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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潮生依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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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窕抬起头来,看向来人,是一名女弟子,正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对此人并无印象,只模糊地记得,是住在望北峰上的某一位长老的弟子。
眼见贺窕用着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名找茬的女弟子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虚。
“看……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贺窕依旧不说话,她估摸着对方应该会有一箩筐负面情绪要吐给自己,便索性转过身去重新看起了秘籍。
恢复修为才是要紧事,何必浪费时间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你不就仗着祖父为了宗门牺牲得来的功绩成了掌门的弟子?如果真论起自身的资质,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掌门的弟子,还与四师兄一同修炼七十年?”
“同样是七十年,四师兄已经成功结丹,你却还是筑基。有灵根的时候你尚且如此废物,没了灵根你还想修炼,简直是痴心妄想!”
三三两两的弟子开始向着贺窕的方向围困了起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难听的话,然而贺窕早就背对着他们沉入进了秘籍之中,其实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到。
那带头的女弟子以为贺窕是不敢转过来看他们,又说道:“我看你根本没资格做三师兄的道侣,劝你还是趁早自行与三师兄解除契约吧!”
甫一走出雾林的季凭羽,就听见了“解除契约”四个字,他面沉如水,向着说话的人看去。
而同行的慕、檀二人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
慕知瑜皱眉呵斥道:“小雨,你说话太过了。”
名叫小雨的女弟子闻声转过头来,顿时鹌鹑似的毕恭毕敬地认了错,“是,二师姐,小雨知错了。”
贺窕听见他们回来的动静,连忙将秘籍收回怀中。
她站起身来,看向季凭羽的方向。
一对视,贺窕就知道,他生气了。
季凭羽走到她身侧,拉着她走出了人群到了不远处空旷的地方。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帐篷搭建起来,接着又领着贺窕进了帐篷。
此时天色将晚,季凭羽为贺窕准备了吃食后,再次为她温养丹田。
“明日出发回清心宗。”
“嗯。”
季凭羽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打坐休憩,贺窕则是闭目回想着今天看过的秘籍内容。
在她微弱的神识中,文字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一字一句地印刻在神识上。
成功记下了秘籍,看来她如今的状态下是可以重新修炼的。
嘴角勾起喜悦的弧度,贺窕缓缓沉入梦乡。
就在她将要沉睡过去时,她听见季凭羽的方位传来动静,便一下子惊醒。
接着她又听见帐篷被打开的声音,贺窕转身对着帐篷门的位置,睁开眼便看到季凭羽出去的身影。
她以为季凭羽是出去修炼,但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又回来了。
然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的有女人哀嚎的声音传来。快要睡着的贺窕再次被惊醒。
她坐起身来,透过帐篷隐约看见外面亮了起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和季凭羽一同走出帐篷,众人聚集在一块儿。
檀钺泽见季凭羽也走出来了,打招呼道:“师兄。”
他点点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对方摇摇头,“尚不知晓,不过已经有弟子前去探查了。”
好在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那几名前去探查的弟子带着一具尸首回来了。
几人将尸首平放在地面上,大家凑上前去查看。
女子的面容已经被凶兽抓扯得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汩汩流淌的鲜血也还未停止。
相熟的弟子在仔细辨认下确定了死者身份,面露惊恐地叫着:“是小雨!是小雨!”
“小雨?!”
“今晚回帐篷的时候,小雨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我们再三追问她也一句话不说。夜间我们留了个心眼儿,没敢睡太死,模模糊糊地看到小雨独自一人出了帐篷。”
“我们本想跟着她,看看她要做什么,可是我们才一出帐篷,就四处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檀钺泽皱眉,“深更半夜独自出门,好是蹊跷。”
那几名弟子中的一人睁着恶狠狠的双眼瞪着贺窕,声嘶力竭地指认道:“一定是贺瑶干的!白日里小雨才和她起了冲突,晚上就死于非命,不是她还会是谁!”
贺窕简直是凭空遭劫,她轻笑,“你有证据吗?”
“我……我没有证据,但是除了你,没人想对小雨动手!”
贺窕转身向着她和季凭羽的帐篷走去。
“怎么?你这是想逃吗?”
她并不理对方,蹲身将半嵌在帐篷门前两侧的灵石挖了出来。
她将灵石递给檀钺泽,“探探不就知道了。”
对方接过灵石,将灵力灌入其中,灵石将影像投放在半空中。
季凭羽以及贺窕的帐篷,整晚都没有人出入,一直到听见叫喊声时,两人才一同出来。
檀钺泽说道:“师妹今晚并未出门,所以并无杀人嫌疑。”
那指责贺窕的弟子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喃喃道:“不可能……一定是她!她一定是会什么妖术!”
贺窕莞尔,“没有任何证据就随意指认,你们师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冤枉他人的吗?”
那名弟子眼眶发红,怒道:“你闭嘴!”
见对方胡搅蛮缠,慕知瑜走上前去制止,“好了,当务之急是查出小雨的死因,不是让你在这儿乱咬人。想要知道点什么,还是要从尸首着手,大家就回去休息吧。”
众人各自散去,只是心中多少都沉了点阴郁。
回到帐篷,季凭羽继续打坐,贺窕坐在床榻上看向他,“他们,罪不至死。”
季凭羽睁开眼,“想不到你还有多余的怜悯之心。”
贺窕抿唇,她不是怜悯他人,她是不想季凭羽……
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褪去外衣躺回床榻上。
说好不会再管他的,自己还是忍不住多了嘴。
季凭羽猜不到贺窕咽回去的话是什么,他只是被对方这样话说到一半的动作搅得心躁莫名。
他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床榻。
贺窕闭上眼睛,背对着季凭羽躺着。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对方这样说到:“我的东西怎么安排,不容许任何人随意置喙。”
“若是清心宗的三师兄,自然会从宽处理。可我是魔啊,魔杀人,那不是随心所欲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