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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的那份图很特别 ...

  •   校门外一早就停着两辆漆黑的车。见他们过来,两位司机拿着个单子从驾驶室就下来了,目光威严而冷峻,看着就像要拉他们去偷渡一样...
      在两位大汉的注视下,马仙洪第一个钻进了前面的车里,然后张楚岚、灵玉,而出車虽然素来不开口,行动上却挺分明:他选择跟王也一车。但张楚岚不让步,执意要拉王也道长上车,说,出大师不如跟王震球去坐后面的车。
      王震球表示抗议。
      球儿的原则很简单:不要碧莲坚持的事,先搅合了再说!
      而对付西南毒瘤,张楚岚已经颇有心得。
      “那可是大罗洞观啊!原地消失啊!!你不想学?”
      一个字...当然想。
      球儿的眼珠转了转,干脆爽利的向后车走去。
      出大师还是站着没动——这是一个张楚岚怎么都看不透的人,所以张楚岚回头对马村长扯了一个笑:“要不你跟出大师换换?”
      “不要。”
      ...
      背着包的王道长虚着眼,看着这帮人刚才还跟要上阵杀敌似的一起撸袖子,没出发呢,友谊的小船儿就翻在“谁跟谁坐一块儿”这种事儿上了...
      坐个车而已...又不是小学生郊游...
      他站在路边,准备像个操心的老师一样,平衡一下局面,身旁的诸葛青却先开了口。
      “行了张楚岚,我跟老王还有出大师都坐后面车上。”
      话虽平平,却语出惊人,惊起了一滩鸥鹭。
      张楚岚:“你也去?”
      张灵玉:“为什么?”
      王也:“...对啊?”
      一个是非之地,能不能全身而退,恐怕都很难说。
      “总不会是去体验生活的吧?”王震球在后面靠着车门,笑着说了句:“没有炁的普通人生活...”
      诸葛青不理会球儿,梗着脖子回答了大家的问题。
      “去旅游。”
      王也足足定了有半分钟。
      他忽然后退一步,重新打量起诸葛青,狐疑道:“你不会是默默抠变的吧...”
      一旁的出車没忍住,笑了。真是难得一见的表情...
      “...我认真的。”
      诸葛青皱眉,有些不高兴。
      王也就开始劝了。
      “老青,你听我说,这次的事儿有点乱...鬼神混杂之地,弄不好就折那儿了。”
      诸葛青神色一缓,说:“我心里有数。”
      老王再劝:“你要是想去看看那儿研究炁的门道儿,就过了这阵子。此行凶险,你不如——”
      诸葛青示意他不必再说,一副“我意已决”的坚定模样。
      马仙洪从副驾驶伸出头来,说,“那就一起走吧。”
      一起你大爷!
      后车的师傅拉开了车门,开始催促着他们。
      诸葛青带着笑意,向王也抬了抬下巴,“走吧?”
      “你...”
      王也皱着眉头,最后却也只能拧身而去。
      “成,就旅你的游去吧。”
      最后几乎是蹦着字儿说完的。
      爱咋咋地吧。

      这趟车程不长,但后面的两天就是在不停的辗转、换乘,过程相当磨人,最后连带着把张楚岚起初那份“要死也要死一块儿”的豪言一块儿磨光了碾碎了,留在了祖国的大地上...
      终于是登了船。
      几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日奔夜袭黑白颠倒的,眼睛都快熬木了。等到终于能放下包好好歇会儿,早过了午饭时间。匆忙吃了点东西,找房间,找盥洗间,折腾一通后,就有人倒床上爬不起来了...诸葛青无暇观赏海上风光,见王也已经迅速入睡到不省人事,他便出了门,去找张楚岚他们问那个出什么車的家伙,究竟什么来路。
      “传言是真的?”诸葛青还是有点不相信:“那结果呢?”
      张楚岚揉着眼睛,同样困顿的摇着头:“我没看出来...”
      “好像只是相互试了下深浅。”灵玉说。
      他对狭闷的船舱略有不适,便跟着其他人一起呆在了甲板上。
      灵玉又回想了一下,道:“那个大罗洞观,挺邪乎的。”
      马仙洪也在,他迎着海风,凝望着空寂的海面,直到脸上的皮肤被海风刮得泛起疼痛,仿佛才回过神来。
      “他本来就没想把王道长怎么样。”
      马仙洪回身,徐步而来,看着在场的大家。
      “包括我们几个,至少在上岸之前都会旅途安生,一路无虞。”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现在就开始有点无聊了。”球儿叼着吸管,向透明的大饮料杯里吹了串气泡,“其实我挺期待上岸的。”
      而大家各怀心事的沉默样子,可跟期待一点都不沾边。
      “球儿,”张楚岚突然问,“临时工都出动了吧?”
      “嗯。”球儿把饮料推开,明亮的眸子审视着张楚岚:“你不用想着套我话了...这次,并没有给我们明确的任务。”
      张楚岚眯起眼睛:“是吗?”
      “各自负责指定的八绝技传人安全登岛,仅此而已。而至于上岸以后,只说到了那儿就知道了。”
      “这算什么说法?”张楚岚勉强笑了句,“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如果我们几个联手...”
      “哈,你怎么知道只有我一个人?”
      张楚岚的心一沉。
      球儿轻蔑的看他一眼,对张楚岚这种处处心机的谨慎嗤之以鼻似的。
      “而你们也都有自己的目的...合伙逃跑这种事,也决不会发生的。”
      球儿懒散的向椅背靠过去,不再看他。
      “好好歇这几天吧。也许一上岸...咱们就是敌人了。”
      海风在每个人的身上吹过去,透骨的凉。
      杯子里的饮料轻微晃着。
      人在波涛之上立足,那是一种永远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直到这时候,张楚岚才隐约意识到,公司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两方都心知肚明、却关系重大的某件事...
      单凭岛方直接提出的条件来看,说明他们也一直在准备着什么,现在已经明目张胆,胸有成竹。而公司这边,倒更像顺水推舟,也早等着这一天...
      宝儿姐是引发的契机,至少,也一定是双方共同的软肋。到底...
      张楚岚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茫茫的海域快要变得像墨一样。
      而趟过这黑色的激流,谜团很快就要揭开了。

      光。
      是那时候的...
      周遭却是什么都没有。
      微醺的光亮徜徉,王也由它引着,直到又看到了那轮白色的夕阳。也许是朝阳...但王也从第一次见到就几乎毫不怀疑,那柔和的白色光晕,是下沉的落日。只是每次见到它的时候,它似乎都比上次下沉了一点。
      而那遥远的地平线,从来更只像是一条线,太阳落近一点,它就变得浅一点。
      王也猜测,也许这里的空空如也,最后也都会融进那白色的光晕里。
      如此,那太阳竟永不会落。
      他几乎要在梦里叹气了。
      忽然,耳边海浪的声音渐渐转响——
      回浪。
      有陆地?
      王也睁开了眼睛。
      他在黑暗中坐起,赤足走出了船舱。
      昏灯下的海面四下荒冷,无有生气,泼墨一样的幽远,深不可测。而可见之处,并无陆地,只有黑色的海浪,正击荡着船身。
      他伸出一只手,微润的海风从指尖涌淌而过。
      温度...变了。
      王也望着茫茫的海面,忽胸口一滞,顿觉一阵晕眩袭来。
      海雾升腾。
      须臾,太阳将照常升起。
      张楚岚没有想到,王震球的话这么快就被证实了。
      因为昨晚把王道长扛回船舱的,是肖自在...
      “肖、肖哥...”
      如果出車是少有的让张楚岚琢磨不透的人,肖自在则是一个能让他头皮发麻的存在,无论何时何地。
      “王道长他——”
      张楚岚干脆绕过“你怎么在这儿”这种废话,直奔主题。
      “哦...梦游吧。”肖大哥推了推眼镜。
      ...谁信啊。
      一时没人说话。
      诸葛青拧着眉,一言不发。他察看过了,王也看上去应该很快就会醒。
      昨晚诸葛青带了晚饭回来,王也当时在翻着不知哪位游客遗落的书。诸葛青说了句你还看小说啊,王也头也不抬,说,“小道我作文好着呢,那会儿武当山的传单都是我写的...”
      诸葛青见他的神色并没有牵扯起什么伤感来,又接过话去笑道,“你不是理科的吗?”
      王也抬起眼睛瞅他一眼,复又合上了书。
      “数学里有一个三级幻方图,你还记得吗?”
      “敢不记得吗,”诸葛青坐下来,“它还有一个名字,‘河图洛书’。”
      “我小时候有一阵很喜欢玩这个,”王也拿叉子扒拉着自己盘里的菜,眼里忽明忽暗的,“后来慢慢就有了一个疑问...”
      “...这九宫坐山之外,”诸葛青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觉的也沉静下来,“‘人’是什么?”
      王也笑了,说,狐狸就是狐狸啊,能看透人心。
      “人执着于答案,最后却往往活成了答案本身...”诸葛青喝了口汤,又说,“换个说法,追求某种答案…不也是你我这种修行人该放下的我执吗?”
      可说到这,他却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是个俗人,我反正做不到…”
      对面的人乐了一声。
      “我这半吊子出家人,也一样说不清啊。”
      话说吃饭用叉子果然很不顺手…
      诸葛青这会儿,反倒心不在焉了。
      “你怎么就、”诸葛青没什么食欲似的,翻弄着盘里的土豆,“生了道心呢?”
      “啊?...哦,”对面的人一停,又咬口面包,“不早跟你说了吗。”
      我也知道…
      诸葛青心里叹着气。
      他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手里的叉子只跟着顿了一下,便又眯着眼睛凑了过来。
      “啧,不是因为家里吧?比如‘霸道总裁是我爸’这种狗血剧情...”
      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诸葛青心里清楚,王也闲逸飘然的性情,可谓天生道骨,走上这条路,几乎性至使然,因而自然而然。
      只是——
      “诸葛青你脑子进鱼了吗?”王也都笑出了声,“你娱乐圈混魔怔了吧?”
      诸葛青一笑,又说,“我呢,从小不管干什么,家里都不管...但出家这事,他们肯定不同意,估计腿都会给打折...”
      王也点头,看着他,:“我有时候也想打折你腿...”
      诸葛青一点儿不生气,“道长那你给看看,我能不能也跟你出家呢?”
      道长一秒入戏,说行啊,武侯后人给我当小弟,将来云龙师父脸上也有光了...
      他忽又摇头,苦笑一下,“可惜我回不去了。”
      诸葛青一时也没话儿了,只觉得心里也跟着苦涩起来。
      对面突然伸过来了一把叉子...
      “土豆都让你翻出芽儿来了。不吃给我。”
      ...
      诸葛青莫名就笑的跟神经病一样。笑的王也直摇头。
      之后两人一起收拾了桌面。波涛晃着脚底板,道长又困了。
      王也这几天海上的生活可谓是足不出户,宅到球儿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小道长对伙食也一直不挑,清淡就好,但显然跟所有人一样越来越没什么胃口,醒而复睡,睡而复醒,成了他登船后一直保持的一个待机模式...
      诸葛青见他睡着又没动静了,伸手拿过了那本书。
      《面纱》。
      好像曾读过,内容实在没印象了。
      翻了两页,也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面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眼皮朦胧间似乎皱了一下。
      诸葛青便关了灯。
      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在胡思乱想中睡着的,只隐约记得做了一个不安生的梦,搅扰一夜,以至于当肖自在破门而入的一瞬,他几乎以为还是在混沌的梦魇里。
      张灵玉出去打了些水,又默默的退回甲板上去了。关门的那一刻,张楚岚听见球儿在外面有气无力的说,“我快饿死了”“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之类的。张楚岚翻个白眼,顿时嫌弃不已...
      “对了,出車呢?”他突然这么一提,诸葛青也是一愣,说今天一早上还没见过他。
      肖自在在一旁淡淡的开口,“大罗洞观在厨房。”
      ...
      张楚岚无以为对。
      他脑子里立马出现一个场景:肖自在和球儿、大概还有其他什么人,拿着对讲机:“...通天箓在打坐,风后奇门在梦游,炁体源流...在尿尿...完毕...”
      “您受累了...”他简直是无话可说。
      肖自在浮起一个讳若莫深的微笑,说,“反正也快到了。”
      他宽阔的身体似乎仍然带有昨晚海上的寒气,眼镜后的目光平淡,冷酷——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让狭窄的船舱更透不过气来。
      张楚岚很想说,大哥你要不带着球儿去跳海...哦,去吃早饭?
      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
      他想看看——肖自在等在这里,是在等什么。
      诸葛青身形一动,突然上前。
      王也醒了。
      他直接一下子坐了起来,顾不得因动作太大随后而至的头昏,掀开被子就往下迈。
      “你干什么去!”诸葛青吼了一声,一把将他扯住。
      张楚岚一怔。此时的诸葛青显然在生气,声音前所未有的强横。
      王也被他拦住,才后知后觉的抱着头靠在了舱板上,看得出来他在压制着不适,却掩饰不了脸色。
      “老王,你怎么样?”张楚岚赶紧问。
      王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诸葛青沉着脸,却什么都不问。
      缓了这一会儿,王也忽然抬起头,莫名问了一句,“...还有多远?”
      声音很哑。张楚岚皱起了眉。
      “四十海里。”肖自在注视着他,镜片映着投进来的阳光,看不出他的眼神里是什么意味,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立刻警备起来。
      “请二位出去一下,”他向前一步,并不咄咄逼人,整个人却带着一种泰山压顶之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王也道长。”
      张楚岚还没开口,突然感受到旁边的诸葛青周身猛地杀气大盛。
      “你干什么?”诸葛青敌意倍增,眼睛里透出罔顾一切之意。那些影影绰绰,在他身侧蛇舞横生,小小的船舱瞬时被黑夜吞没一般,幽暗纵生,寂冷如地狱。
      竟连阳光都被阻挡在外。
      肖自在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声音仍平静的可怕。
      “哦?你想在船上动手,我倒不是很在意...”
      他又习惯性的扶了一下镜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大家都是异人,总不至于淹死...”
      张楚岚咬了咬牙,“老青别冲动!”
      “诸葛青!”王也的声音在后面传过来,一字一句的说,“你俩出去。”
      肖自在毫不在意的站着——好像在等他们商量,又像在等他们出手。
      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不在意。
      “请两位不要有什么顾忌...”他语气很缓,真诚而愉悦,“虽然头儿有过交待,但我一向不愿扫别人的兴...”
      “肖哥,我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张楚岚握紧拳,“但是既然大家都是赌上脑袋上的船,什么问题还需要避讳几个将死之人?”
      “...张楚岚!”
      王也吼了一句,他已经站到了地上,身形跟着船身晃。
      诸葛青的脸色阴晴不定,说,“这个人非常危险——”
      王也摆了摆手,越过他去,站到了肖自在的面前。
      他一只手扶着头,脸也皱着,一转脸又冲诸葛青甩了一句:“你把这什么、收了,鬼火一样...压的我难受。”
      诸葛青绷着身子,终于收了敌意。
      阳光像久雨而出一般,使得这小小的空间有了暖意。王也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床尾的栏杆。
      “你要问什么?”

      “王道长,”肖自在立在他的对面,平淡开口,“你杀过人吗?”
      王也脸色一沉。
      “...你当然没有,”肖自在又自语道,目光冷峻而麻木,“你跟灵玉真人一样,追随心中的道...天心月圆,只以为人身难得。”
      王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肖自在又开始用食指,慢慢的磨着另一只手的指甲。
      “我举个例子吧...”
      肖自在慢条斯理的说。
      “一张图分成三份、五份...船上的诸位各持一份,假如拼好这张图,就会有很多的麻烦。”
      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道,“如果我们不登岛呢?”
      “那也不过是再等个几年,也许几十年,”肖自在说,“毕竟八绝技总能有人传承。而现在,你们已经在船上了。”
      王也沉默了。
      “我想提醒王道长一件事,”对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睛看着他,“你的那份很特别,很快会有人要求你做出选择...而不管你站哪边,恐怕都避免不了道心蒙尘,行差步错——”
      “...”
      王也良久未言,好一会儿才重新又开了口。
      “公司这次,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肖自在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眯起。
      “大概...会死人吧。”
      “如果我们出了事呢?”张楚岚还站着,眼神里是通透冷彻的光,“推八绝技出去,公司也无非是想看到一个变数。就算折损一二,图成为废纸,你们也不会改变原定目标。变数于你们就是风险,何必一定要冒这个险?”
      “是风险,也是生机。”肖自在顿了一下,“很多人的生机。”
      他抬步向门口走去。身影一转,便不见了。
      王也久久站立着。
      海面送进来的风裹挟着初暖,却让他自心底寒意陡生。
      身后有人近身,诸葛青停在他的旁边,沉声开口。
      “还有几个小时...休息会儿吧。”
      风雨欲来之前,最是难得一句平静如常。
      王也轻叹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
      “嗯。”
      诸葛青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发觉后面的人拖着步子跟了上来。
      “你在这儿等着...”诸葛青停下说。
      海风扬起诸葛青的头发,脸上的线条被阳光投下浅浅的柔和,完全不像刚才一副要毁了船的模样。挺拓的身形年轻而盛气,王也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想起了龙虎山初见的那次。
      那时的诸葛青意气风发,想要什么也很轻易吧。
      他顺风顺水的人生,本不必要经历这些...
      王也的眸子不觉暗了下来。
      张楚岚从后边走来,“老王!”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只管听从自己的心,”他一只手扶上王也的肩膀,“不必让自己...背负他人的生死。”
      王也轻点下头,张楚岚又说,走,我带你去吃昨天钓上来的大鱼,鲜着呢。
      诸葛青瞪他一眼。张楚岚又改了口,“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我没事。”
      王也把头发重新又扎了一下。他脸色并不好,不过眉眼里还是那份不变的洒脱静逸。
      诸葛青抬步走在前面。
      刚上甲板,三个人就被球儿招呼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马仙洪也在,老肖则旁若无人的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海面。
      出車正把最后一盘土豆放到桌上。
      球儿跟主人似的,说,“老王你别客气,赶紧吃啊...哦,你不吃肉...”
      旁边的张楚岚朝他的凳子踢了一脚,“吃你的吧!”
      球儿踹了回去。桌子险些被殃及到,恼的小师叔斥了两人。
      王也扒拉着自己的那份煮土豆,说了句你俩上岸再打,一决雌雄。
      王震球想到了什么,乐了,也就消停下来。
      张楚岚懒得再理他,就着海风开始啃干面包...
      一直闷头不语的诸葛青草草吃完,兀又离席而去。
      老王茫然的看了半天他的背影,视线才又回到了面前的早餐上。
      他没动面包,对付起面前那份土豆。
      刚咬了一口,居然一下子还没咬动...
      今天的土豆,仿佛是一分熟的...
      王也只能把汤喝光了。
      马仙洪吃的很慢,显然今天的早饭实在是差强人意,只能以一块干面包勉强吃出优雅的风度...
      桌上除了面包和汤,唯一能吃的半条鱼还是昨晚的剩菜,除了张楚岚和王震球毫不在意的吃着,其他人要么不近荤腥,要么就是没有这种吃剩菜的节约习惯...好在出車大师一直很在意每一颗粮食的归宿,在张灵玉要把桌上的土豆都扔进垃圾桶之前,便端起盘子丢下海了...
      鱼,大概是吃土豆的吧...
      等他回到座位上,桌上的人都基本算是对付完了早餐,王震球捏了条夸张的鱼刺正在剔牙...
      诸葛青又远远的回来了,一只手里端着碗面。
      走到桌旁,他把碗放到了王也的面前。这碗神奇的面里,甚至还有几条青菜。
      热气在海风中迅速飞散着。
      “能吃。”
      诸葛青给他递过来一副筷子。
      王道长的脑子跟发型一起在风中凌乱着。
      “...你上船还带了筷子?”
      “对啊。”
      王也挑起眉,“有我的?”
      “废话。”
      “...那为什么不上船就拿出来?”
      “哦,”诸葛青狡黠一笑,“我想看王道长拿着刀叉...是不是也算还俗了。”
      王也感觉自己的道心受到了挑战。
      “你是不是觉得...”他斜了对方一眼,“当道士的脾气都挺好?”
      张楚岚在旁边说不一定,小师叔头回见我,还用阴五雷炸我呢...
      灵玉斥了句,闭嘴。
      诸葛青干笑一声,“碧游村那顿打我还没忘呢。”
      马仙洪说我也没忘,你那碗面要是不吃就给我。
      王也一把拿过诸葛青手里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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