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无良》做一只猫头鹰

1、天才归城

　　“喂喂，你们听说了没，烈焰堂三日后又要去白羽外森猎妖兽了。”
　　在茶馆的楼下，几个商贩聚在一起唠嗑，忽然一人神神秘秘的说到，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表示对此事完全不知。
　　那人见此，更是小声的说：“你们不知也属正常，我也是昨日去城外收购灵草的时候看到的告示，在城门口贴了好几张呢！而且还指明了要‘外城身强力壮者’”
　　“啧啧，你说这外城人也真是可怜，外森这种地方让我死也不去，他们倒是不知烈焰堂的伎俩。”
　　其中一人听此，不禁为外城人打抱不平；这话一说，旁边一人立即捂住他的嘴，一边说道：“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被烈焰堂的人听到了，我看你怎么死。”
　　“我倒是好奇烈焰堂为何对妖兽如此执着，谁不知这外森早已没落，别说妖兽，灵草都找不到几棵，他们还如此大费周折的去找，真不知他们倒是为哪般。”
　　于此，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气氛变得安静的诡异。
　　“对了。”起头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一株灵草。
　　“你们瞧，这就是昨日我在外城收购的灵草，怎么样，品相不错吧。”
　　“这，可以啊，老兄，就这样式，粗枝叶茂的，能卖个好价钱啊！”
　　这时，那人却挠挠头，有点腼腆的说：“这可不是拿来卖的，是给我媳妇补身子的。”
　　“咦……，照你这说法，你家那位是有了？”
　　“不错呀！恭喜恭喜。”
　　几人纷纷从自己摊位上拿出各种大补的灵草，塞到那人手中。“你看，我们又没有什么丹药什么的，这些灵草就是一点心意，到时候你家媳妇生了，可要叫我们喝喜酒哟！”
　　“哈哈哈哈……看来我们也要努力了呀。”
　　茶馆一楼的氛围在这些人的谈话中变得热闹了许多，与此相比，二楼倒是显得特别安静，在这里的大多是清闲的有钱人，听听曲喝喝茶消磨时间；在角落的雅间里，一个身穿绛紫色长袍的男子站在窗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着一张告示。两只眼睛盯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少爷。”房门轻轻叩响，拉回了他的思绪，一人在门外说道：“乐源叫来了。”
　　“让他进来吧。”轻柔的声线让人听得十分舒服，更显得此人无比温和。
　　“是。”
　　吱呀，门一开，名为乐源的男子就立刻跑到那人身边，一双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身影，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才开口
　　“少爷？”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微微颔首，看到他一副又惊又喜呆愣的模样，挑挑眉笑道：
　　“这是怎么了，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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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乐源好想你呀。”又是愣了一会儿，乐源差点扑倒那人身上，红着眼眶的埋怨起来。
　　“你走的时候又不告诉乐源，回来又弄得神神秘秘的，您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要是和你说了，不就很难办了嘛。”
　　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眼前鼓着脸的人，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而显得有些无措。
　　“因为你老爱哭，碍事。”
　　嚯，有点刺耳却又十分真实的回答及时打破了尴尬，让他十分欣慰的在心里向答话那人竖大拇指。表面上却十分装模作样的喝道：“乐泉，别乱说。”
　　这才让人注意到一直在旁边却又毫无存在感的人，穿着一身和气质十分相符的黑衣，木着一张脸，一副那句话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哈？什么意思，你说我碍事？”乐源听到他说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木头还说我碍事？你不看看你自己，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吓死个人，我……”
　　“停停停。”
　　看这剑拨弩张的样式本在想一边看戏的大少爷急忙出来制止，要知道真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
　　“他没嫌你碍事，你听错了，哈。再说，要吵也不要在现在吵，这不是刚回来嘛，哪有一见面就吵架的。”
　　说着一边对乐泉使眼色，一边不知在乐源的耳边说着什么，像个和事佬一般。
　　要说乐源乐泉这两个人，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会不错，最差也不应该想现在这样见面就吵，看对方不顺眼。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多少感情应该是有的，实际上却是完全相反，只要两人对上眼气氛就会变得非常微妙。当然两人也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乐源是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感觉在他脑子里并没什么烦恼（对于乐泉除外）；而乐泉就是从小到大很少说话，对谁都一副生人勿扰的感觉，事实就是这样。但让人有点意想不到的是，据说在入府之前他们的关系就像亲兄弟，对此自己一直表示不信。
　　等到两人情绪稳定后，男子才开始问一些他从进城就感到奇怪的事。
　　“乐源，你可知这告示是怎么回事？还有烈焰堂是什么？另外白羽外森不是禁入吗？为何还大张旗鼓的召集人去外森猎妖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源本就思量他会问这些，舒了口气，有条不絮的一一回答：“少爷离开那么久不知晓很正常，烈焰堂本来是去年城主修建的炼丹堂，当时请的都是知名的炼丹师；但刚建成不到两个月，城主忽然把所有的炼丹师赶出城，还下令城内不许再有人贩卖丹药或者炼丹，烈焰堂也成了‘猎妖堂’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便召集二三十人进森猎妖，妖兽是从来没有猎到过，钱倒是花了不少，今年的税收又涨了不止一点。这张告示就是三日后他们的进森时间，果不其然又召集了不少外城人。”
　　一口气说完，乐源看向自家少爷，只见他神情严肃，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父亲没有说过什么吗”想到什么，他忽的转头问。
　　“老爷在城主下令建炼丹堂时就去找过城主，至于说过什么乐源就不知了，但那日回来后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就没有去过了。”
　　“我知道了，那还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像是……”
　　话还没说完，窗外一阵骚动让他不禁看去，只见下方一列整齐的队伍，约莫四十人来人，个个身穿白色长袍，左胸绣有一根翠竹；步伐整齐一致，神情肃然，腰间别有一把佩剑，为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年龄看似很大，但却步伐矫健，中气十足的向城门口走去。
　　“父亲？他带着那么多人去干嘛？”
　　“糟了，少爷。”
　　乐源突然拍拍头，有些懊恼的说：“老爷知晓你今日回来，准备去城门口接你的，乐源把这件事给忘了，怎么办怎么办……”
　　“哈哈，你怕什么，不还有乐泉吗。”看着转来转去的乐源，男子感到又可爱又可笑，指着身边的人说：“乐泉的轻功可不是吹的，在天上跟飞了似的，肯定可以比父亲先到城门，这倒是不用担心。”
　　说完拍拍乐源的肩头，“你先回去吧，你少爷我先去城门装装样子，要是让父亲知道我提前跑回来，肯定又要遭一顿数落。”
　　之后转头对黑衣男子点点头，后者沉默向前，“少爷，失礼了”鞠身抱起男子，脚尖轻轻一点便从窗口跳了出去，不一会就不见踪影。
　　看着离去的两人，乐源的眼神有着莫名的惊喜，之后却又落寞的抽抽嘴角……
　　“嚯，好大的阵势，白府这是要去那？”
　　看到一列队伍经过，免不了有人会感到疑惑。
　　“听说是白府少爷回来了，白老爷子亲自去城门接程呢？”
　　这时，一知情人士来了句，不说还好，一说人群就沸腾了。
　　“真的吗？真的是白府少爷？”
　　“天那！我要去城门。”
　　“我也要去!”
　　“走走走，这都好久没见了，好几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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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一大批人群向城门涌去。
　　这白少爷在白羽城可谓是一个传说，白府身为城中一大家族，虽有钱有势，但却世代单传，到了白老头子这代更是；白老头子常年体弱多病，一直在药罐里养着，终于老来得子有了白少爷。据说白少爷一出生就可在地上爬走，七岁便精通白府剑法，十三岁成为药师，将白老爷子的病症医好，十五岁时得到豫灵学府的邀请信，一时成了学府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由于天赋和努力，成为了最年轻的一位导师。这种天才一般的人物又加上清秀俊逸的长相，在城中成为了几乎所有年轻姑娘的理想对象。
　　“呦，白老爷子，这是去作甚？”
　　正当众人起哄的跟着去城门时，一个尖细的男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成功的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人笑着从人群中缓缓走出，那人身着黑色长袍，胸前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隼，袖口却绣着两条银色的蛇，奇怪的花纹配色穿在这人身上却几乎没有违和感。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不是副堂主吗？白某有失远迎，真是失礼。”白景天笑着停下脚步，象征性的鞠了鞠身，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猎妖堂副堂主——曲靖，来历不明，据说是城主花重金从别处挖来的高级猎妖师，深得城主信任。
　　“不敢当，曲靖也是路过，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好奇。”谈吐得当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显得有些文雅。
　　“哈哈哈，今日犬子回府，老夫特地为他接风洗尘，不知副堂主与老夫同去否？”说起自家儿子，白景天一向十分自豪，话语之中带有满满的欣慰。
　　对于白府少爷，曲靖还是有点了解的，思量片刻便拱手离去。
　　“曲靖可不能耽误白老爷子的好事，猎妖堂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看着曲靖离开，白景天立刻火燎火燎的往城门赶，嘴里也不知在嘟囔什么，后面的一群人也赶忙跟着，阵势不是一般大。
　　“老爷，看，少爷在那呢！”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眼尖的人喊了起来，大家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抹绛紫色的身影缓缓的走来，可能是看见了他们，脚步快了许多。白景天更是激动的直接喊道：“阳君！”
　　都说天下父母一颗心，这不，像白景天这样一个平时古板严肃的人看见自家孩子也是激动地老泪纵横，让人感触颇深。
　　“爹，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你娘可想你了，快回府。”
　　“您说您，没事干嘛来接我，我自己回去也是一会儿的事嘛。”
　　看着四周投来各种眼神，白阳君不禁有点发毛，尤其是那些小姑娘的那种娇羞又幽怨的表情，更是让他感到无比尴尬。
　　“哎呀，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
　　“我看倒是惊吓。”看白景天满面红光的样子，自己只有在心里偷偷念叨。
　　不得不说，三年离家，城中的变化不是一点，白君阳一路上看着多出来的一个府邸，不禁疑惑问道：“爹，这是？”
　　没想白景天一看就拉下脸，两手一甩，有点生气的说：“这是城主为那些猎妖师建的临时府邸，要不是你爹和一众长老强烈反对，这一片全都成了烈焰堂那帮人的地段了。”
　　听到此，白君阳不免有点惊讶，白羽城作为一个交易大城，每一块地都有偌大的价值；甚至每一片地段都需要城主和长老们的批审才能征用，这白府作为三大家族之一在城中也不过只有东城一半的地块。而这为猎妖师们建的府邸占地达到了白府的一半，这地位似乎抬得有点高啊！
　　可能是这事有点敏感，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安静，不过不等白君阳找话题，一声惊呼拉回他的思绪——“阿阳！”一抬头，他就感觉眼眶微热。
　　“娘！”那人站在路边，身穿白色长裙，一黑色束腰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背着一个小药箱，姣好的面容和清新脱俗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格外的引人注目。愣了一会儿，萧慕青飞扑过来，微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双手说明她此时激动的心情。
　　“你是刚回来吗？为何不提前通知娘，让我好去接你呀!”
　　之后有点嗔怪的看着白景天，“你知道阿阳回府怎不和我说一声？”
　　“不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一脸无辜的挠挠头，白老头子表示无奈。
　　本是一家三口团聚和睦的情景，但实际上的画面却像是一家三代的团聚，萧慕青比白景天差了整整一轮，而作为白府夫人也是让一众人深感惋惜——身为药师世家的长女，萧慕青可是城中无数人的追求者。当她嫁给白景天时城中更是一度传出了白府“绑架”萧慕青的谣言；毕竟没人会相信有哪位女子会看上比自己年长一倍的药罐子。
　　一路上白君阳听着母亲的絮叨和之前乐源的话，他对于“烈焰堂”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但并没有深究的打算，毕竟城主的做法对自己和白府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无非是加了一些税，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关于‘猎妖’自己还是挺感兴趣的。
　　外森在白君阳的记忆里一直是个神秘的地方，之前这里一直是个禁地，没有城主的同意谁也不能去；有人说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也有人说里面有矿石。众说纷纭，但对于里面有妖的猜测倒是第一次听说，对于“妖”这种生物，自己也是从来没有定义过。毕竟让个人去想象一个可能没有的事物，这个做法可以说是纯属扯淡。
　　听着母亲话里那个“浪费财力和人力的事”，白君阳突然对城主有点好奇，他记得城主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这种连母亲都觉得荒唐的事不应该会是一城之主会干的吧？更何况白羽城的城主非世袭，而是推选出来的，现在他这样做法无非是在葬送自己的前途，他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大动干戈的去做一件没人认可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