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宴》一晌清明

14、第 14 章

　　义父我不明白，顾欢他……”
　　“你今天问题很多，”江承忠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江原，像看待一只动物似的发出类似怜惜的啧啧声，“你是我的儿子，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将来一分不少全都是你的……”
　　全都是你的……
　　这几个字像是久久不息的钟声一声一声的在江原脑中盘旋，再烟花般绽开。
　　“真的吗义父！”江原向前跪爬了一步，像看待什么至宝一样奋力握住江承忠的一只脚腕又轻轻摩挲，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承忠的眼睛。
　　眼神像一只野畜……
　　至少江承忠是这么认为的。
　　“松开。”
　　他声音很冷，态度也很冷。
　　一直都是这样，十五年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江原无所谓，他想要的也不过是权钱二字而已，先有权再有钱，一步一步的最后把这个骄傲自负的男人踩在脚底才是他做了十五年未完的梦。
　　他趴在地上，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很乖顺，可他眼里的欲望将他可笑脆弱的伪装撕得粉碎。
　　就算是家养了那么久的猎犬也只有在主人施舍食物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点点顺从，纵使是这样爪子也还是锋利的。
　　他这个义子，和他养的猎犬一样。
　　都是……养不熟的东西。
　　“松手，江怀歌要去参加顾欢下人的婚宴，你送她去。”江承忠皱眉极不耐烦的踢开了江原的手，“没必要惯着她，明白吗？”
　　“明、明白！”
　　江原起身后退三步推门离去，直奔偏院。
　　到底是个女儿，江怀歌哪里比得上他？
　　江原冷笑，抬手重重的扣门大喝，“江怀歌！”
　　……
　　无人应答。
　　死丫头！
　　他握了握拳，抬脚欲踹门闯入。
　　“你干什么？”江怀歌冷着脸开门，瞪着江原，抬手就是一巴掌，“额……”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江原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她的脖子，“我、是、你、哥。”
　　“你、你不过……是、是一个……额义子……！”江怀歌毫不示弱，甚至不想反抗。
　　江原，男，年岁不详，一个扶不上墙的替死鬼……
　　女孩冷冷的看着男人，和江承忠的眼神如出一辙。
　　“杀、杀了……我，你……你也不会、不会好过…咳咳咳。”脖子上突然卸了力道，女孩脚下一软跪倒在了男人脚边，“你看、你不敢杀我的，哈哈哈……”
　　又下雪了。
　　男人摊开手掌，掌心落下一个一个小小的绒球般团在一起的雪花，再融成水在掌心里消失。
　　“还起得来吗？”
　　有下人抱着两件斗篷远远的追来，江原皱着眉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江怀歌，突然弯腰递上一只手。
　　“谢谢哥哥。”少女换了个表情，笑眯着眼抓住男人的手腕起身。
　　江原也配合的笑着，暗暗用力把人从地上拖起。
　　“江原我告诉你，迟早有天我会把你撕碎！”江怀歌附在江原耳边轻声道。
　　“靠顾欢还是靠竹烈？我的好妹妹。”
　　……
　　“少爷，小姐。”下人走近把斗篷递给二人，指了指大门的位置，“马车已经备好了，路上雪大小姐不必着急回来。”
　　“父亲的意思吗？”江怀歌问。
　　肩上落下一件斗篷，她的好哥哥此时正动作轻柔的帮她系好了系绳还不忘了给她拂去发上的雪花。
　　“小姐在问你话。”
　　……点头又摇头
　　父亲的意思，默许了。
　　江怀歌心里很高心。
　　“走吧。”
　　…………
　　“小疯子！”顾欢刚把撤出来，缰绳一拉夹紧马腹就赶到了队伍前头，冲着顾卿棠喊了一声。
　　“干嘛，你是不是要打架？”顾卿棠挥了挥拳头，“当心爷一拳给你干趴下。”
　　顾子贵抿嘴笑着不说话，坐山观虎斗。
　　“大婚的日子血祭你亲哥你有没有良心，啊？”顾欢瞪了她一眼转瞬又换了一副笑颜，挑衅道，“溜一圈敢不敢？”
　　“爷有什么不敢？驾！”
　　“驾！”
　　二人声落几乎是同时两道身影如箭一般一左一右在顾子贵身侧飞驰出去，马蹄溅雪。
　　顾枫的马是万里挑一的千里赤马，没跑几步路就远超了顾欢的黑马，两马并驾的时候顾枫还不忘侧头对顾欢挤了个鬼脸。
　　“略略略，你不行！”
　　“顾枫！”
　　顾欢难得这么正经的喊她，顾枫拉住了马回头瞧他，满脸疑惑，“怎么了？”
　　“你不知道，京上入夜不准行快马？嗯？”顾欢坏笑着摸了摸顾枫的头，狠狠向下一摁，“莽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骑了。”
　　“我速度不快。”
　　“你……！”顾枫说不过她，抬手挥鞭打在马臀上，“走你！”
　　“诶你！小疯子！”
　　她打的不是别的马，正是顾欢的小黑马。
　　黑马受惊，不受控制的飞窜出去，顾欢一下子不得空注意力全都放在驭马上，没心思看顾枫在原地笑的发狂，神色嚣张。
　　真是疯子。
　　大腿夹紧马腹身子向前躬着几乎要趴在马背上，手里的缰绳也被缠在手腕上绕了几圈勒紧。
　　大致掌握马行走的均速和幅度，在一个弯道前顾欢突然直起腰，猛的把缰绳向后一拉——
　　“吁——”
　　控制住了。
　　“你还想走！”预判顾枫的速度位置，顾欢掐准时机抬手就把人从马上拎了下来。
　　——嗯哼？
　　——干嘛？
　　——道歉！
　　——凭什么？
　　顾枫被顾欢拎着领口悬在半空，挣脱不开，两人一语不发全靠瞪眼进行交流。
　　她一身利落的骑装，正好给了顾欢可乘之机。
　　蹬了蹬腿，又摸了摸腰间，马尾梳的极高垂下青丝也跟着身体的摆动无力的轻甩着。
　　“……对不起。”
　　“乖～”
　　脚突然沾了地，顾枫又噘着嘴狠狠瞪了顾欢一眼才愤愤转身去牵马。
　　要不是今日子贵哥哥大婚没带刀，还能让你抓住我了不成？
　　撩衣上马，顾枫还不忘冲顾欢挥了挥拳头。
　　等着吧你，早晚打服你，让你叫我哥哥！
　　哼。
　　“哎哎哎……你干嘛，松手！”刚上马顾枫突然觉得头皮一紧，视线被强制性掰到前方拐角的一个女人身上。
　　“那是谁？”顾欢扔拽着顾枫的头发不放，甚至还动了动手腕顽劣的晃了晃，顾枫给他摇的头晕。
　　……顾欢我求你做个人。
　　“江姐姐，你手废了眼睛也瞎了啊，旁边那不是江原吗。”顾欢手松开了，顾枫头发也散的差不多了，乱蓬蓬的结在一起。
　　顾枫气的火大，抬手揪着顾欢的耳朵就吼，“你是不是有毛病？男的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女的你就瞎！”
　　江怀歌？
　　顾欢朝顾枫比了个嘘禁的手势，追着女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