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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山河剑+番外(二) ...

  •   谢深与谢泓方才耽误了片刻,便加快脚步,朝那人追去。
      所幸那人尚未走太远。

      前方,拐过一条街,便是玉盈楼了。
      那人见目的地接近,许是伤得太重,一时竟也顾不得警戒,连忙加快了脚步,迅速朝玉盈楼赶去。

      谢深连忙同谢泓,悄然跟在他身后。

      却只见前方那人接近了楼,不入堂内,反到转进了楼旁的一条窄巷,朝楼后奔去了。

      谢深疑惑挑挑眉,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胡人受了伤,许是不便被众多人瞧见的。

      于是,他二人也跟着悄悄转入窄巷,却忽地愣了一下,竟一时有些傻眼。

      玉盈楼坐西朝东,下临曲水,楼后便是那静静曲水河,他们拐进这窄巷后,前方便……
      没路了。
      啧。
      难怪这人刚才放下了警惕。

      果然,那胡人走到窄巷尽头后,又转头,忽朝后望了望,谢深忙拉起谢泓,躲到一堆杂物后。

      那人见身后无人再跟着,暂时放下心,后退几步,使了轻功跑起来,双腿一蹬,一纵一跃间,轻盈地跳上墙头,再几纵,身形飞快,眨眼间,便跳上了三楼。

      那人顺着窗口,跳进了房里。

      玉盈楼楼台甚高,更何况是三楼那般高度,谢深不禁从窄巷中仰头望了望,却只见这一侧楼面光秃秃的,除了窗,竟无甚落脚点。
      那胡人是怎么上去的?
      轻功当真这般好?

      谢深不通武艺,顿时不免一脸疑惑,他又绕到楼后,这才发现那房间侧还带了个露台。
      再一侧头,身旁,便是瑟瑟微寒的曲水。

      明月当空,照得地上,似落了一层霜,二月底料峭的春风里,已见河岸柳枝,抽了嫩黄的新芽。
      远处,笙歌悠悠,清扬婉兮。
      如此良夜,谢深却只得叹气。
      就算有露台,这般高度,他也上不去啊。

      “大哥。”熟料就在这时,谢泓拉了拉谢深的衣袖,朝他眨眨眼睛。

      “我能带大哥上去。”

      谢深有些狐疑地瞄了瞄谢泓少年人单薄纤长的身板。
      嗯……怎么说呢……
      他不是质疑谢泓的能力,只是,他比谢泓高一截儿……
      或许也重一点儿……
      他担心,谢泓太吃力了。

      熟料谢泓却是以为他不信,气得鼓鼓脸颊,一声不吭,直接抬步上前,利落地将谢深打横抱了起来!
      谢深:“!”

      “阿泓……”他刚想说不必了,谁知谢泓却毫不费力地将他颠了颠,确认抱稳了人之后,便运气蓄力,抬腿一蹬!
      “大哥,得罪了!”
      他话音未落,人已飞起,谢深只好无奈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衫。

      谢泓身法灵动,衣袍轻扬、袖角鼓动间,如梁间燕子般,轻盈地踏过屋檐,几个纵跃,谢深尚未反应过来,人就已至楼上了。

      他二人正落在露台里,从露台内朝外望去,只见楼内过道的走廊间,点了几盏幽暗的花灯,护栏下,是静静流淌的曲水,还隐隐可见岸边新发柳枝的顶梢儿。
      楼下,便是人声鼎沸的大堂。

      而房内此刻却安静得很。

      谢深甫一从谢泓怀中下来,刚站稳了身,便连忙悄悄拉起谢泓,矮身隐在朱窗下。
      离得近了,便可隐隐听到房内的动静。

      屋子里头还有一人。
      这二人交谈,说得是狄话。
      狄部人?

      谢深皱皱眉,这些年来,边关他不止去过一次,呆得久了,五胡各部语言,都能分辨一些,这屋内二人谨慎得紧,说话声压得低低的,似是在克制,他听得认真,也就格外费神。
      可饶是如此,那声音仍旧隐隐约约。

      于是乎,他想了想,便轻轻将一侧耳朵,抵在窗门上。

      声音这才清晰了些许。

      只听这屋内,一人言语忿忿,似低声抱怨了什么,而乍一闻言,另一人也开了口,咬字清晰,只是口音有些不标准:
      “……将军,”他只能分辨这后二字,“此事是您自己未办成,在下不过给您指条明路罢了。”
      “您是草原的勇士。”
      “勇士从不违背他许下的诺言。”
      ……

      随后又是一阵叽里咕噜,那人语速着实地快,而另一人乍一听,竟轻声笑了笑,语气阴鸷,缓缓道来,不紧不慢,不像个善茬,倒像条毒蛇似的:
      “门路?”
      “在下有的是门路!”
      “将军未办成事情,还想要香不成?”

      “呼撒!!”

      卑鄙!
      谢深听得精神一振,这个词他认得!

      “嗬嗬……哈哈哈……”而房内那另一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低低地笑了起来,嗓音砂纸刮磨似的,着实难听:
      “你说在下卑鄙?”

      “在下确实卑鄙。将军不还得指着在下手里的蓬莱香,老老实实为在下办事?”
      “将军,”他忽压低声音,笑得有些恶心,“这么多事情,将军都办了。”
      “还差这一件?”

      那人破口大骂。
      ……

      而此刻窗外,谢深却听得眉头紧蹙。

      蓬莱香?
      他好似抓住了一个关键。
      可是谢雩交给谢泓保管的东西?
      思及此处,他忽又想起,方才黯淡月色间,谢泓掌心纸包中,捧着的那一团红如鸽血的奇怪粉末。
      这蓬莱香……
      能腐蚀、能至幻,甚至还能……至瘾?
      他脑中又不自觉分析了起来。

      可他脑子刚转,身后却忽伸来一双手,将他紧紧抱了个满怀。
      他顿时思绪一断。

      “大哥……”却只听他身后,谢泓轻声咕哝道,语气似有些许撒娇:
      “有点冷……”

      谢深这才想起,这小子方才来时,是落了水的。
      大半夜的,穿着湿衣服,陪他奔波了这般久,若是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他想到这儿,忽有些心疼,便一时也顾不上这姿势奇怪,他脸上一红,连忙转过身,将谢泓搂进怀里,摸摸他的脑袋,软下语气,柔声询问起谢泓道:

      “好点了吗?”他穿得多,怀里暖。

      谢泓得寸进尺地将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埋进谢深肩窝里,嗅着他大哥颈间清雅兰香,蹭了蹭。

      他方才其实是困了。
      今夜奔波了这么久,他本就有些累了,再加上屋内那俩人全程用胡语对谈,叽里咕噜的,他听不懂,只觉着实助眠。

      他儿时就喜亲近大哥,这下终于得以舒舒服服埋在大哥暖暖的怀里,一如旧时,他玩累了,就撒着娇,枕在大哥腿上,数着夏夜漆黑天幕里,那银河万点、灿烂星辰;清风抚过,耳边尽是促织静静的跫音。
      莫不静好。

      谢泓知,他大哥这一生,少有的温情,大半都是,留给了他的。

      他这么想着,又把脑袋往深处埋了埋。
      他习武,也是为了他。
      虽然他不懂大哥内心深处的疼,但是,他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亲近他。

      一如这平凡世间,所有人家一样。
      他想,大哥也是如此吧。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他心如莲花,从不着水。
      可是,这世间,就是因为有一个家,他留下来了。

      谢泓躺在谢深的怀里,心中思绪万千,昏昏欲睡,只觉人生若是停在这一刻,该是如何圆满。

      忽地,却听这时,房内二人说话声突然一滞!
      “铮——”
      弯刀出鞘的声音!
      有情况!

      他骤然睁眼,手按剑柄,迅速起身!

      “阿泓。”谢深此刻也蓄势待发,掩在窗下,向他低声示意。
      “若缠斗起来,先保另一人。”

      那另一人口音奇怪,手上又有蓬莱香的门路,他猜测,那人许是大楚人。

      大楚人,却威胁胡人做事,想想便觉得可疑。
      更何况,这般非常时期。
      虽然他并不清楚谢雩欲做什么,但他直觉,此事或许与那十五宫宴一事,脱不了干系。
      而那另一人,许是个重要的人证。

      谢深这般想着,却听此刻,房内竟彻底断了声响。

      ?
      他略有疑惑。
      不一会儿,却只见房内那胡人,手执弯刀,放轻脚步,朝他们藏身处,缓缓而来。
      糟糕!
      原是被发现了!

      夜深风冷,吹地谢深身上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那胡人似是小心翼翼,春夜里,房内如豆的一点烛火,拉得他高大的身影,魁梧,狰狞。
      令人毛骨悚然。
      那人步履轻轻,拖着锋利弯刀,缓缓来到他们藏身窗下。

      伸手,推窗。

      窗外静谧无人。
      ……

      那胡人在窗边站了许久,半晌,终于皱皱眉头。
      奇怪。
      他直觉向来很准。
      他摇摇头,只疑心自己紧张过度了,便转身,方欲离开。
      背后却忽然雪光一闪!
      他瞳孔骤缩!
      迅速提刀,身形变幻,抵住一格!

      “铮!”一声巨响!
      两把武器相撞,擦出狰狞的火花!

      啧。
      谢泓挑挑眉,心中暗暗惋惜。
      没击中。

      那人惊魂之下,抬刀格住了谢泓一袭,再一抬头,却又瞥见谢泓这张脸!
      又是这小子!!!
      阴魂不散!
      他没由来又生出一股怒火,手上不觉暗暗加劲,咬牙切齿,似是欲将今晚的瞥屈凶狠地发泄殆尽!

      一时间,二人刀对刀,脸对脸,竟僵持不下。

      谢泓不禁臂上用力,对面那胡人粗重的呼吸喷薄在他脸上,竟夹杂着丝丝恨意。
      他心中骤生疑惑,手上力道便不觉一松。
      破绽!
      那胡人见状,刀背一甩,猛得一撞!
      “喝!!!”

      电光火石的刹那,那胡人大喝一声,刀势已携雷霆之力而来!连劈带刺,刀锋同剑口相撞,火花连闪!一时间竟如恶虎出笼般,压地谢泓毫无反手之力!

      刀势汹汹,谢泓只得勉力格挡,心里却不觉暗暗震惊。
      这便是他原本的实力吗?

      他一时愣神之间,却只见那人刀势已破他防御,横刀向下,似泰山压顶般,直直朝他横劈而来!
      谢泓:“!!”
      他瞳孔骤缩,那一刻已然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威胁,他冷汗直冒,毛骨悚然,好在尚能反应,忙弯身后跳,迅速就地一滚!

      “砰!!”
      木屑飞溅!
      地板已留寸许刀痕!

      这人究竟是谁?
      竟着实恐怖!

      谢泓咬了咬牙,他遇强则强的性子,此刻战意已全然被勾了起来,他站直身子,重新握紧剑柄,眸露凶光,毫不示弱地与那人鹰隼般眸光对视。

      挑衅间,谢泓略一抬手,挽了个剑花。
      剑锋嗡嗡呼啸。

      那人饶有兴致地勾起笑容。
      今夜被这少年偷袭,他就知道,这少年身手不凡。
      是个对手。
      他如此一想,不禁嗜血一笑,虎视眈眈,重新握紧了弯刀。
      弯刀雪亮,蓄势待发。

      僵持间,乍见谢泓猛然一动!率先发难!

      那胡人迅速执弯刀向前,瞬时间,便见对面少年如同一只有来无回的箭般,飞速射出,剑气四溢,携杀招而至!
      剑身嗡鸣,他耳边,剑风疯狂呼啸!

      “呼——”剑气至!
      他迅速携弯刀回援,刀身划出如满月般的弧度!
      “砰!”
      刀剑相撞!他竟有些抵不住!

      嚯!好小子!
      他不禁快意一笑。
      如此杀气,他该去学刀!

      他心中如此一想,刀锋回转,竟又携剑势劈下!

      那少年似是已料,长剑顿时卸力,就势挑下,朝上突刺!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
      他迅速仰头,却不抵少年算计,那雪亮剑锋,直奔他喉颈而来!
      !!!
      啧,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他骤然使轻功扭身,堪堪躲过一击!

      而他身后,少年似收势不及,一剑劈在他方才所坐圆桌上!
      “咣当!!”一声!
      桌上那乱七八糟的茶具,登时被劈了个粉碎!

      他心里不由暗暗心惊。
      抬手轻抚,脖间已赫然一道血线。

      他忽地想起,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间,少年秀丽的眉眼间,杀气横溢。
      俨然更胜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人。

      啧。
      这少年。怕是留不得了。
      他看了一眼谢泓和那瑟瑟发抖的驿丞,心中已然动了杀意。

      而就在他握紧弯刀,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砰”地一声!房门猛地被人撞开。
      房内冲进来两个青年。

      “苏答——”
      熟悉的声音高喊了一声,他的手突然抖了抖,一时竟不敢回答。
      王子……

      苏答回眸,“咣当”一声!
      弯刀掉落在地。

      *******

      陆旻方用力撞开了门,便见阿克苏急急冲了进去,开口便朝屋内一汉子大喊了一声。

      那胡人汉子背对着他,身形魁梧,乍一听他的呼喊,肩膀竟倏然一抖。
      想必他便是苏答了。

      苏答转过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转过眸去,似是不敢直面阿克苏。

      阿克苏此刻双眸已然含了泪,红着眼睛走上前,似是瞧见了他眼中的痛苦与羞愧。
      ……

      罢了,这对主仆的事,他不便掺和。

      陆旻这么想着,便移开了眼神,朝房内其他人看去。
      却忽地瞳孔一缩!
      “鸿胪寺驿丞朱校!”

      他不禁“蹭”地一下,浑身冒起了怒火,当即拔了佩刀。
      是了!这身材干瘦、眼神阴鸷,又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可就不是朱校!
      搜了一下午的人,竟然躲在这儿!
      真是!

      那朱校似是认得他,见了他,竟躲躲闪闪,抽身欲走。

      陆旻哪能如他愿,当即便提了刀,直追上前去,长臂一伸,欲揪住这小人。
      却忽地,雪色一闪,一把细剑挡在他面前。

      “抱歉,”谢泓朝他邪性笑笑,“这人我大哥要了。”

      陆旻见眼前这秀丽少年,不禁略微挑眉,只当他玩闹,一刀劈开了他的剑,正色道:
      “五城兵马司办事,闲杂人等退散。”

      熟料这少年似是不服,一剑便挑了上来,剑锋直刺他咽喉!

      他迅速侧身,避开那少年一击,眉头不禁一皱。
      啧。
      这少年!

      谢泓见一剑逼开了陆旻,便直欲朝那朱校奔去,熟料陆旻又是一刀!横劈而来,他始料未及,只好迅疾退身,双腿一蹬!于半空中扭腰侧身,堪堪躲过这一击!
      刀锋从他身下而过,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
      !!!
      这人!
      他也“蹭”地一下冒出怒火。
      他本无意伤他,竟下这般重手!
      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方一落地,便立刻手挽剑花,借落势重新暴起!身法轻盈,剑气凛然,似一只迅捷的雨燕,朝陆旻猛扑而来!

      熟料陆旻见状,迅速抬手!仰首侧身,刀势如弧,自上而下,划过一道森白的雪光,抵住谢泓这骤然一击!
      梅影刀·起手式·雪落金天!

      刀光剑影间,谢泓挑挑眉,似是始料未及。
      这人状似轻描淡写一抬手,竟能立刻化了他的剑气?还尚未用力,刀剑相格,却力如雷霆?
      他虎口微微发麻,心中却暗暗盘算。
      这人臂力稳重,较之方才那胡人,也不妨多让。
      不过,力气倒是小了些。
      他略微蹲身,心下已有计较。

      陆旻格了谢泓的剑气,便刀口一甩,猛然一抨,朝谢泓直劈而来!

      熟料对面那少年却微微蹲身,似是蓄力,见他逼近,忽骤然暴起!
      剑气如虹!似气吞山河!突刺连接十字!剑风不停!似一张密布透风的网!朝他铺天盖地而来!

      山河点苍剑??

      陆旻不禁双眸圆睁,浑身大惊!

      刹那间!谢泓剑气已至,他只得迅疾退身,不料谢泓人影一闪,忽闪至他面前!

      虚招!
      他抬手,骤然被谢泓格得猛退一步!

      “你是丹圣王苍青的弟子?”他眉头紧蹙,心有疑惑,便忍不住地向他开口询问道。

      青阳曾与他说过,这“山河点苍剑”,乃当年本朝之初,江湖“建中十二绝”之一,丹圣王苍青的封剑之作。

      可自建中初年至今,已然二十余年,丹圣早已归隐,至今杳无音讯,遗留下的剑谱孤本,也大都残缺不全,这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从何习得这山河剑?

      再者,山河点苍剑胜在飘逸灵动,胸怀万物,不争不夺,怎么到了这少年手里,这般!
      这般阴戾!

      熟料谢泓乍一听这名字却无甚反应,秀丽的眉头一皱,似有些疑惑:
      “王苍青?”

      他虽嘴上这么说着,臂上却用了暗力,一剑狠狠劈开陆旻,身形忽动,嘴角又挂上了恶质的笑,朝陆旻攻来:
      “不知道!免贵姓谢!”

      谢家二郎!
      陆旻不禁抬手抵住谢泓这汹汹一剑,内心苦笑。
      这盛京城姓谢的人家里,还能有谁?
      原是这位!
      谢家二郎,盛京城纨绔人人谈之色变的混世魔王!
      据说这人武艺着实高强,极好行侠仗义,可打起架来像条疯狗一样!
      今儿个他可算是见识到了!

      他心底暗自头疼地懊恼,一边好脾气地招架着谢泓不要命似的打法,一边又酝酿酝酿了词汇,他方欲开口道,要不我们别打了吧,眼角却豁地瞥见一少年,与那朱校推推搡搡间,已然接近露台,那少年脚一滑,竟猝不及防地朝楼下坠去!
      有人坠楼!

      他骤然大吼,当即便停了缠斗,迅速朝露台边移去!

      他身后,谢泓乍是一愣,随后也立即反应过来,肝肠寸断!
      “大哥——”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山河剑+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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