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美人》Luymine

5、第5章

　　回到祁府时，问了小厮才得知祁潮生还未归来。

　　祁萝抬头望天，黑黢黢的一片。

　　祁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在世人眼中，祁潮生是祁府嫡长子，而父亲是太子太傅，他们一家和太子之间才是一路人。但哥哥一向只与赵迟交好，若是被赵骋发现二人私下联系，那哥哥……

　　彩云彩霞伺候完祁萝梳洗，都退下了，独留祁萝一人。

　　看着点着的烛灯，祁萝慢慢阂上眼，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入睡，心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梦见赵骋谋反，他们一家都被斩首示众；一会儿又梦见永恩寺里的赵迟抱着她求她别嫁给赵骋……

　　祁萝握紧了手，暗暗警告自己，无论怎样她都不能再嫁给赵骋。

　　不是为了赵迟，只是因为她自己并不爱赵骋。她一定要嫁给自己真心喜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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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祁萝听到外面有声响，猜想到祁潮生可能回来了，祁萝忙取了件薄纱披在身上，赤着脚跑了出去。

　　黑沉沉的夜色之中，无边浓墨挂在天际之上，只有幽幽的月光，踩在石板路上，蜿蜒的小路引导祁萝直直通向一个人。

　　那个人却不是祁潮生……

　　祁萝没想到赵迟会出现，月光的笼罩下，赵迟明明是面无表情，但在祁萝眼中，他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层神光。

　　“敢问殿下，我哥哥呢？”祁萝问。

　　她来不及问赵迟为何半夜出现在祁府，目前她最关心的是祁潮生。

　　赵迟立在那里，半晌方道：“跟我来。”

　　两人隔着一臂远，一前一后的进了祁潮生的院子走去。

　　“殿下今日……为何会去定国公府？”

　　祁萝看着赵迟的背影，问出了她今日的疑惑。

　　赵迟听到此话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祁萝，却没有多言。

　　祁萝看着他如墨般的瞳孔，低下了头，随即小声道：“谢谢殿下的解酒丸。”

　　良久，祁萝听到赵迟笑了一声，“无事。”

　　那笑声很淡，仿佛与月色融在了一起，祁萝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随着赵迟进了屋子，祁萝闻到丝丝的血腥味儿，定睛细看才看到祁潮生脸色苍白地倚靠在床沿边。

　　祁萝一惊，“哥哥……”

　　她走上前去，才看到祁潮生上半身裸着，右肩缠着厚厚的纱布，虽说已经包扎好了，但乌红的血依然浸透了过来，看到此幕，祁萝忍不住的流下了清泪。

　　明明下午还是好好的……不过几个时辰……

　　祁潮生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他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疼的喊出来，他仍笑着对祁萝道：“都这么晚了，阿萝怎还没睡下？”

　　祁萝见祁潮生的模样，抽噎着不作声，只一直摇头。

　　祁潮生看着站在一旁的赵迟，“墨瑾，把阿萝带出去吧。”

　　祁萝抓住祁潮生的手，哽咽道：“我不走，今夜我要陪着哥哥。”

　　又扭头问赵迟：“为何哥哥会受伤？殿下到底在计划着什么？”祁萝知道赵骋赵迟两兄弟之间向来不对付。

　　赵迟面露不忍，“今日是我鲁莽了……”

　　赵迟得到探子消息，得知了赵骋今日私自会见手握兵符的长亭长公主，便和祁潮生二人秘密潜入公主府，没想到赵骋来了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迟和祁潮生差点被赵骋抓住。

　　赵骋真是好狠毒的心……竟命人将涂有毒药的箭对准他的心射去，幸好祁潮生眼疾手快将他推开，可是却……那支箭射进了祁潮生的右肩。

　　明日赵骋一定还会找机会试探今日夜探公主府之人是不是他……

　　祁潮生左手抚上了祁萝的头，“阿萝莫急，目前无什么大碍，暂时还死不了。”祁潮生此言只是为了安慰祁萝，毕竟赵骋的箭上涂有剧毒，所幸未伤及要害之处。

　　祁萝的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深呼吸一口气，
　　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哥哥……”祁萝眼中噙满了泪水，但她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她不想再让祁潮生为她担忧。

　　“乖阿萝，等过几日哥哥再给阿萝带蟹粉酥，现在阿萝乖乖听话好不好？”祁潮生对祁萝说。

　　祁萝最后还是跟着赵迟出去了。

　　祁萝平缓了情绪，对赵迟说：“殿下，无论您和太子之间有何恩怨……”

　　话还没说完，却被赵迟打断了：“阿萝……”听到赵迟再次唤她阿萝，祁萝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赵骋想要谋反……”没有任何隐瞒，赵迟直接道。他看着祁萝，神色依旧淡淡，“这件事，祁太傅和县君比孤更清楚。”

　　祁萝瞳孔一震，难道父亲母亲真的……赵骋谋反一事，他们果真参与进来了？！

　　“太傅和县君或许是被逼迫，但……”赵迟一顿，“无论赵骋事成于否，依着赵骋的性子，祁府上下都活不了。”

　　是啊，赵骋心思多疑，事成，赵骋不会允许知道他夺位内幕的人还活着；事不成，更不用说，等待祁府上下的都是死罪。

　　祁萝望向赵迟，他也正望着自己，祁萝见过赵迟很多次，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祁萝一直觉得赵迟虽冷，可眸子里总散发着一股让祁萝亲近的暖意。

　　“殿下……可否为祁府指条明路。”

　　赵迟笑了，他鲜少笑，如今却漾着能让人沦陷的笑容，“阿萝，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祁萝垂下眼，看向地面，暗叹美色的确误人，也不怪赵迟平日总冷着脸了，“殿下，祁府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赵迟嗯了一声，“孤不是赵骋……”况且......

　　祁萝扬起脸，“阿萝相信。”

　　两人就站在游廊下，沉寂了一会儿，夜色依旧浓烈，点点星光映射，夜间风大，吹得祁萝身上的薄纱飘动。

　　赵迟低眸，看见了祁萝赤着的玉足，一时间愣了神。

　　祁萝被赵迟看得不好意思，想努力把脚收起来。赵迟看着那双白如玉脂的玉足，半晌才移开目光。

　　“我……出来得急。”才忘记穿鞋。

　　赵迟移开目光，祁萝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回吧。”良久，赵迟才道，“夜里风大。”

　　“可是哥哥这儿……”阿萝迟疑。

　　“孟鹤这一箭是替孤挡的，”赵迟对祁萝说出了真相，“若不是他，如今孤已经没了。”

　　赵迟的语气很淡，但是祁萝却愈发觉得今日的形势大概是她想象不到的艰难。

　　“孤会为孟鹤寻到白鸟先生。”赵迟知道，祁潮生的皮肉伤好办，可是那毒却解不了……

　　白鸟先生是如今最有名的游医，流言皆道白鸟先生曾经让死了好几日的人死而复生，也把病入膏肓的人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能找到白鸟先生固然好，可问题是白鸟先生云游四方，无人能知他的下落。

　　祁萝听到赵迟所言，便知道祁潮生的伤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箭伤所致，平常的皮肉伤哪里需要去找白鸟先生？

　　当下，祁萝立马脱口而出，“我也要去。”见赵迟盯着她却不应声，又提高了声调，“殿下，臣女只有这一个哥哥。”

　　赵迟与祁萝自幼认识，他明白祁萝甚少称臣女，她是长亭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是嫡亲的皇亲国戚，她这么说想必是生气了。

　　祁萝面上不显，只执拗地看着赵迟，等着赵迟松口。

　　赵迟看着祁萝，问：“非去不可？”

　　祁萝重重点头，“非去不可。”

　　赵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赵迟的回答，让祁萝想到了幼年时，那个时候先皇后还未故去，赵迟还没有如今这么爱冷着脸，他时常到祁府来，祁萝当时更小，又多了一个神仙一样的哥哥，她自然欢喜极了。

　　而当时的赵迟对她……似乎也是有求必应的，就如现在这样。

　　“瑾哥哥……”这个称呼，祁萝已经多少年未曾叫过。

　　赵迟听到之后先是一惊，祁萝这一声带着几分撒娇气，听得赵迟整个人似乎都软了，心都化了几分。

　　祁萝恍惚之间回了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眼睛睁的浑圆，仿佛受到了惊吓。

　　她一向是冷静的，一定是这凉风，加上夜深，她未休息好。

　　赵迟的脸也冷了下来，“时候不早，祁小姐还是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