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马车内的的女子正是媚僵的化身。
而这幻境，则是根据她为人时的记忆所建。
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因为从小就貌美被父亲卖进楼里。楼里的妈妈怜惜她。许她做个清倌。
等她好不容易攒够赎身钱从楼里出来了，又被阿狗拐到了府上，被少爷折磨个半死。绝望之下，又被阿狗分尸。
理所应当的，她成了地缚灵，然而不同于其他地缚灵只能在一个地方出现，她是被困在了阿狗身边。
一开始她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凭借本能的想要杀了阿狗和少爷，可是她太虚弱了，甚至连让阿狗生病都做不到。
就这样过了40年，她终终于依靠着惨死者的怨气成功化了形。
以仇恨筑骨，以怨气为皮。本以为会死在化形劫里，却不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她依着枉死者的执念而诞生，化形劫来得快去的也快。
刚化形时，她除了报仇什么也不记得。周身的怨气和她说杀了那些人类报仇，她就屠了城。
然后被怨气操控，浑浑噩噩的在世间游荡。
直到某一天她无意间闯入了一只旱魃的领地。旱魃唤醒了她的神智，给她取名为“媚僵”。
离开旱魃的领地后，媚僵继续游荡，她身上的怨气太重了，又是见过血的，总会引着许多学艺不精的和尚道士来除魔卫道。
一开始媚僵只会将他们打伤，随着她放走的人越多，来除掉她人也就更多了，世人皆说她是菩萨面罗刹心，手中人命无数，死者的怨气隔着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
找上她的人越来越多，媚僵不胜其烦，就在她准备动手杀了那些人时，来了个小道士。
小道士修为虽不高，但周身气息干净，媚僵连日来浮躁随着他的出现都消失了。
媚僵放走了其他人，独独留下小道士。小道士也不怕，甚至还笑嘻嘻的说是来度化她的。
媚僵不语，心想：连我为何诞生都不知道，谈何度化？
媚僵将小道士带在了身边，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从这之后，她身上的怨气再也不会蛊惑她杀光那些人类了。
又过了10年，媚僵还是那个媚僵，小道士却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只看外表像是八九十岁的样子。
小道士要死了，即使跟在自己身边10几年，他的周身依旧是初见时那样干净，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笑容。
媚僵记得，那是个阴天，小道士已经跟不上自己了。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自己坐在树上等他。
然后小道士忽然开口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度了施主十几年了都没成功，贫道放弃啦，施主自己走吧，” 于是便闭眼念起经来。
当时的媚僵很生气，她想说，你度成了的，周身的怨气已经五六年没有蛊惑我杀人了；想说你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然后去屠城 。
可看着坐在那念经的小道士，她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因此，也就没看到本来端坐在那念经的道士睁开了眼，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欣慰的笑了，在之后随着风化为灰烬。只剩下曾经媚僵送他的草环落在原地，被一只小老鼠捡走。
多年后，她又一次经过这里。那个小道士坐过的石头已经不见了，那棵树倒是长得更好了，树下多出了个茶肆。
已经学会收敛怨气的媚僵走进去，发现这个茶肆的客人竟都不是人类。
茶肆里还有个说书的先生，媚僵看了眼，发现他是个老鼠精。老鼠精说这一次他要讲的正是消失许久的罗刹心的故事。媚僵觉得有趣，自己哪有什么有趣的，于是便留了下来准备听他讲些什么。
然后她就听到了小道士在自己走后就灰飞烟灭，真好笑，小道士怎么可能死呢。正要反驳那说书先生，就看到他从袖子里拿出个草环，说那正是道士灰飞烟灭后留下的。有妖物说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草环，是小老鼠拿出来糊弄那他们的，小老鼠解释了什么媚僵已经不记得了。
怨气失控，整个茶肆的妖物在这一刻都被媚僵控制了，不能说话，也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她站了起来，走向受惊变回原形的小老鼠，无视周围满脸惊恐的妖物们，语气柔柔的，甚至连脸上都是带着笑：“骗人的对吧，小道士还活着。”低身捡起地上的草环，没有在意视线为何忽然模糊“敢撒谎的话，杀了你们。”
话是这么说，媚僵却没有等小老鼠回答的，她想，现在杀了这些妖物，就没有人知道小道士死了。
正要动手时，手里的草环却发出了一阵柔柔的光，媚僵感受到了，里边有小和尚的残魂。她不想在小和尚面前动手，于是便用起了术法离开这里。
茶肆里的妖物们逃过一劫，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要是媚僵再回来，他们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活下来了。
草环里小道士的残魂，媚僵小心地将残魂引出来，是小道士去世前的样子，他甚至还抻了个懒腰：“还是做个灵舒服啊，当人可贼难受了。”然后又看了看媚僵，有些意外的说：“施主你怎么哭了啊，就这么不愿意看到贫道啊。”
“没..”媚僵吸了吸鼻子，僵是没有眼泪的，她不会哭。“小老鼠说你灰飞烟灭，我不信，你看，你...”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残魂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用不了多久，小道士连残魂都没有了。
媚僵又想觉得视线模糊了了。
小道士有些意外，他伸出手拍了拍媚僵的头，却因为是灵体从中穿过，怪吓人的。
“多大点事儿，我还有转世啊，就是麻烦你去找我转世了。可别再被怨气控制了啊。下辈子我可不想当道士了，贼累。到时候可没人度你我可不管。。”小道士挠了挠头，又笑道：“死之前我还在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好好道个别，现在倒是见到了。”
媚僵点点头，她想，自己一定能第一时间找到小道士的转世。
“不过说真的，施主，你这度化后的样子有点吓人啊。”看媚僵脸色不佳，又赶紧开口补救：“不过这样挺好的，下辈子的我一定能第一眼认出你哈哈哈...”又在心里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希望下辈子的自己胆子大点别被吓到了。
“那，施主，下次再见啦。”话音一落，残魂彻底消失，草环也跟着化成了灰。
媚僵用了个小法术将灰烬收在一起用手帕包住。她没有在意小道士之前的话，自己可是菩萨面，怎么可能吓人呢。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嗯，骨头。她赶紧跑去河边打量自己。
‘啊——————’媚僵被自己吓到了，曾经的菩萨面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自己仅剩一个骷髅骨架了。
仇恨筑骨，怨气为皮，被度化的自己不再有怨气，自然只剩下骨头了。
————————————————
从那之后，媚僵一边将奸淫掳掠之人拖到幻境里杀死，一边寻找小道士转世。已经过了不知几个百年。
直到将安远亮拖到幻境之前，她依旧对小道士的转世没有任何线索，可刚刚安远亮的那句话的语气，像极了小道士死之前的话。
不，不会是他的，小道士说过会一眼认出我的。再者说，这个人身上可是有数条人命，小道士是不会成为这样的人的。
这样想着，媚僵便不再关注安远亮了。她将视线转向虚空之外，在外边，那个让自己感到威胁的人来了。
————————————————
虞霁赶来之后就看到媚僵坐在长椅上，安远亮躺在她的腿上，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如果不是她能看到媚僵本体的话 。躺在骷髅身上什么的，怪吓人的。
“灵台有僵名媚，菩萨面罗刹心，千丘鬼王不与敌，万喉剑仙做骨衣。”虞霁开口：“说实话现在的我可能打不过你。”
“那还来做什么。”媚僵开口，她用手梳理着安远亮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在过不久，安远亮就会死去，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畜生。
“没得办法喽，你手里的那个身上被用过替命，你知道的，这个东西太过阴损，我们术士有规定的见到了一定要处理的。” 才不，虞霁在心里想着，虽然都是术士我才懒得管那些闲事，还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功德。被用了替命身上还能留有一丝功德，可见他上辈子一定做了许多好事，帮了他解开替命之后我也就顺理成章能被这里的天道承认了。
媚僵忽然抬头，她的眼睛亮的吓人：“你没骗我？真的是替命？”
“自然是真的。”虞霁摊手 “你知道的，这个术是用来蒙蔽天机和鬼神的，除了我们术士没人能认出来，虽然他身上的替命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是替命没错的。”
媚僵想了想，最后开口：“....我暂且信你，放他出来，但你记住，若是骗了我就等死吧。”
——————————————
安远亮跳下马车后不久就被少爷带人抓回了府上。他想着，只要自己这边多拖一会儿，那姑娘逃脱的可能就大一点，于是便一直挣扎。
正当少爷准备用刑的时候，安远亮发现他的四周开始扭曲了。
安远亮：这熟悉的配方，不熟的味道，别是又来吧！
等他再次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骷髅正看着自己，而一只骨爪正在摸着自己的脑壳，像是在寻找哪里可以打开然后吸食脑髓。
安远亮哪有心情想别的，当即大喊：“鬼啊！！！！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