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可触及：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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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激烈跳动，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乔思月的注意力从未有过的集中。
指尖上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疯狂传送那种奇异的触感——粘膜与几乎凝结的液体，滑腻腻地从乔思月的指尖溜过去。
鼻腔当中赫然闻道水泽的气息以及枯枝败叶腐烂之后的古怪味道，但最让乔思月惶恐的是强烈的血腥气。
乔思月试图慢慢将自己的手从那黑暗中抽出，然而他此刻才发现整个楼道都是一片黑暗，他已经被黑暗所包围。
“……找到……你了”
有谁的声音在乔思月的耳边轻轻响起，如同叹息。乔思月伸手一挥，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而就在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上粘腻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找到你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乔思月楼下巷子口。
车里一片黑暗，只有点燃的烟发出一点点橙红的光，却轻易被黑暗掩盖。
“先生他还没有表态吗？”白先生的声音被拢在车里。
“……嗯嗯，我知道，本来家主已经松了口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三长老要阻止这件事？你知道我始终还是三房的子弟，如果三长老坚决地话我是不会违背他的命令的。”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很长，让白先生抽了一口烟。
猛地亮起的火光中，他紧皱的眉心一闪而过。
“大长老是什么意思？阴亲怎么可能……先生这一场完全只是强用因果绳分灵才会导致的，难道他想用……先生不会答应的。”
“叮咚……叮咚……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车内想起，白先生挂断了电话，飞快下车，在这几个动作间，他手中便多出一个掌心大小的光团——一个黄铜司南。
“能让驱魂铃响起的厉鬼，该死！”白先生一手捧着司南，跟着它指针的方向狂奔，一手拿着一张黄符，捻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黄符瞬间自燃，司南的灵光大盛。
在司南灵光的照耀下，原本清晰的楼道开始模糊，混沌的黑雾被劈开，声控灯昏黄的光传来。
“啊！”
楼道传来凄惨的痛呼。
白先生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是乔思月的声音。
然而出乎他所料的是黑雾迅速退走，整个楼道完全恢复了常态。他几步跨过这层楼梯，看到乔思月跪伏在地上，单手死死捂住眼睛，整个人都在发抖。
“……乔先生，你还好吗？”白先生从袖口抽出一张黄符，右手无名指与大拇指一贴，黄符没有任何变化。他皱紧了眉，厉鬼竟然真的退走了？
乔思月紧紧捂住右眼，剧烈地疼痛让他止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大事了后背的衣裳。
就在发现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之后，乔思月摸出手机，点亮了电筒。
电筒的冷白光下，乔思月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原本的浅黄色地砖变成泥泞潮湿的褐色土壤。
在他低头的这一刻，一双赤裸的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心脏简直像是要爆炸一般，乔思月差点叫了出来。
那双脚比此刻的光更加惨白，带着青灰色的阴影。
“嘀嗒…嘀嗒…”
小小的水珠迅速湿润了这一片地。
接着他的脖子感受到冰冷与潮湿，沾着水的手指从两边掐住了他。
乔思月狠狠往前一挥拳，指关节却砸进了湿淋淋的一堆滑腻块状物当中。
“为什么……要这样……”
浓烈的蛋白质腐烂气味熏得乔思月直接吐了出来，狼狈间他抬头，透过生理泪水看到一张腐烂肿胀的脸和开了瓢的脑袋。
此刻他才是知道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什么——这个鬼滴着水头发以及上面缠绕的不知是皮肉还是内脏的碎屑。
然而死亡的威胁强行压下了此时的害怕。
乔思月挣扎着去掰恶鬼的手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没害你啊！你有毛病啊！”
“你是……坏……”
腐烂的被水泡的松散皮肉因为乔思月的挣扎开始嗒嗒地往下掉，然而这双手却像钢铁焊成的刑架，没有丝毫的松动，反而越发大力。
喉头被紧紧掐住，空气堵在鼻腔却无法吸进来。空白开始占据乔思月的脑海，此时他的整张脸涨的紫红，青筋暴起。
和之前打架时被乔思月掐住的眼睛仔一样。
“坏你个鬼啊……你有这个时间……找我报仇，快去害你的人啊！就今晚，去找害你的人啊！”乔思月断断续续地说着，手上的动作换成了死命掰扯恶鬼的手指。
之前还完全没有任何动弹的手指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却突然松开了。
然而还没等乔思月松口气，他的左眼却一阵剧烈的疼痛穿来，就像是有脚踩着他的眼珠子在地上用力碾，他哀嚎出声。
白先生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尽管他额头此时冷汗直冒，说话的语气却克制：“殷先生，我知道特殊调查科有特殊能力者可以进行治疗，夫人受到厉鬼攻击，我需要紧急支援。”
说完，他又手指灵活地从内兜里取出一张青色纸张，和刚才的黄符一样大小，上面的字符却是紫色。
他看了青色符箓一眼，抿着嘴掐了法决，引燃了它。
符箓没有化为灰烬，而是成了莹莹的青光。
柔和的光落在乔思月身上，他身边墙角上的一点枯黄的青苔骤然青绿，长了半寸。
痛苦如同潮水般终于退去，乔思月终于有了喘口气的力气：“……谢谢。”
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嗓子疼得厉害，四肢绵软无力，连挣扎着起身的力气都无，只能勉强偏过头来道了句谢。
“夫……”白先生的话卡在喉头，他几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乔思月之前还当得起一句灵动的丹凤眼上竟然出现了斑斑点点腐烂的痕迹。
他之前引燃的灵符是专驱鬼气治疗伤势安神定气的青药符，本来是三房长老给各个子孙用来保命的宝贝，自己此行因为任务重要才勉强得了一张，然而竟然对这厉鬼造成的伤口毫无作用！
乔思月察觉到有异，勉强伸出颤抖的手摸索了一圈，最后被右眼上粘腻的触感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您收到了攻击，请放心，小人已经申请了紧急治疗。”白先生连忙保证道。这次的厉鬼必须立即抓住，否则一旦传出去白家作为天师大家的名声简直是被撕了丢在地上踩！
乔思月倒没想那么多：“不去医院吗？”
“普通的医院可能对这伤口没有办法，您现在这样去医院很容易引起恐慌。”白先生抿着嘴，扶着乔思月起来。
“刚刚那个就是鬼？”乔思月借力起来，却尽量离白先生远了些。毕竟他现在身上的气味着实不好闻——他的裤腿上还沾着刚刚的呕吐物，右手上面是女鬼尸体上的腐屑。
“是的，是我的失误才会导致夫人被鬼袭击，我回去后会去领罚。”白先生空着的那只手推了推之前剧烈奔跑滑下来的眼镜。
“领罚就不必了，咳咳……只是如果他再来杀我，你能拦住他吗？”乔思月边咳边问。
“这个厉鬼非常强大，似乎已经吞噬了不少灵魂……我的确没有把握……”白先生苦笑道。
“白家很厉害？”乔思月再一次感受到困倦的袭来，但为了保住自己小命，只能咬牙打起精神。
“不敢自封，只是传承千年，祖辈遗泽庇佑后人罢了。”白先生说道。
“那你们家还有更厉害的，能够除了这个厉鬼的吗？”乔思月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哑的嗓子，说道。
“家族中自然有道法精深的长辈……”白先生心中苦恼，有是有，可来得及吗？要不是因为乔思月突然被捕，自己又是离此地最近的白家人，怎么会来。
此刻白家内部必然还扯皮呢。
“咚咚咚……”
有人快步跑上楼，乔思月看去，竟然是殷博容。
殷博容拿着一个箱子，几步赶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他说话间，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喷雾瓶：“把眼睛闭上，我先给你上个药，阻止伤势恶化。”
淡淡的香气包裹住乔思月，连心中翻涌的疲倦都被安抚住。
乔思月闭上眼睛：“虽然好像有伤口，但是我的视野并没有收到影响。”
右眼上感到一阵温和的凉意。
“特殊调查科在每一座县级地区都有一个据点，外面布置了防护法阵，我们先去那里。同时考虑到此次凶手的凶残程度出乎意料，我希望乔先生能尽量呆在据点当中，同时尽可能地回忆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殷博容说道。
“当然，我的命我自然是看重的。”乔思月连忙答应。
“车就在楼下，我们马上出发。”殷博容关上箱子，“白先生，你能带着乔先生下楼吗？”
“可以。”白先生抿着嘴说道。
乔思明想了想，脱下了外套和外裤：“味道有点大，不好意思。”
殷博容的车也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楼下低调普通。
“后面有毯子，乔先生可以先裹着。”殷博容一边说着，一边发动汽车。
厚重的香气随着毯子包住乔思月，在汽车的前行中，他沉沉睡去。
“白家会让谁来？”殷博容轻声问道。
“我会全权负责此事。”白先生说道。
“可你并没有抓住那个厉鬼！”殷博容声音虽轻，语气却严厉，“我不管乔思月和你们白家有什么恩怨，但是白家作为特殊调查科的合作者，有责任负责抓捕案件凶手！
你知道这个厉鬼有多邪门吗？除了这一次案件泄露了鬼气，我查遍了所有档案，近十年，没有一个人的死被认为是非自然死亡。即使是之前打听到的所谓厉鬼复仇也只是意外……”
“意外？！”白先生不敢相信，“他的鬼气十分浓郁，已经可以化成迷障，少说也背负了七八条命了。”
“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一点，而且我手上的司南没有任何动静。”殷博容深呼吸，“你察觉到有人驱使的可能没有？”
“没有？有人在阻拦你的调查？”白先生皱紧了眉头。
“如果没有……那我们可就遇上了一个棘手的案子了。”殷博容叹了口气。
一时间车中气氛沉重。
车后座，乔思月睡得倒是香甜，还砸吧了一下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可触及：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