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架啊》金树台

4、第 4 章

　　这一天里，全燃的认知总是在被不断刷新。
　　他花了三分钟才消化坐在自己旁边打着游戏的少年就是于旗夸得天花乱坠的全校第一的事实，想到自己先前脑袋里“林易”的形象，全燃就一阵恶寒，在心里把先入为主的自己狠狠地鞭打了一顿，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又冲已经复活继续打游戏的林易问道：
　　“你说的林易是那个高二火箭班老师家长眼中极品三好一中之光的林易吗”
　　“......”林易打游戏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复杂地瞥了全燃一眼。
　　“不是。”
　　我说什么，我就知道，那种级别的学霸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不仅游戏玩得六还长得这么好看，这又不是小说！
　　“我在家长眼里不是极品三好。”林易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
　　全燃这下算是体会到了当场翻车的滋味，但全燃脸皮在该厚的时候就格外厚，尴尬一秒后就瞬间恢复如初。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叫全燃，全是完全的全，燃是燃烧的燃，如果你逛学校论坛的话，你就能发现，我就是那个二中转学生。”
　　“既然我们坐在了相邻的位置上打同一款游戏，那么今后我们算是兄弟了，深夜在‘深夜’相遇，多么有缘分的一事儿啊。”全燃丝毫不觉得这逻辑上有什么问题，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我先不开局，下盘我们一起打吧，我小鱼人超强。”
　　“你这盘也太惨了，五杀都被坑到没高地，你脾气可真好，换我早该骂队友了。”
　　“嗯。”林易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戴着耳机也能听清楚我讲话吗。”林易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但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好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易有点惊讶全燃在身边说了这么久似乎才认识到他戴着耳机，随即又觉得全燃傻得有些可爱。
　　“我把音量调到了最低，你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哦....”
　　全燃话音未落，林易这边的水晶终于顽强地破了。
　　全燃看着屏幕上失败的字样，啧了一声，随即又兴高采烈地邀请林易开黑。
　　“林易林易，戴耳机戴耳机，我们开麦。”
　　“好。”

　　“易哥，真牛皮。”几盘下来，全燃已经单方面跟林易混熟了，等走出网吧时，全燃勾着林易肩就差没整个人趴他身上。
　　全燃头一次打游戏打得这么舒爽，连带着心情也好上了好几分，他抬头看着平常得都不能再平常的夜空，都觉得今儿的星星格外闪耀。
　　“哈。”全燃打了声哈欠，出了点泪花，林易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
　　大街上已经没人了，全燃只穿了件短袖，微凉的夜风打在全燃身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冷。
　　“易哥，你家往哪边走？”全燃询问地看向林易，林易看着全燃湿漉漉的双眼，心里像是被小锤子轻轻锤了一下。
　　“我没处走，跟父母闹别扭了，今晚本来打算睡网吧的。”
　　“啊？”全燃没想到学霸还挺叛逆，秉着一日开黑是兄弟，终身是兄弟的思想觉悟，问道：“我就住在附近，你要不要来凑合一晚？”
　　“好啊。”
　　全燃没想到学霸答应地如此痛快，愣了一瞬后便重新勾上林易的肩。
　　“那就走吧！这风吹得怪冷的。”
　　林易看着全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怔愣了片刻。

　　“我没怎么收拾，屋里有点乱。”全燃踢开掉在地上的空塑料瓶，林易便随手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一言难尽地望着因为垃圾满了而弹出垃圾桶的空塑料瓶，又看到卧室里全燃正把掉下床的被子往上抛。
　　“......”
　　这大少爷可真不会照顾自己，林易环顾了下四周，在一个敞开的屉子里发现了塑料袋。林易用两个袋子才勉强装完一个垃圾桶的垃圾，给垃圾桶套上新塑料袋后，又把餐桌上不知道哪个时候吃完的饭盒给扔了进去，要不是夜已深，林易真想把餐桌上的油也给抹得干干净净，林易打开门把垃圾袋放在门外，打算早上再把它给带下去扔掉，洗完手一反头，便看见全燃倚着卧室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易哥可真是贤妻良母啊。”
　　“......”
　　“不知道以后哪个幸运的女孩嫁了易哥，那做梦都得笑醒，哪来这么优...唉！”
　　全燃还没笑话完就被林易一把推倒在床上，床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陷下一大片，林易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把被子扔到全燃头上，全燃蒙着被子笑了老半天。
　　学霸这么容易害羞的吗？全燃看着隔着老远背对着他的林易，挺想滚过去吵一吵他的，但是一躺床上睡意就来了，林易听着背后逐渐深重的呼吸声，有些无奈地起身关了灯，把眼镜取下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把校服给脱了，没好意思脱校裤，迎着月光打量着全燃乖巧得有些可爱的睡颜。
　　他像是在看全燃，又像是在看洒在全燃脸上的光。片刻后又像是觉得自己冒犯了，翻身闭了眼，夜晚总是能让人想起许多，他害怕黑暗，又在黑暗里探寻自我。

　　“你知道林易吗？”久远的记忆随着意识的渐失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那是一个黄昏，经久未修的水龙头正滋滋地往外冒水，一个男生提着裤子，向另一个男生做了个粗俗的手势。
　　“他是变态”

　　全燃是被噔噔噔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刚起了火气想说哪来的破铃声，那声音就戛然而止。
　　林易起身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掉闹铃后，就坐在床边，看着刚泛起了点月白色的天，缓了一阵，转头发现全燃竟又皱着眉头睡了过去，叫醒他的念头就瞬间打消了。
　　他们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而且这段时间里林易也没睡得多好，虽然全燃卧室里的床很大，奈何全燃睡觉不老实，老爱翻来翻去，总在无意间就抱上了林易，一只腿还总往他身上搭，压得林易有些难受。林易看着罪魁祸首大字型的睡姿，心情有些微妙，起身便去了卫生间。
　　全燃被吵醒后就睡得比较浅，听见卫生间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水声，脑袋也跟着清醒了点，他睁眼便看到了火红的晨曦，心想着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醒了？”
　　林易从卫生间出来后见全燃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边发懵，又柔声说道：“现在六点半了，我等会去上早自习，要不要我帮你带早餐？”
　　全燃揉了揉因为熬夜打游戏而泛红的双眼，闷闷地嗯了一声，对上林易的眼睛后，又瞬间改口：“我跟你一起走。”

　　林易在公寓楼下提着早餐等全燃，天已经大白了，街上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来往的人群里大多都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林易之前买早餐的地方已经排上了不短的队。有学生认出了林易，走近跟他打了声招呼。
　　全燃下楼后便看到一个高瘦的女生在跟林易讲话，女生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很是高兴。
　　“林易！”
　　林易闻声反头，一个穿着校服的全燃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带来一阵清晨特有的风，柔和的日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使林易觉得这个清晨就如此刻的全燃一般，清爽而热烈。
　　“我的早餐呢？”全燃笑着，桃花眼眯成了月牙，手在空中晃悠了两下，向林易讨要着早餐。
　　林易把手上提着装有枣糕的一袋递了过去，全燃满意的哼哼一声。
　　“谢谢啊。”全燃边往嘴里塞早餐边还不忘跟林易道了声谢。
　　“没事。”
　　“那个学长，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站在林易声旁的女生很识趣地道了别，全燃看着女生走远的背影用胳膊肘抵了抵林易。
　　“诶，那女生挺漂亮的，高一的？”
　　“学长桃花挺旺嘛，怎么我转来一中后就没见有好看的小妹妹来找我说说话，传授传授秘诀呗。”
　　林易转身，不想搭理全燃的打趣。
　　全燃笑得眯眼，连忙小跑着追上，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调笑，“你走这么快干嘛？不传授就不传授嘛，我又不会说你小气，你该不会又是害羞了吧，哎呦我靠，等等我啊！学长！学霸！男神！林易！易哥！”
　　“吃你的早餐吧！”林易像是忍无可忍地把全燃手中吃了一半的枣糕塞到他嘴里，后者这才闭了嘴，乖乖走在旁边，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等全燃吃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枣糕后，又开始止不住地笑起来。
　　“你...”林易看着笑得都冒出眼泪花的全燃，无语片刻，也开始莫名地跟着笑起来。
　　“你是不是傻逼。”林易边笑边冲全燃骂道。
　　“哎呦，笑死我了。”全燃刚吸一口气想止住笑意，看到林易投来的目光后，瞬间破功。
　　“噗。”
　　两人莫名其妙地笑作一团，许是因为在一起又是开黑又是熬夜，让全燃感到了久违的亲切感，又或许是因为林易长得太过好看，让他忍不住地想要亲近。
　　林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开始报复性地揉起了他的头发。
　　“诶，身可残，发型不可乱，林易！你给我住手！”全燃笑着一把拍开林易作乱的手，又飞快地往对方脑袋上一揉，以示报复。
　　恰巧路过的常元净不巧地目睹了两小学鸡掐架的全程，手里的鸡蛋差点就没被他捏碎，他计算着林易发现他偷窥后自己被弄死的几率有几成，他还没来得及摸鱼逃跑，就先跟林易来了个四目相对。
　　“......”
　　常元净求生欲极强地撇开眼睛，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镇定地往学校迈开步子，然后就听到全燃那个小祖宗响彻云霄的喊声：
　　“和-尚-！！！！”
　　“.....”谁他妈是和尚！！！！！

作者有话说

　　常元净：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