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风月》蚀眉

15、热吻

　　霍依歇完周末一天，新的一个礼拜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她这周的通告排满了，已经连续五天都是早出晚归，和程雯雯在家里都没碰上几面。

　　这天她来公司找林姐，在电梯里碰到了叶梦。

　　霍依早知道会碰见，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觉得她的努力还不够。

　　她应该要更努力一点，她再也不要跟讨厌的人并肩。

　　比如此时此刻。

　　叶梦一说起话来就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烦人得紧，“我看过新闻了。霍依，你觉得那天你提醒我的这事儿我应该感谢你是吗？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怎么就知道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好事。咱也挑明了说，你金主不也会对你那样吗？”

　　叶梦言下之意显而易见，自己的思想卑劣还非得批判别人。想说易泽恒也是她金主，他们之间的关系跟卢浩还有那个死去的女孩没什么不一样。

　　并且听这意思，叶梦到现在还觉得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攀上高枝，从此利益名誉唾手可得。

　　这姑娘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霍依都不想说自己认识她了。

　　她要是真有心做什么，那就不是这派做法了。

　　她可是把易泽恒送到她嘴边的资源都给让出来了。

　　叶梦是怎么想这事的，她无所谓。

　　讨厌归讨厌，她只是想赚些钱而已，没有想过挡别人的路。

　　霍依仍看着手机，嘴上回着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嘴巴也长在你身上，要是真传出什么了，找你麻烦的可不止我一个。”

　　她这话就说的很耐人寻味了，威胁人还带上了易泽恒那祖宗。

　　想必是叶梦对上次的“男女双和混打”还记忆犹新，难得没再跟霍依呛话。

　　等楼层一到，电梯门一开，两个人又一同走出去。

　　林姐和术哥的办公室都在这一层，是两个方向。

　　一出门，她们便背道而驰。仿佛再多给对方一个眼神都是浪费，这是来自老冤家的默契。

　　霍依也是后来才知道，人性竟是这样。

　　原来在人心里，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竟会到最后将理智都吞噬。

　　“嫉妒是一把刀，最后不是插在别人身上，就是插在自己心里。”

　　现在她们走过去的两个方向，何尝又不是她们今后完全不同的人生方向。

　　**

　　林姐给了霍依一份合同，霍依接过来，一边疑惑道：“什么情况？”

　　林姐看上去心情颇好，气定神闲坐在办公椅上，然后略微挑眉，“你先看看。”

　　霍依一看，是一份唱片公司MV的合同，甲方已经签好名了。

　　“给我的吗？”

　　林姐于是站起身来，答话时嘴角带笑：“对啊，而且对方是指名要你。”她走过来，又递给霍依一支笔，“公司这批新人里，你可是第一个接触这种资源的，合同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签了好好干吧。”

　　面对这种好事，霍依从来不犹豫。

　　她要是有一丝迟疑，那就是对金钱的不尊重了。

　　两个大字哗哗落于纸上，字如其人一般张扬，又带着独一份的潇洒。

　　“行，你在这等我会儿。对了，你上周拍的那组杂志上午已经出来了，我待会一起拿给你。”想是合同签好，林姐跟上边还有些对接工作，跟霍依撂下话就走了。

　　霍依隐隐约约能猜到指名要她来拍这个MV的原因。

　　她给易泽恒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说了，然后就听到电话里的人笑。

　　霍依说你别笑啊，快告诉我齐晨是谁。

　　齐晨是合同上甲方的落款名。

　　易泽恒：“齐晨是我朋友，你见过的，那个戴眼镜的。”

　　原来是他啊……

　　“是你要他签我的？”

　　“不是，我只知道齐晨手里有个唱片公司。我没特意跟他说过，既然他自己要找你拍，那还不好么。”

　　“那也是看你面子上，我这次该怎么谢你啊易先生？”霍依靠着窗跟电话里的人聊天。

　　“你要谢我怎么还问我呢，你自己琢磨就行。”

　　“那你可别再抢着买单了。”

　　易泽恒笑：“又想请我吃饭？也不是不行，你找好餐厅，我来买单。”

　　“易泽恒你就不能让我还你个人情吗？”霍依这样说。

　　“这有什么的，我巴不得你欠我更多。”

　　**

　　霍依最后没有在办公室里等林姐回来，她订了两小时后的机票回阳城。

　　舒心打电话来说这两天胃又疼了，疼到腰也挺不直。

　　霍依问她现在好点没，她回话说还是疼，花店也两天没开门营业了。

　　闻言，霍依心都一紧。

　　她当机立断，连忙在电话里说：“妈，你现在赶紧去医院，我等会就订机票回来。”

　　这个手术不能再拖了。

　　打车回家的路上，霍依回消息都回不过来，事都堆一起了，她简直要晕头转向。

　　她先是跟林姐报备行程，因为接下来还有工作，请假的话要把通告都推一推。

　　跟林姐对接完工作后，霍依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

　　林姐发了条语音过来，说是要她别太担心，如今医疗设备都很先进，手术一定会圆满成功。

　　霍依一直都在攒钱给妈妈做手术，现在终于要开始了，一颗心却慌的不行。

　　从家里收拾完行李，到坐车去机场，再到登机，最后人已经站到医院门口时，霍依的一颗心依旧还是紧揪着。

　　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万一手术不成功怎么办？她妈妈的病情会变成怎么样？

　　这一路风尘仆仆，霍依的情绪也是乱作一团。

　　她在医院门口迟迟迈不开步，就那么出神的站在原地发呆。天气很热，她额头上已经有细碎汗珠，而她浑然不觉。

　　大门一直敞开着，陆续有人进进出出。

　　她一直都盯着看，视线已经模糊了，看不清人们脸上是悲还是喜。

　　医院从来都是见过最多生死的地方，这些进进出出的人里一定有人能体会她作为病人家属的感受吧。

　　病人需要得到医治，结果是好还是坏，也都得承受。

　　慢慢的，她终于拾到勇气。

　　是她绕进死胡同里了，一直往坏处想。

　　现在终于绕出来。

　　不管了，先上楼吧。

　　而舒心似乎比她更有勇气，和她打完电话后就很听话的来医院预约手术了。

　　霍依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舒心在病床上，一只手吊着水，另一手拿着手机。

　　还有那么点悠闲的感觉，看起来心态非常好，是一位听话的病人。

　　霍依坐下来和舒心聊了会天，然后就跟着护士去办理缴费了。

　　她的心态有被舒心影响，现在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紧张。

　　“今天能安排我和主刀医生聊一下吗？”

　　“可以的，手术已经帮你预约了后天下午，做手术有很多注意事项，今晚医生会来病房跟你们详细说的。”

　　霍依道了谢，然后拿着单子回病房。

　　舒心确实心态好，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依依真是出息了，那么贵的手术费可以说付就付了。”

　　霍依看她一眼，开始问起罪来，“说吧，最近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舒心确实是一位“听话的病人”，没别的，就是胃病多年但是从不忌口，一天天的嘴馋乱吃。

　　真就是作出来的。

　　“我以后真不会这样了。”舒心又开始保证，这句话是她每次胃疼完都会讲的。

　　霍依眉头微皱，叹一口气，“最后一次。”

　　她帮舒心把被子往上盖点，病房里也是开了冷气的，她怕舒心着凉。又问：“想吃水果吗？我肚子饿了，等会下去吃点东西，顺便帮你带回来。”

　　“你去吧，我现在没什么想吃的。”

　　“那行，我不用多久就回来，药水打完了你记得叫护士给你换。”

　　……
　　霍依在楼下逛一圈，最后在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粉。

　　等餐的时候她看微信才注意到易泽恒之前发过来的消息：【怎么不接电话？】

　　霍依回复：【之前在飞机上，没信号。】

　　五分钟后，易泽恒回复：【你又回阳城了？】

　　霍依：【对，我妈妈做手术。】

　　易泽恒：【哪家医院？】

　　霍依发了个位置给他，然后他那边就没再回复了。

　　她想他既然之前调查过她，肯定也是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的。

　　他妈的，狗男人。

　　他真的就这么不回复了吗？真的就不跟她多说点什么了吗？

　　还来不及在心里多骂几句，她被叫到号，于是起身去端面。

　　放配料的时候原本是要按习惯放一大勺辣椒的，这会儿心思一动，她减少了一半的分量。

　　阳城人都爱吃辣，母女俩也不例外。霍依没有胃病，她只是气血不调，但是也需要注意饮食。

　　霍依奔波了一路，肚子是真饿了。平日里这么清淡她是一定要加辣的，今天难得觉着这也很香。

　　回去的路上霍依还是买了些水果，怕舒心晚上嘴馋。

　　后来她一直有意无意看手机，易泽恒的信息都没再发来。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第一次觉得情绪被人牵着走。

　　她不知道她是因为易泽恒而烦心，还是单纯因为受了冷落而不爽。

　　毕竟也真没人这么晾过她。

　　晚上陪舒心聊天的时候，她也时不时的分神。

　　主刀医生有来过一趟，叮嘱了一些手术事项，霍依拉着他问了些问题，心里也终于多了几分底气。

　　等医生走了，她就又觉得浑然无味，做什么都是这样。

　　她只要想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这种情绪就会见缝插针钻进来。

　　要了命了。

　　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很好，易泽恒你真行。

　　你有种就别再找我了，滚得远远的。

　　**

　　直到她快要在舒心的病床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睡意消散了半分。

　　舒心见状，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今晚你回家吧，不用守在这。我打完针现在已经好多了，手术也还没呢。”

　　霍依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打开手机看信息。

　　是失联了几个小时的易泽恒，他发了三个字：【我到了。】

　　这条信息上面就是她之前发过去的医院地址。

　　霍依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睡意全都消散，眼里盛满了手机屏幕的光。

　　这还没完，他的信息又发过来：【我好累，今晚一起睡个觉好不好？睡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