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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于容翎而言,她欢快肆意的少年时代在此刻戛然而止了,这个时候她三千五百岁。
      容郅容衍带领军中精锐穿过魔界蚩尤山时遇到了魔兵,一万天兵埋骨蚩尤山,无一人存活,包括容郅容衍。
      这封急报送到九霄云殿时正是上朝时间,消息一出,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旭凤顿时红了眼,润玉恍惚间想到了在人界容郅和他谈起生死,觉得身边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天帝悲恸,罢朝举哀七日。
      容郅在天宫人缘极好,来拜访祭拜的人自然也多,花神风神来时寂音已经接待了不少人,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疲惫。水神南斗六星来后帮忙接待,寂音也终于短暂休息了会儿。
      花神风神都陪着她,寂音拉过花神的手,神色语气都十分严肃,“梓芬,你同天帝之间的事,定要小心谨慎,也要断得干净。天帝,绝非良人。”
      花神点头,“我明白的,倒是你,你还有容翎呢。”
      知道容郅容衍的事后,润玉便穿上了孝服,和容翎一起守灵,守三年的孝期。
      旭凤也跟着守灵,只是他心中满是愧疚与后悔,容郅容衍这次带兵他并未跟着去,天后突然生病他便留下来了。谁知出了这样的事,旭凤总在想要是他也一同去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容翎也知道旭凤这次并未去魔界,再看他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别多想了,我和娘亲从来就没有想过你去了会是什么样,万事只要谈到如果二字,那便都是不存在的,又何必让自己烦恼。”
      “容翎……我……”
      旭凤欲言又止,容翎勉强朝他笑了笑道,“世事难料,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
      容翎很多事不能与寂音说,她与旭凤相处也多半都是打闹互损,也只有在润玉面前才能吐露一二。
      “润玉哥哥,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感觉这像一场梦一样,容衍走之前还说等他回来带我出去玩,爹爹也说想要再去人界住上些时日……怎么一瞬间就都不在了。”
      容翎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声音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一下子都不在了?”
      她的疑惑她的难过润玉也有,润玉能做的也只有轻拍她的后背。
      寂音站在门外看着两个孩子相互倚靠的背影,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抖。

      润玉坐在桌上,桌上摆着的是他从省经阁找来的蚩尤山一战的军报,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容郅和魔族打了几万年的战,陨落蚩尤山实在是蹊跷。
      这军报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并无不妥,但心中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润玉突然察觉到璇玑宫里来了人,披上外袍出去才发现来的人是寂音。寂音的脸色苍白,她看着润玉神色十分复杂。
      润玉心中生出几分不安,“……师娘?”
      寂音应了一声,走上前为他把外袍整理好,她这才发现润玉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上一些了,拍了拍润玉的肩,倒是终于笑了起来,“润玉你长大了。”
      润玉心中的不安加重了些,容郅容衍的事,他本想查出了些东西再告诉寂音,但现在不管他的猜测是否正确,他都要告诉寂音。
      寂音听了只是神色更加复杂了些,“润玉,这件事你便不要再查下去了。”
      润玉一愣,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他的猜测应当是真的,容郅容衍的事定有隐情,而且看寂音的模样,她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她知道的要比润玉多上很多。
      “听话,这件事情查下去只会让你的处境更糟,况且以后……”
      润玉难得打断了寂音的话,“师娘!你还有容翎……还有我……”
      寂音笑了笑,“我明白的,只是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润玉以为寂音那一笑是因为她听进了他的话,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寂音早就做了决定,她那天晚上来见他只是告诉他他不能查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寂音最后去了哪里,观测星宿的仙官突然来报,代表着寂音的那颗星星陨落了。
      润玉知道后连忙赶去了容翎家,容翎手中拿着一封信,她抬头看着润玉,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润玉哥哥……娘亲她不要我了。”
      容翎刚为容郅容衍守完灵,又重新燃起香烛,跪在寂音灵位前为寂音守灵。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所有人都身心俱疲。风神看着容翎与寂音的灵位,忍不住掉了泪,“寂音之前来找我说让我多照顾照顾容翎,哪知她当时就动了这个心思……她那分明实在托孤啊……”
      容家只剩容翎一人,原先称作家的地方现在只觉得空旷得可怕,容翎一个人住了几天,终于撑不住跑去璇玑宫找了润玉。
      她已经连着几天都没有睡着了,眼下一片乌青,润玉见她这模样什么也没问,只是收拾了一间偏殿让她睡下。
      “我在隔壁,有事便来找我,容翎,我还在。”
      容翎应了声好。

      容郅容衍死后,军中人心不稳,魔界趁此机会大举进攻,旭凤没能为容郅守完灵就回去忘川了。
      这件事情润玉并没有瞒着容翎,他甚至将这几天军中来了多少封加急的军报都告诉了容翎。容翎嘴唇抿成一线,看着润玉并未说话。
      这些天容翎在他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润玉也全都看在眼里,润玉揉揉她的头,语气温柔平和,“容翎,太难过的话不妨去看看他们曾经奋斗的地方。”
      容翎眼中泛起水光,她点了点头。
      润玉的用意当然不止这些,他能猜到容郅容衍的事有蹊跷,军中那些与他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人更能猜到。况且容郅死后,天帝直接将旭凤提到了容郅的位置,容郅在军中根基深厚,自然有人不服,一时间内忧外患,这也是这次军情如此紧急的原因之一。
      而容翎现在是容家遗孤,若是她在军中,容郅这些旧友定会照拂,对旭凤的排斥也会少上些。润玉猜测,天帝的诏书迟早会下,容翎参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与其到时候天帝下诏,倒不如他现在同容翎提及,以容翎的脾性她也会去,这样她也开心些。
      容翎做了决定后,润玉去找了她的师父水神,由水神带着她去九霄云殿向天帝请命是最合适的。当然这也就是在告诉天帝,容翎还是水神的徒弟,她还会有水神庇护。
      水神同意了。
      天帝对容翎的请命自然是欣然同意,还赏赐了一些东西,自此容翎便同旭凤一起镇守在魔界忘川。
      旭凤靠着自身的灵力强大与才智,从未有过败绩,况且他对士兵以命相护,渐渐在军中站稳了脚跟,战神之名也开始传出。
      而容翎,成为将领所需要的取舍心性对她而言都太难了,她永远都无法成为容郅容衍那样的人,她只会是一个士兵。
      只是士兵在战场上也会失去,将领背负着死去的下属前行,而士兵背负着死去的战友前行。
      容翎也开始像她父亲一样,每年都会去墓地中待上许久,那些是和她一个营中的战友。后来天魔两界战事渐渐平息,旭凤也开始去解决六界中作恶的凶兽,攒了一柜子骨头。容翎每次看着都觉得瘆得慌,实在无法理解旭凤收集这些东西的理由。
      虽然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但容翎踏入那个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家还是会觉得孤寂冷清,反正润玉的璇玑宫里也留有她的房间,容翎索性就很少回去,回天界多半都待在润玉那里。
      容翎从魔界回来后先回家挖出几坛酒,拎着便去找了润玉,两个人喝着酒聊天,难得聊到了过去,聊到了寂音。
      容翎放下了酒杯突然道, “润玉哥哥,我想去娘亲曾经待过的地方去看看,去看看她走过的地方。”
      润玉并未意外,“决定了?”
      容翎点头,“嗯,军中的事务已经处理好了,明天会去找天帝请命。什么时候走就不告诉你啦,见到你我肯定就没那么想走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再来找你。”
      润玉露出一如往常的温和明朗的笑容,“好啊,我等你回来。”

      容翎离开之前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粒药丸。这个盒子是寂音留给她的,信中说了这个药丸她可以选择现在吃,也可以是她不想待在天界的时候吃下,但最好是在崆峒山吃下。
      容翎始终觉得寂音不是那种因为丈夫儿子的死就会抛下女儿自尽的人,只是寂音什么也没有告诉她,她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药丸,于是她照着信中所说在崆峒山吃下了药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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