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努默生

4、第四章

　　姚小彤躺在柔软的床塌里，昏昏沉沉，耳边传来爹娘的絮絮叨叨，一边责备她怎么又把自己弄病了，一边讨论着如何操办今年的除夕。

　　对啊，往年这个时候她已经在自家的小院里和爹娘一起过新年了。

　　他，没有家吧，幼年便被龙莲华收入门下，虽是武学奇才，却也是个孤儿，天清派就是他的家吧。

　　雷鸣般的爆竹声在一户户房舍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为新的一年增添喜庆的余音，坐落于几里外的天清山庄也听的十分清晰。

　　相交于庄外的热闹，这里更显清冷，天清派的弟子早已收拾包袱回家过年，往日的热闹喧哗，顷刻不复存在。

　　姚小彤第一次见到这样孤寂的天清山庄，她披着厚厚的大氅戴上暖暖的棉帽将自己掩藏于雪丛中，只留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前方。

　　他果然还在，湖泊已结成冰面，而他依旧在雪地上翻转银剑，腾空劈斩。

　　如钩的弦月下，他再次飞身而起，剑尖直指湖心，蓦地，湖泊后的一颗古树猝然倒下，成冰的湖面上顺着剑气划过的方向炸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这一招他终于练成了，姚小彤张开嘴，无声的大笑，太好了。

　　今夜是除夕，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迎来新的一年，一场冬雪将整个树林铺成一片银白，厚雪覆盖的石块上再次出现了一盏热茶，茶盏旁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除夕夜吃饺子是这里的习俗。

　　他站在那里久久未动，姚小彤习惯性的凝神屏息，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憋死时，忽然听见茶盏轻放于石块上的声音，她惊的忘记呼吸，又感觉有脚步声缓缓向她靠近。

　　他要过来了吗？

　　不行！她不想让他知道每日躲在这的，是天清派的蠢材。

　　她闭上双眼，心跳如鼓，双手紧扣食盒，只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时，脚步声停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夜，很静，静的她可以听见自己疯狂跃动的心跳声，以及絮乱的呼吸声。

　　仿佛过了很久，脚步声再次想起，却是渐渐离去。

　　姚小彤依旧保持蹲坐的姿势不敢动弹，直到心跳慢慢平缓。

　　收拾茶盏时，茶水少了一点，尽管少的不易察觉，她还是发现了，这一晚，她睁着晶亮的双眼一夜未眠。

　　渐渐的，姚小彤收拾药茶时，茶水一日比一日少，有时纪云泽甚至会整杯都喝完。

　　来天清派这么多年，姚小彤第一次觉得在这里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