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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羊肉粉摊子上还是一贯人多。
春天已经深了,春风吹得人暖烘烘的,待到立夏,暑气到达京城,卖羊肉粉的地方便会冷清一段日子,老板出摊的时间也会随之不固定起来。人们也大都像有默契似的,打算趁着这最后的时机再来品尝品尝。
柏紫苏像往常似的买了两碗,和兴惠一同找位子坐了。
对于眼前这张积满油垢的八二年老木桌,兴惠倒是没怎么介意,柏紫苏替她铺上一块帕子,她也就坦然接受了。
这里的羊肉粉有名气,自然不是吹出来的。搁在兴惠面前的小小一碗羊肉粉内里大有乾坤,米粉爽滑,羊肉熟而不烂,外加些细细切过的羊杂在其中,盖上萝卜蒜苗,实在相得益彰。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非汤莫属,兴惠早先就闻到了这香飘十里的味道,现下自然是颇为期待。
几口下去,兴惠果然眼前一亮,捂着嘴赞不绝口。
“也太好吃了吧!”兴惠的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
“老板在此卖羊肉粉十余年了,必然得是有外人不知的秘方才是啊。”柏紫苏也拿起筷子。
“紫苏姐姐你可真行。”兴惠支着下巴,“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妍妍下次还想跟你玩。”
“好呀,下次来府上吃冷吃兔好不好?”难得有这样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吃货,柏紫苏诚心诚意地想请她再来府上玩,于是对兴惠笑道:“陆府有个会做四川菜的厨子,手艺好得不得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欢乐地嗦起粉来。
羊肉粉刚吃到一半,摊上忽然来了几个彪形大汉,径直坐在柏紫苏和兴惠对面。
“两位,隔壁还有位子,挪挪驾。”打头的竖起拇指给柏紫苏指了指。
柏紫苏瞟着他放下筷子,眼中丝毫没有怯色,“这桌并未坐满,为何留不得我二人?何况凡事总该讲个先来后到,要挪也该是几位挪吧?”
“哥儿几个今天就想坐一张桌子,麻溜的赶紧滚。”他说着一巴掌拍在桌上,顿时引起了摊主和周围人群的注意。
摊主一看这几个来者不善,是平日里横行惯了的行伍人,连忙过来打圆场。
柏紫苏瞅着这四五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样子,现下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和兴惠,今天非让两个人挪位子不可。但另一边的兴惠显然也不是什么随便能得罪的主儿,她也不说话,就支着下巴看他们。
要论拼人数,还是己方比较有优势,毕竟街头还有兴惠的十几个随从。这些人在宫里万中挑一的侍卫面前,全都是辣鸡。
但兴惠开开心心的出宫郊游,这下扫了兴,实在是有些可惜。
“你瞪什么瞪?好好的眼珠子不想要了?”
对方的话音未落,柏紫苏忽然站起身,一脚踩在旁边的条凳上,高声喝道:“你们给老娘滚。”
这操作六地不行,几个大汉一下子愣住了,未几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娘皮够劲。”
几个人顺势就朝柏紫苏围绕过去,柏紫苏摇摇头道:“天子脚下,遍地贵胄,你们就不怕得罪到自己惹不起的人?”
“怕?哥儿几个当年也上过战场出生入死,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两方火力飙升,这桌子眼见得快要被掀翻了,人群越聚越多,哄闹在所难免。
这样的情况自然吸引了街头随从和巡街五城兵马司的注意,人一时攒聚上来,纷纷都想看个热闹。
“干什么?”巡街的人钻进人群,“五城兵马司巡街,不准寻衅滋事。”
廖知一眼就瞥到了站在椅子上的柏紫苏,于是连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走了过去。
“嫂子?”廖知打量着前的场景,“怎么回事?”
“阿知?”柏紫苏也没料到会忽然碰上廖知,连忙从凳子上蹦下来,朝着几个罪魁祸首瞟了一眼,“正带着小姐妹吃粉呢,碰上几个不长眼的。”
“感情你嘴里的惹不起就是五城兵马司?”几个人哈哈大笑,“区区五城兵马司,还能管到老子头上?老子堂堂一个百户,上街吃饭轮得到你们巡城的来指手画脚?”
五城兵马司一听这头衔,一时也不敢妄动。
柏紫苏站在兴惠身边,一点也不怕死地耸耸肩对廖知说,“你看到吧?我就说他们不长眼。”
此话一出,几个人顿时大怒,伸手想要拽柏紫苏的肩头。廖知眼疾手快,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抽出刀瞬间穿过那人的衣领将刀戳在地上。
人群顿时慌乱了。
“小子,有两下子。”几个人转而朝廖知围过来,又朝着巡街的衙役吼道:“这才是寻衅滋事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看来京卫真是年久不治了,竟然还能养出你们这种欺良霸善的废物。”廖知摇摇头,掏出自己的腰牌亮给五城兵马司的人看。
京卫指挥佥事,腰牌上刻地清清楚楚。但凡是有些脑子的,都知道这种官职大多是恩封。品秩倒是其次,人人都明了眼前这位少年郎八成是出自有爵位的世家,得罪了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一场神仙打架,两边都得罪不起,五城兵马司的衙役们干脆找了个由头溜了。
方才几个耀武扬威的,也一下子蔫了。
“妍妍,你无事吧?”眼见事端平息,柏紫苏正要回头问问兴惠,就见兴惠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廖知看。
廖知是善后专家,处理地相当快,人群随即散去,街面上又恢复了正常。
“嫂子,和……这位妍妍姑娘无妨吧?”廖知连忙问道。
兴惠年纪不大,一脸的纯真可爱。眉毛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待来日长开了,也必然是不落俗样的相貌。她一发现廖知朝她们看过来,连忙转开视线,装出发呆的样子。
“那几个人怕是还没有走远,不如我送两位回去吧。”廖知自然也看到兴惠望他,于是询问道。
柏紫苏看了看兴惠,示意请兴惠做决定。兴惠连忙点头,“有劳了,我们的马车就在街头。”
廖知跟着两人往街头走,小声问柏紫苏:“不知……妍妍姑娘闺名,廖知总觉得……觉得眼熟的很,这个妹妹怕不是以前见过的。”
“阿知,你怎么脸红了?”柏紫苏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语道破。
“我……我没有吧……”廖知后知后觉,连忙侧过脸去。
“在宫里看几位世子一溜的站着,倒也不觉得阿知点眼,还以为你同别人一样。”兴惠嘴角露出了小虎牙,“没想到阿知武功高强,出类拔萃,和别的世子一点都不像呢。”
“哎?宫里?”廖知有些懵了。
“此乃兴惠公主殿下呀。”柏紫苏知道廖知没认出来,不由得抿着嘴偷笑。
廖知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见街角四下无人连忙跪地行礼,“公主殿下,是廖知失礼了。”
“阿知不必多礼,你下回进宫要记得找我来玩呀。”兴惠对他笑起来,“你比其他世子厉害多啦。”
“谨……谨遵上谕。”廖知只好埋一埋头,顿时觉得脸上更烧了。
兴惠跟着柏紫苏笑嘻嘻地上了马车,廖知送两个人到陆府,又恭送兴惠回宫。从始至终廖知一直低着头,待到兴惠离开,他方抬头望着远去的车驾,费了好半天功夫脸色才恢复如常。
“阿知,今日多谢你,公主已经走远了,咱们进府去吃盏茶?”柏紫苏看了看出神的廖知。
“嫂子不必多礼,我今日本就是下职回府的。”廖知拱拱手,“将军与我情如手足,嫂子遇事,廖知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三生之幸,我也替他多谢你。”柏紫苏点点头。
“军中事务多繁杂,时而顾不得家眷,那次之后……将英又不喜他人近身,只愿嫂子能多担待些。”廖知又劝慰道。
“那次之后?”柏紫苏有些疑惑地望向廖知,“你说的那次是什么?”
廖知撇撇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才开口,“不知嫂子有没有听说过,坊间叫将英是‘人鬼’,说他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我自然听过。”柏紫苏有些心虚地翻翻眼睛,“坊间还说他能吃人,传得好生吓人。”
“嫂子知道这是为何吗?”廖知显然是准备讲起一段往事。
柏紫苏摇摇头,静静听廖知诉说。
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但廖知记得还很清楚。那时候陆文修只是个总旗,大军本是分布驻扎在不同地区,准备分布诱敌深入而后截杀,然而军中出了内奸,将军机透露出去,敌军趁机深夜奇袭总兵军营。由于军力大都布置出去,总兵保国公驻地只留了一个百户所的兵丁。
情况危急,陆文修等人拼死搏杀,终于顺利让保国公逃出。但百十来个人杀得只剩了十几个,被困住的终究是没有还手之力了。
他们杀俘之前,要强迫那十几个人跪着受死。陆文修和几个人不愿意跪,差些被生生踹断了膝盖,而后敌军中的将领摁着他们的头,终于劈了五六个。轮到陆文修的时候,他趁对方不注意,扑上去咬住他的喉咙。
廖知是迟一些才跟着大军赶来的,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眼前的场景。陆文修的手虽然被绑着,但他生生把那人的喉咙给咬断了。
几千人就都看见了他满脸是血的样子,视死如归的眼神让久经沙场的兵士们也心生恐惧。陆文修会吃人,自此便在军中传开,而后以讹传讹,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就是在那之后,陆文修不愿意任何人再接近他。
廖知望了望天,“有时候我也不懂,将英看着分明就是个文文弱弱的人,为什么就那么倔呢?”
柏紫苏望着他,哑口无言。
血会在一个人的性格中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而这样残酷的现实,陆文修经历过两次。不过,即便如此,柏紫苏也相信,陆文修的初心永远不会改变。
“时间也不早了,我怕我爹等得着急。”廖知朝柏紫苏告别,“嫂子早些进去吧,我也该回了。”
廖知一走,柏紫苏就在门口坐了下来。今日的晚霞红的像血,分外艳丽,柏紫苏坐了将近一个时辰,陆文修才骑着马回府。
他顺手把缰绳交给陆言,朝柏紫苏走过去,“怎么了?坐在门口干什么?”
“我可以抱抱你吗?”柏紫苏站起身,“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陆文修有些莫名其妙,不禁看着陆言想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不过柏紫苏并没有等他的回应,只是过去拦腰抱着他,轻声在他怀里说:“将英哥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小白菜:阿知,你给我送助攻,我给你送公主
廖知:OK,OK,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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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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