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眼神不好》春律野

10、试探

　　零似乎是真的困了，声音里头的睡意十分明显，他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半夜有人来撬你门，你修为这么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又要重来一遍，我可不想再带你走一遍剧情。这玩意能一遍过就一遍过。”

　　“不是，你要一遍过的话，你好歹带带我啊！兄弟，你得帮帮我过剧情，要是今天翻车了，没有让商逐做我的弟子怎么办？”

　　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久到陆隐舟以为零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说道：“那就抢过来。行了，别嚎了，我睡了。”

　　陆隐舟：“……”
　　他能要求换一个系统吗？

　　他翻下床，发现自己的背后已被冷汗浸湿，趁着天色还早，他重新擦洗了一遍身体。
　　整理好衣裳后，陆隐舟站在窗边推开窗，眉目下沉。

　　外头天色尚早，还是一片黑漆漆的模样。院子外已经有弟子早起的声响，估摸着是要去上早课。

　　陆隐舟靠在窗边又回想起方才梦中所见的一切。
　　他闭目想要重新记起那风雪之中的人还有那火海尸山的男子。

　　可陆隐舟发现自己一闭目便是那些凄厉的喊叫声。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

　　就连那几句“别怕”他都记不起来声样了。

　　陆隐舟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却发现那玩意儿还在耳边叫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

　　陆隐舟有些无奈，咬咬牙甚至在思虑着要不要同这些声音一同叫叫，说不准就消失了。不过这要是一叫，他定会被逐出这水镜宗，被当成疯子，到时候剧情又要重来，又要回到山阙宗待上好长的一段时间。
　　对于陆隐舟这种懒到骨子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但估摸着应该是方才做梦之时留下的后症。

　　陆隐舟想了想在心底说道：“咱们能不能别叫唤了，等下次我进到梦里你再叫唤。”
　　没成想那些啊啊啊啊直叫的声音居然真的消失了，耳朵突然清净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窗前突然路过了一个人，那人见到他似乎也是一愣。
　　“盛兄？你这么早就起了？”

　　陆隐舟眯了眯眼睛，想要辨认是谁。

　　“是我，元辞，我将这胡子给刮了。”

　　元辞的下巴原是绕着一圈的胡子，冷不丁没了，陆隐舟还真没看出来是他。

　　“原是元兄，这胡子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得不说，这元辞刮了胡子后，着实有些清秀，像是个白面书生。

　　元辞笑了笑，“盛兄唤我名字便好，以后便是共在这水镜宗教导小公子，也算是个缘分。你还是隐舟的徒弟，我理应代替他照顾你。”

　　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年，免不得同此人接触，陆隐舟便点点头也笑开，“你都让我唤你元辞了，你怎么还在盛兄盛兄的喊，叫我盛水便好。”

　　“也是，反倒是我有些不懂事了。”元辞笑道。

　　盛水看他头上的露水还未消净，便问道：“你这是刚练剑回来？”

　　“对。师父说我的剑术并不好，所以让我每次早起些练习剑法，下次回去之时会看看我是否有长进，”元辞笑了笑，“我方才回来之时，见魏府的大门已开。离这魏宗主规定的时辰还有好一段，既然你起了，我二人便去外头的摊子上吃些东西。”

　　“好啊。”陆隐舟一口答应下来。
　　方才的梦魇使得他有些虚脱，浑身乏力着，是该吃些东西垫吧垫吧了。

　　元辞回房收拾了一番，二人便结伴出了魏府。
　　虽是天刚蒙蒙亮，可街道上已经摆出了不少的摊子。

　　“你想吃什么？”元辞温温和和地问了一句。

　　虽说元辞昨日信了他的说辞，可陆隐舟还是留了个心眼。偏偏零还睡着，压根没法问出原主喜欢吃些什么，若是知道陆隐舟便会避开原主喜欢吃的东西，免得让元辞发现破绽。
　　他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故意思虑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我还是初次来这泛州，不知这泛州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不如还是元辞定吧，要是点了个不好吃的就不好办了。”

　　元辞眼中闪过一道极快的光，他点点头，温润一笑，“也是。”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元辞指着不远处的元宵铺子笑道：“不如就这家吧，我来泛州已有十日的光景，在这家铺子吃过，味道着实不错，想必你也会喜欢。”

　　“好。”
　　元宵？陆隐舟确实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原主喜不喜欢。

　　不出陆隐舟的意料，果然在吃完后，元辞问了一句，“觉得如何？”

　　陆隐舟：“甚好。”

　　元辞点点头，“隐舟特别喜欢元宵，若是他能够来泛州，我定带他来这铺子好好吃上几顿。”

　　陆隐舟：“会的，小师父不过是出去云游，说不准过了几年元辞再去寻他他便回去了。”

　　元辞默了默，而后笑出声来，“那便是最好的。”

　　二人回到魏府之后，恰巧碰见了魏息，虚虚打过招呼后，便去往了今日要挑选徒弟的地方。
　　还是昨日的梅林。

　　此时梅林已经站了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想来便是今日这四位要挑选师父了。
　　这四人之中，有三人陆隐舟已然见过。

　　便是商逐、魏玄意还有魏覆宵。
　　还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一脸笑眯眯地待在魏覆宵身边。

　　商逐则是离他们有些距离，似乎不想要同他们交谈。

　　易容还是有些效用的，前日那想要入他门下的魏玄意此时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看起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魏息所规定的时辰。

　　他先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什么今日为小辈挑选师父，这几位师父都说德才兼备之人，望之后的两年师徒能够相处愉快，双方都能够有修为上的长进。
　　他说完后又叫了四个小辈去了跟前，继续开始嘱咐，一定要尊师，不得欺辱师父，不得摆出自己的大公大小姐脾气，这期间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魏玄意知道父亲这一条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魏息才把他想要说的话全都给说完。

　　“咳咳，现下几位先生先抽个梅花签。”

　　许无望望着那四枚梅花签勾起了唇角。
　　为了保险他还在四的梅花签上洒了另一种药粉，其功效与昨日那蠢货予他的完全相反。要是炼气期以上的人摸了也会心神不适，这样便保险许多。

　　他看到那废柴是第二个抽的签子。

　　陆隐舟随手一抓梅花签触到其中一枚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些许幻影，他心中微微笑了笑。
　　他还当是什么手段，原来是在梅花签上洒了药粉。
　　若是平常，他定然是抽起这枚签子，但今日他需得按着幕后之人的手段走下去，不然还真就不能做成商逐的师父。

　　他故意敛了眉目，眉间皱了皱。
　　很明显的动作，魏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是陆隐舟又没发话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静观其变。
　　倒是许无望心头一惊，“这人的修为差的过分了吧？？？这么大的反应？？？”

　　许无望为保事情顺利，在涂抹前专门找了外门的炼气期弟子试了试这药粉，他们只说会头晕一瞬，但是并不会让人引起注意，可这名叫盛水的男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难受？！什么修为啊，就来当人家师父。

　　陆隐舟捏到第二枚梅花签时，眼前又是一晃。
　　他又装作很不适应的样子，还掐了掐眉心。
　　魏息张了张口复又闭上，难道是签子有什么问题？

　　许无望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生怕这盛水一个多嘴说怎么头晕之类的话，那这签子必然会被宗主还有在场的各位长老检查，到时候他便十有八九脱不了干系了。

　　陆隐舟最后拿了块没反应的签子。
　　想来那些混小子就是想让他拿着这块，他欣然收下，“我就抽这个梅花签吧。”

　　许无望一身的冷汗都给他吓出来了，暗暗骂了一句“废柴”。

　　下一个抽梅花签的人是元辞，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元辞吸引的时候，陆隐舟眼睛淡淡扫了一圈这围着的人。

　　很快，他便将目光锁在了许无望的身上。
　　他脸上的汗渍还未擦干净。
　　看来就是这个小子了。

　　陆隐舟眉目一垂，又望向了魏玄意，魏玄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元辞抽签。
　　约莫与他没有关系。

　　等这选徒过了，他还须得敲打敲打这许无望才是，免得日后再做出些其他不该做的事情。
　　陆隐舟想着想着唇角便是一扬。

　　突然身上多了一道凉飕飕的视线。
　　陆隐舟一抬头，扬起的嘴角还未放下，便和商逐的眼神撞上了。

　　小祖宗一张脸虽还未彻底张开，可依稀可见日后清隽的模样。
　　就是这脸上的神情冷冰冰的，比这冬日的风雪还要凉薄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