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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独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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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一旦过去,剩余的假期就流逝得飞快。
自打那天流落街头以后,季陌玉长了记性——不论上哪儿都得揣着他的充电宝。
被杨跃在电话里狠狠耻笑了一番后,他给自个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是要锻炼独立的能力。
这边杨跃虽然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风凉话,几天后却顶着家庭与开学的双重压力从京海直飞G市,季陌玉知道他来的消息被感动得不行,就差涕泗横流了。
当然了,涕泗横流只是一个形容词,他上一次涕泗横流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都记不得了。
杨跃家跟他家住一个小区,而他俩不仅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同学,还是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
一下飞机杨跃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季陌玉,那头炫目的金毛,他想看不见都不行。
季陌玉穿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灰色运动长裤,脚下踏着双限量版球鞋,一双腿又长又直,在人堆里扎眼得不得了。
杨悦穿过人流朝他走去。
季陌玉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开场就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爷奶竟然准你过来?太阳西天取经去了吧。”
杨跃叹了口大气,“太阳取不取经我不知道,反正我要取经了。”
季陌玉一听就来了劲,笑道:“哟,您可总算想通了要出家了,不然多少小姑娘都不够你小子祸害的。”
“说什么呢,我这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杨跃一本正色,眼珠子都没眨一下。“说真的,玉儿,这次我为你可牺牲大了。”
季陌玉单手拎着行李箱下了阶梯,“说说。”
“我答应家里这次月考必须升到班里前十,不然毕业就得跟我爸跑工地学东西去。”
“是挺惨的,你这成绩不倒数后十就不错了。”季陌玉应和道。
“卧槽,你丫这说的是人话不?”
“是神话。”
“… …”
杨跃家是做房地产的,爷爷爸爸都是工程师出身,最注重质量,所以杨跃要去学东西,他爸爸肯定得天天带他跑工地。
要是他爸也这样… …
想到此处季陌玉登时打了个激灵,赶紧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通通甩出去。
一向细心的杨悦发现他羽绒服里就一件T恤,眉毛马上皱起,“怎么就穿这么点?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季陌玉正想骂他像个老妈子呢,突然脖颈一暖,是杨悦把他的围巾给自己裹上了。
“杨跃诶你真是我亲兄弟… …”季陌玉夸张地抹了把脸,随即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叹了口气,“唉不对,我亲兄弟只会把刀架我脖子上。”
杨跃乐得眉开眼笑,伸手勾住他的肩,“行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这年都没过完怎么就跑G市来了?”
两个人边走边侃,上了出租季陌玉才把事情经过说完,杨跃在一边听得直皱眉头。
“意思是你以后真要在G市上学?!你妈能舍得?”
季陌玉吸了口烟,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口白雾,“是呗… …”
杨跃同样瘫在座位上,指尖夹着根烟,他喃喃道:“我转学来这边陪你,怎么样?”
季陌玉掐灭烟,眼睛盯着窗外,“得了吧,你能飞过来陪爹玩两天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你要真转学过来,我估计你爷奶能把家都搬G市来。”
“但是… …”杨跃欲言又止,说道:“但是季飞扬也在G市,要是他趁机弄你怎么办?咱一帮哥们在京海可帮不上忙。”
季陌玉突然咧嘴笑了,“我就怕他不敢。”
“但是… …”意识到什么的杨跃还想说话,却被打断。
“别但是了,再说了,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好的。”季陌玉一脸轻松道:“我偏要让他们知道,我季陌玉不是离了谁不能活。”
“… …”
车子飞速掠过光秃的行道树,在一个还算热闹的岔路口停下来。
两人路过一排商店,途经一条狭窄逼仄的小巷,又穿过一片状似废弃的篮球场,心中越来越荒凉的杨跃跟着季陌玉上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
爬到第六层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气喘吁吁地一把拉住了单手提着行李箱还走在他前面的季陌玉。
“玉儿你真住这儿?!”
季陌玉除了额头上出了点薄汗外连气都不带喘的,竟然还有心情调侃他:“就楼上了,杨跃你这身体是真该好好运动了,照你这换女朋友的速度,估计三十不到就废了。”
杨跃白了他一眼,咬牙跟他上了七楼。
筒子楼其实就是一条走廊串着一排单间的单身宿舍,每个房间十几个平方,房租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季陌玉拿钥匙拧开门锁,率先走了进去,却见杨跃还在原地站着,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他望向坐在小沙发上的季陌玉,声音微微颤抖,“玉儿你缺钱给我说啊,这哪是人住的地儿… …”
季陌玉倒了两杯水放茶几上,“怎么不是人住的地儿了?我觉得挺好。”
“哪里挺好了?我家厕所都比这大。”杨跃大声嚷嚷着。
“感情你家卧室都是厕所呢?”季陌玉笑了笑又提醒道:“我劝你小声点,隔壁住着人呢,老房子隔音不好。”
“这木门跟棺材板似的… …”
杨跃一副小媳妇样进了屋,一边小声bb一边用视线扫过整个房间。
墙面只是简单刮了层大白,天花板上挂着颗灯泡,自然光透过浅灰色窗帘折射在深蓝色的床单被褥上,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一个木质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木椅,加上他所坐的双人小沙发、眼前的木质小茶几就是这整个房间的所有家具。
季陌玉来到G市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三,照着租房软件导航遍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小区,终于在看了十来个房源后将家安在了这里。
一是这里房租最低,符合他不想再用家里钱的首要目标。
二是这儿离一中不远不近,他刚好能跑步去上学,不仅省钱还能锻炼,一举两得。
杨跃睁着个眼睛把屋里上上下下瞅了个遍,指着桌下那箱开了封没多久的康师傅频频咋舌。
“你看看你这过得什么日子?没钱也不能这么虐待自个儿啊,每天就吃这个营养能跟得上?”
季陌玉白了他一眼,“我这再不济也一米八三,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这一下可是戳杨跃心窝子上了,他打小喝了那么多年牛奶全白搭了,个头停在一米七八就没长过。
反倒是季陌玉这个从不喝牛奶的却窜得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丫真够狼心狗肺的!亏老子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杨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从行李箱一件件往外掏东西,最后跟地摊儿似的摆了一地。
洗面奶、护手霜、面膜、牛肉干、巧克力、各种坚果… …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唉。”杨跃拿着包牛肉干直叹气,“全喂狗算了。”
季陌玉咧着嘴,两颗虎牙亮晶晶的,拧开一瓶雪碧灌了一口,“哎,其实我是属狗的。”
两人侃了小半天,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才找了个火锅店下馆子。
这是季陌玉这些天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几天来他省吃俭用,就差没拿个破碗出去卖艺了。
两人正吃得不亦乐乎,傍边突然来了个姑娘,笑眯眯的找季陌玉要微信。
季陌玉咬着排骨正想说话,却瞥见一个晃眼睛的狗影子从窗外边奔过去,后边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撂下筷子就往门口赶,懵逼的杨跃拉住他喊了一句:“去哪儿啊?人家美女还在这儿呢!”
“看见个熟人。”他抱歉的比了个手势,指了指门外。
看着季陌玉离去的十万火急的步伐,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 …美女你先坐,我哥们儿一会儿回来。”
“谢谢啊,不过别叫我美女了。”姑娘大大方方地坐下,冲他一笑:“我叫丁铃铛,叫我铃铛就行。”
季陌玉挤出店门,由于现在是饭点所以进店的人还挺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倒没多少,但他追出去半条街愣是没见着人。
季陌玉回去的时候,杨跃和那女孩聊得挺开心。
“帅哥你终于回来了!所以,我能加你微信了吗?”铃铛站起来,拿着手机亮出二维码。
这姑娘还挺开朗,人长得也长得盘靓条顺的。
“赶紧的,人姑娘等你多久了。”
季陌玉无视了疯狂朝他使眼色的杨跃,轻轻点了点头,“加呗。”
看见季陌玉的好友申请,铃铛撩着头发羞涩一笑,“我叫铃铛,很高兴认识你们,那么我先走啦!再见喔!”
“再见!回去记得找他聊天哦。”杨跃适时刷了波存在感。
铃铛举着胳膊挥了挥手机,笑得很甜,“微信联系。”
铃铛走后季陌玉葛优瘫那样坐卡座上,盯着窗上的自己发呆。
杨跃喝了口啤酒,恨铁不成钢的嘟囔着:“玉儿啊,人家铃铛在的时候你这么冷淡,走了就开始思春,照你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啊?”
“呵呵… …”
季陌玉懒得搭理他。
“得了咱不开玩笑。”杨跃又给他捞了几块排骨,“说说,刚才那人谁啊?男的女的?竟然能让季少爷茶饭不思?咱学校顾媛可都没这本事。”
看着碗里肉香四溢的排骨,季陌玉好像真的没有了一点食欲。
“你丫够了啊,就我上回给你说的那个,流落街头遇见的恩人。”
“害!我以为谁呢。”杨跃也放下筷子,“什么恩人?不就是指了条路嘛,多大点事儿?”
“你不懂!”季陌玉闭着眼睛,仿佛在回想那天的画面。
“那时候我难受得啊,大街上连根毛都没有,突然出现一个能说得上两句话的人,简直了… …”
“那下回遇见再请他吃顿饭不就完了。”杨跃灌着啤酒,“吃完咱网吧玩儿去,最后几天假了。”
季陌玉站起来,“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