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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最终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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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夕阳接近地平线，大朵大朵绚烂的彩霞装点着暖色的天空，迎面走去，金光璀璨，渺小的人影被包裹，吞噬在耀眼的光芒中。
草场里的草经过一整日的炎热，散发着烤熟的草味，说好闻不好闻，说难闻也谈不上。安乐带着凛光穿过青色的草地，来到了马厩。
仙马喘着粗气，悠哉地嚼着粮草，享受地甩着马尾。
估计是忙了一整天，明润汗如雨下，手拿刷子认真刷马，可能是错觉，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他的胳膊粗了一圈。
凛光要去通报，安乐摆手，静静注视着明润。明润感受到了视线，转身行了元君礼，他是不认她这个帝君的。明润放下马刷，立在一侧听候安乐差遣。
马厩的管事远远望见安乐来了，一路小跑来到跟前侍候，殷勤道：“帝君临幸贱地也没通报，下官失礼了。”
的确失礼，弼马温爱好面子，穿着磨损严重的“官服”，露出谄媚的假笑，尽管官服的前襟都是拧巴的，底靴没穿，官帽也没戴。
其实是她不对，马厩是高位者不爱去的地方，就算领马出行，都是下属代为登记牵走，踩在这样的土地，有失身份。安乐不一样，不仅来了，还来了两次。
“无妨，朕专门来看看明润杂役。”
弼马温还是那个弼马温，对她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打伤他的事，他好像完全不记得了，如今他对他比对流光还客气。也不怪他，这么多人都认为她小心眼，他一个芝麻小官能例外吗？
弼马温给旁边的小伙使了眼色，夺了马刷，弼马温用衣袖亲自在藤条板凳擦拭，才请安乐坐下。
“下官这里也没什么好茶，帝君千万别介意。”
明润本来不坐，硬生生被弼马温给按着坐在对面，一边倒茶一边在他耳边警告，不许惹事。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明润杂役单独聊聊。”
凛光识时务地提溜着弼马温的后衣领直接拖走，马厩里唯一一张桌子坐着他二人，闻着马粪的臭气，品着不怎么甘甜的茶水。
“近日来，多有人推荐你回崇文殿任职。”
“多谢好意，明润不堪重任。”
明润浑身都是抗拒的气息，如果不是安乐官威压了他一头，他早走人了。
“明从嘉，你还记得明家修习剑道的初衷是什么吗？”
“攘奸除恶，匡扶正义。”
“那你记得流光帝君创造六大世家的目的吗？”
“除魔卫道，守护人间太平。”
安乐喝了一口粗茶，故作高深，她对上明润不明所以的眼神，嫣然一笑。
“那你怎么回事，飞升后和明家脱离关系就丢了这些？”
明润微愠，生硬道：“从未忘记身为明家人的使命。”
安乐拍拍衣袍上的灰尘，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笑道：“说的挺像回事，在马厩里能守护人间和平吗？”
明润猛地抬头，又若有所思低头沉思，被安乐一句怼的噎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再问你，天京天宫和人间皇宫有何区别，帝君和皇帝有何区别，天界的臣工和人间的大臣又有何区别？”
明润斩钉截铁道：“无区别。”
“不，大大的区别。”
安乐会心笑笑，明润更加不解，是她这么想还是她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这么想。
明润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皇宫是一姓之家，天宫是大家的天宫。帝王是统治者剥削者，帝君是管理者奉献者。紫微宫议事的臣工在为六届所忧思，人间太和殿的大臣只为帝王一人服务。”
明润不吭气，一半赞同一半反对，帝君也是中央集权，和帝王无差。至于大臣，初衷都是为了百姓苍生，不过就是演变了几朝就成了家天下的奴才。
奴才……他明白安乐此番前来的用意了。
看明润眼睛有光亮起来，安乐知道明润的榆木脑袋应该快通了。挺胸抬头，眼里掬着笑意道：“你好好想想，限你三日内来找我，不然你可就真的在这里刷一辈子的马了。看你临终时，好不好意思魂归故里。”
安乐每日必看贺空晴的动态，不是她对他有什么留念，而是担心他诡计多端会逃走。
说起来她也是好心，为了防止贺空晴闷，专门开了幻象，能直接看到贺氏祖宅的情形。巨大的银幕在眼前展开，超清的分辨率，要是再来一张柔软的King Size大床，那就是最豪华的享受。
“如何，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安乐笑嘻嘻看着慢慢衰老的贺空晴，失去了仙气的滋养，几千年的身躯加速老化，发梢开始发白，俊美的面容也有了讨厌的褶皱。
安乐坐下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祁连山的景象。经过她的手笔，附近的村民找到了贺家祖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不少人来考古抢劫。贺空晴除了怨恨，毫无办法，他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珍视的家园被下贱的村民践踏。
宅子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当地的村民全靠着他家发家致富，在山下置办了田产，闲着没事就上来寻宝。后面来的人翻不出宝物，就搬走了值钱的桌椅、石雕，竹苑里的竹子最值钱，连下面的土坯一起挖了卖钱。
安乐坐下的时候，贺家已经没有一块绿色，果露的黄色外翻，连踮脚的石砖都撬了。洁白的墙面一片片黄渍，是底层人们不知素质为何物的证据。
安乐开怀大笑，拍拍贺空晴，指着道：“你看呐，这些人多没素质多坏。”
贺空晴恨极了，他面色憔悴，声音沙哑，狮子再厉害关在笼子里挣扎不动了，战斗力自然就下去了。
“坏的人是你！”
安乐手捧着贺空晴的脸，左看右看。如果原来对着这张脸还有几分仁慈，现在完全没有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承认，她是颜狗。能让他苟活至今，是因为他长了绝世好脸，不过连这个优势都消失的话，她也不清楚她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来。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强调过好多遍了。”
安乐学会了一件事，以他们的痛苦取乐，她掏出一面镜子，抓着贺空晴的头发强迫他面对。
“你看呐，你现在苍老丑陋衰弱无助，你的恨意无处宣泄，这应该是你最难以接受的吧。”
贺空晴一阵冷笑，甩开安乐的手。
“巫族的诅咒术你知道吧，金城神君学不到位，不代表别人不会。”
安乐嗤笑道：“我可不信那玩意，你尽管诅咒，我不得好死啦，五马分尸啦，没关系，我不在乎。”
“呵，我诅咒你死于亲近之人之手，后人唾弃，死后尸首与我永世葬在一起。”
安乐笑了，这个疯子，前面两个她还好，她也没剩什么亲近之人了，果素又不会威胁到她。后人唾弃也没事，她都死了，没知觉了，她管后人怎么评价她。最后一条……
“你就这么执着，恨我入骨，还要与我埋在一处？”
贺空晴曾经黑如黑夜的眼眸变得浑浊，瞪她也没那么有力了。他有自己的坚持，贺家是他唯一要守护的地方。该是他们贺家的必须还回来，该是他们贺家的人也必须埋进去。
安乐今日乐趣满足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
冷漠道：“谢行和观年还记得吧？是时候送你去见你的老伙计了。”
凛光守在外面，看安乐的衣摆上有点点血迹，眸色发暗。忍不住开口道：“帝君，有个问题属下想确认一下……”
“你说。”
“您是否曾经和战……战神说过，属下腰线低这回事？”
安乐不假思索道：“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帝君，属下能否……”
“去吧。”
安乐漫步回到紫微宫，一群人跪在外面，神色紧张，她不禁纳闷，还有何事能困扰大家。
明润也在其列，安乐一喜，呼唤道：“明润神君，你相通了？”
“禀帝君，明润前来报到。”
安乐招手让大家都起来，准许大家都进去议事。求知迫不及待道：“不好了，帝君，缅苍山火山喷发了，滋生了大量怪物。”
安乐不以为意，掐指算算，缅苍山五百年出一次魔头，很正常。道：“只是火山喷发而已，怪物灭了就好，卿何故大惊小怪？”
“怪物个个身怀异禀，力量非常，普通的天神无法与之抗衡。”
安乐若有所思，有这么厉害么，那要是这中间出来的魔头岂不是逆天了？不对，她想起来了，她最后的筹码就是缅苍山的秘密，她扔进火海中的是孟姜交给她的枯木，地狱大门的钥匙。当熔浆翻腾越来越高，达到爆发线时，地狱之门会被强力冲开，大量的妖魔会被放出。
要想解决也有办法，就是比较麻烦，两条路可选，一是妖魔一个一个斩杀，不过这种太费劲了，天京没剩几个能打的了。另一条路，她从黄泉引三途川重新造一座大门，用伽蓝佛珠把他们都召回来，不过就是极其耗费她的修为。
“帝君？帝君？”
安乐回过神来，问道：“各位，可有好的建议？”
下面的人都和她一般大年纪，或者比她长不了几岁，第一次听说这种稀奇事，议论纷纷却拿不出建议。
安乐看明润埋头苦思，问道：“明润神君有想法？”
“敢问帝君是否提前知晓缅苍山祸乱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