，笑着将慕言的灵魂逼回了那天。

　　好像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好像是人群喧嚣喧嚣吵闹。
　　好像是六年前的今天。
　　好像是兄弟两人共同的生日。
　　慕言提着生日蛋糕，慕晓提着菜篮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看着几步之遥的马路，呆呆的，很快又回过了神，慕言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
　　他转了个身，背朝着空旷的马路，看向慕言的眼睛里全是欣慰与了然，歉意与不舍。
　　他笑了，微微勾起了嘴唇。

　　“哥，你……”慕言好看的双眉轻轻地挤在了一起，开口欲言，却又被手上突然多出的盒子打断了。
　　“生日礼物。”慕晓说得极温柔，笑得极温柔，他将手揣入裤包中，整个人在空气里都要化了。
　　什么嘛，突然停下来，在大街上把礼物塞给我，哥你在闹哪样呀……慕言无语地笑笑，眼睛几次扫过盒盖，手指不自主的在凹凸不平的盒面上摩挲着，他开口欲言，准备调侃他哥几句，准备说更多的话，假装责怪的，口是心非的，悄悄地袒露内心的，羞涩祝福的，以及很多很多的没有说出来过的话。
　　或者只是一句，快点，回家吧。

　　然后。

　　慕晓后退了一步，刚好踏上沥青的公路，与此同时的，是他变化的嘴型。
　　再见。

　　一辆汽车飞驰而过，一片鲜红涌现，可是他在笑啊，他在笑啊，他在笑啊……

　　（内容和上次的接不上，因为我本子忘学校了）
　　滴。滴。滴。滴……
　　耳机中传出的琴声突然断了，紧接着，下车提醒响了起来，此时离目的地还有两站。
　　慕言闭着眼，只用右手大拇指按亮了手机后又随意在屏幕上一抹，堪堪划过关闭二字
　　，片刻后，悦耳的琴声又填充满他的世界。

　　滴，滴，滴，滴……
　　第二次响起，还有一站。
　　慕言终于睁开了眼，像揭开盖子露出了碗中刚浸过水的小块龟苓膏，还有透明而光滑的水膜包裹。他将身体坐直，关掉下车提醒和音乐，将耳机收到包里，随后一偏头，大半边脸都贴近了玻璃窗。窗外的天空将暗不暗，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深灰，还隐隐透出深蓝的色调。树，楼房，还有远山都接受了这种颜色，把自己变成灰暗而不近人情的样子。路上没有人，树上也没传出一两声鸟叫，天上的云都仿佛还处于许久前的模样。

　　滴滴滴滴滴……
　　到了。
　　其实这时已不需要下车提醒，因为慕言已经看到渐近的车站了。他起身，将手机与提醒一起揣起，然后向后门走去。
　　他走过空无一人的后座，眼前是空无一人的前座，原来不知何时起，车上就只剩下他和被广告牌遮住的司机了。

　　车停稳了，后门逐渐得将外面的世界展现给慕言。慕言低下头走下了楼梯，然后一抬头。
　　身体还没来得及接受到信号，大脑还没来得及对眼前的一切做出反应，违和感便突然涌现，紧接着，仿佛受到什么感应一样，慕言不自主的回头，向公交车上看去。
　　已经启动的公交车驾驶座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