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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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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不宁
皇后娘娘给我这宫里添了些可靠的人手,尤其是那奶娘格外憨厚。
养孩子着实是个累活,难怪分位低的不能养,只怕是真养了凭着那些月钱和人手也养不好。
颖妃姐姐时常带着五皇子来看我,两岁多的娃娃奶声奶气的叫着:“永恩妹妹。”
嗯,皇上给起的名字,我的女儿她叫永恩。
说到皇上,他近来十分忙碌,不怎么进这后宫,连俪妃给他生了六皇子他也不曾多往那景华宫里去。
转眼间,永恩就半岁大了。
我虽不是个事无巨细都能照顾好她的母亲,但是逗她欢笑的本事是越来越在行了。心想着,等她在大一些,我就命小德子在院子里再建个小秋千给她玩儿。一个秋千还不够,我要再教她投壶踢毽子,我想她这一生都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
那日我正摇着拨浪鼓逗永恩开心,宫人就通报皇上来了。
我接了驾,他逗了好一会儿永恩。
晚膳过后,我为他揉着太阳穴。从他进门时面色就不好,除了逗永恩那会儿,都是面色冷冷的。
“月儿,你能进到这宫里来,着实是朕的福气。”他闭着眼,拧着眉,话却说的那般温柔。
“能在皇上身边,是月儿的福气。”我如是顺着他的意说,这几年,他待我也的确是很好了。
及筓的时候,母亲为我梳发,插上发簪的时候说:“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惜要为他人妇。”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会嫁给谁,陈家的公子曾跟哥哥们打听过我。哥哥们说陈公子夸我温柔贤淑,说完就哈哈大笑,说我装模作样的骗人。
着实冤枉,我只与陈公子见过一面,是在衡王妃的寿辰上。母亲说我总是没规矩,要我定要在宴会上少说少闹,我也怕丢了我顾家门面就规规矩矩的应和大家。是他自己误会了去的。
选秀之前,他们没人以为我会进宫。二哥哥都说了,你诓过当今圣上,在他眼里定是无赖样子,没戏。
大哥哥闻言只笑,不说一句话。
我想也是,当今圣上见过我没规没矩,跟人闹来闹去的样子,怕是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蛮孩子。
后来,母亲请了嬷嬷教我规矩和其他女孩子要学的事,她说,总归要嫁人了,都是要学的。
谁知,那日大选,他端坐在那里,竟为我留了牌子,赐了字。
从这些思绪里回过神,见皇上已经睡着了。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走到窗前忍不住望明月。
月亮不圆了,只是弯弯的一道在那里。我眼力劲儿不好,我说很圆的月亮,小桔总说没有很圆,我不信,再问小德子也是这样。
算了,管它圆不圆呢,挂在那里亮堂堂的看着舒服就行。
永恩越长越大,已经开始咿咿呀呀的了。我格外满足,也真真切切的明白为什么颖妃姐姐之前一直要我生个孩子。
我带着永恩去找明贵妃,多数时候皇后娘娘也在那里,她原本就喜欢慧公主,自大皇子没了之后,更加喜欢去看看慧公主。
我们三个看着慧公主认真十足的教永恩学说话,相看相笑。
正要着人去看看颖妃姐姐怎么还不来。宫人禀报,五皇子病了,颖妃姐姐请了太医在诊病。
匆匆赶到咸福宫,颖妃姐姐守在五皇子床前,泪眼婆娑的。
问起缘由,说是被虫子咬了,本来抹了膏药要没事了,不料今日却发高烧了。
太医说是五皇子抓破了虫子叮咬出的皮,那里有了脓症。
照看五皇子的宫人们被狠狠的罚了。
皇后娘娘下了狠令,若五皇子此病难好,所有有关的宫人都要以死谢罪。
自五皇子病下,颖妃姐姐就日日寸步不离的照看他,也日日消瘦了。
皇后娘娘告诉我,五皇子会好的,我就十分相信她。
俪妃跪在了皇帝的养心殿外。她的父亲被查出贪污腐败,哥哥又无恶不作强抢民女害人性命,皇上把他们关进牢里了。
听说俪妃跪倒昏了过去皇上也没有出来看她,最后她被宫人抬回了景华宫。皇后娘娘说俪妃病了,要静养,不宜见人。
不见就不见吧,这宫里愿意见她的人也不多。
妙嫔倒是时时去给皇上送糕点送茶水。这一年,她和婉常在,南贵人走的很近,常见她们在御花园里一起散步,一起编排歌舞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解闷。
唱歌跳舞这事我是干不来的,我还是喜欢去找颖妃姐姐和明贵妃她们打叶子牌,偶尔皇后娘娘心情好也会加入我们。
我问她们,是不是我们年纪大了,和年轻的小姑娘玩儿不到一起了。明贵妃瞥我一眼,朱唇轻启问我说:“现在就谈年纪大,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唉,那就看看孩子,晒晒太阳吧。”我扔出一张牌说。
“只怕宫里来了小妖精,你清闲不得。”明贵妃说着也扔出一张牌来压我。
诚如皇后娘娘所言,五皇子的病转好了。但是俪妃完蛋了,她父兄本就犯了错,她却日日不明是非的要皇上恕了他们的罪。现在,宫女说,她奉了俪妃的命令,在五皇子的床上放了只红色的虫子。于是俪妃一夜之间成了常在,这还是念在六皇子刚出生的面子上。
六皇子被抱去了辰妃那里,是自己去求了皇上。皇后娘娘说,这宫里也只有她最合适养这孩子了。
妙嫔却没有为此有什么变化,依旧想着法儿的去讨皇上欢心。我不由感慨,啧啧啧啧啧,这刚入宫时可是与俪妃亲密的很呐。
皇上召见妙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见就见吧,我近日思索的是另一件事:小桔该出宫里了,她年纪已到,再不出宫就要嫁不出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她再在这宫里呆着了,她太傻了,不适合这里。
翻了翻自己的箱底,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真真后悔为什么不多存些银子呢?这些个古玩玉器都是皇家的宝贝,拿出了宫也没有几个人敢给她换银子花。
不过倒是该知足,若我还是个小小的贵人,怕是更穷。
为了能让小桔有足够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我又恢复了自己的无赖样子。毕竟小桔跟了我十几年是不是,做人要讲义气的,我得想办法给她置办嫁妆。
我同明贵妃打牌,一定要拉了皇后娘娘,因为她俩有钱又大度。我现在打牌,必定是心里念着要赢钱的那种。可我勤勤奋奋的打了好多场牌都没有存够几两银子,不是我怕着明贵妃和皇后娘娘的身份不敢赢,着实是她俩也太聪明了。
除了坑到宁嫔一些银子,我几乎没有别的收获。
这宫里谁最有钱来着?皇上,是皇上呀!
于是,皇上来我这宫里时,我都亲自下厨做他喜欢的小食。
“月儿,你这最近可是怎么了,这般殷勤懂事?”他看着我端过来的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
“嫔妾,嫔妾……”我真是找不来理由了,自打我入了这宫,他是皇上我是妃,每每还想诓他时我都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个漂亮的由头了。
“小桔该是出宫的年纪,她跟了我这十几年了,我总得给她个大气的嫁妆是不是?”我如实招来,低声耳语的同他讲:“可是,我没有存钱的习惯……”
他听完哈哈大笑,弹了我的额头说:“过些时日朕就有很多银子了,到时候分你一点。”
嗯,有这话我就放心了。先前,他也是每次要说分我银子的时候都是大方的很哟。
一个月后,我就知道了皇上说的他要有很多银子了是什么意思。
左相被抄家了,俪妃的父亲供出了他,以大学士为首,一群大臣一起把左相给办了。又连着几天,那些官员升官的升官,被贬的被贬,斩首的斩首,朝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俪常在哭的晕了过去,后来一病不起。
妙嫔不再得皇上召见了。
他真的寻了个由头赏了我很多银子。
父亲和哥哥又升了职位,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