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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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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落现在很不开心。
他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开心,大概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么多人吧……
那个白恒渣渣他不想说什么,也懒得去理那白痴货,可他天天在阎君邪面前晃来又晃去,晃来又晃去的,啊是真的烦。
啧这挨千刀都不够的混蛋要混到什么时候啊他怎么还不滚!
阿左他是真的没办法,他是阎君邪的发小,从小就辅佐着阎君邪,阎君邪也是把他当成了家人,他之前也很光照自己,而且他做饭是真的好吃……
不过阎君邪现在这个满脑子事业的鬼德行不会有他一份功劳吧?
还有这个苍仑……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和之前那疯癫样差得太多,而且阎君邪似乎很信任他,但不管怎么说……
果然还是好讨厌他看到他就觉得恶心反胃果然还是不想再见到他……
反正就是烦。
“呼……”冥落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突然有点恍惚。
他就这样坐了半晌,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狠狠地跳了两下,震得他猛地跳起,不小心漏吸两口气,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
他浑身抖了抖,激烈的心跳声在耳边不停地叫嚣着,不知怎么的,他特别想见到阎君邪。
“阿邪……”他慌乱地喊道,没人回应,他突然慌了神,莫名地原地自丢盔甲,冲出了房门,慌张地四处奔跑,“阿邪……阿邪!你在哪?阿邪你在哪?”
“哎哟哟,怎么了这是?”阎君邪从萝卜地里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见冥落这般慌张,疑心出了什么大事,连忙上前要去扶他。
“你别走,吾主你别走……”冥落用力地抱住阎君邪,那力道,简直叫阎君邪怀疑人生,他向一旁侧目的本命玉发誓,“我绝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有现在我只想说娘亲爹爹救我呃啊……”
“之前你也是在今天的这个时间走的,别走……求你别走,吾主别走……”
“嗯?”阎君邪抬手拍了拍冥落的背,“怎么了这是?我当然不会走了,我闲着没事干还是干嘛?放心放心。”
“那两次,苍仑把你抢走……都在今天……”冥落的声音在发抖,或者该说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阎君邪微微怔愣片刻,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在了冥落的背上。
“好了好了,我这不在这呢吗?”冥落又紧了紧抱着他的手,阎君邪觉得自己真真的快要断气了,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上一说,“其实吧,苍仑之前……带走我,也是为了我好……”
冥落撇了撇嘴,委屈地哼了哼,还是没说一句话。
阎君邪被他抱得有点热,拍了拍冥落的背,还是出声说道,“阿落?要不你先放开我?”
冥落不答,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不知是不是阎君邪的错觉,他总觉得压在他身上的冥落貌似重了些,他的呼吸似乎也粗重了不少,他的呼吸吐到阎君邪脖子上时,阎君邪觉得自己都被那股气息烫到了。
阎君邪叫他他也不理睬,阎君邪只好自己把冥落推开,好容易才把冥落从身上扒拉下来,魔君殿下发现自家的右护法的脸红得不像话,眼睛紧闭,眉头也锁得紧紧的,嘴微微张着,急促地呼吸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不太好受。
魔君殿下对着自家右护法感叹了一下病倒的美人,真真赏心悦目。手上动作不停,两三下把小美人扛到肩上,向冥落的房间走去。
安顿好这折磨人的小妖精后,阎君邪便出去找阿左,冥落体质特殊,发热对他影响很大。
这时,突然有一只滚烫的手拽住了他,阎君邪转身看去,冥落睁着一双紫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模样安静乖巧。
阎君邪叹了口气,有些人呢,也就只有在病了的时候才会放纵自己,让自己稍稍软弱那么一小会,就像是高度运转的机器,制作材料和技术再怎么优良也是要保养的,不然人是会垮,机器是会报废的。
他也是太累了,有些撑不住了,或许,这次生病于冥落来讲也许是件好事。
魔君大人一向体贴下属,见冥落难得露出这般情态,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转身在冥落面前蹲下,笑吟吟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冥落紧了紧抓他的手,眼底藏着一丝哀求,嗓音微微嘶哑地道:“先别走好吗?就再呆一会。”
哪有不应的道理。阎君邪弯着眉眼,温声哄道:“好,你先睡一觉,我在这等你睡着了再走。”
冥落两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长得近乎妖冶的脸上显出疲态,他微微地笑了笑,突然问道:“我曾经也这样病过,吾主可还记得?”
“嗯。”阎君邪轻轻应了,又笑道,“怎么,还想要我给你弄来桂花糕和百花酥?”
“吾主,我知道你一直在……”
对于冥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阎君邪只是温和地笑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明白,不能给冥落那虚妄无谓的空想,但是他实在是怕了冥落那偶尔会在某些事上极其偏激的性子,毕竟那回,冥落是真的有了死志且差点成功。
阎君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又不得不说些什么,于是他从冥落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眉眼含笑地说道:“睡吧,我守着呢。”
冥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哼唧了几声,恋恋不舍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这一阵子事情太多,冥落心绪波动太大,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忍耐着一些事情,所以这才把他累垮病倒,他太需要真正的休息了,有阎君邪守在一边,冥落很快就睡熟过去。
阎君邪看着他睡着的脸,垂下眸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出门去找阿左。
大概是因为突然被冥落提起,冥落上回生病的事在他脑海里突然被翻开,叫他不禁细细回想,陷入了沉思。
其实冥落身体不算好。雪山上的雪风虽然大,但那风对冥落的益处是极大的,每天关是吹着那风,他的修为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待冥落登仙后,仙界那边永远是一派风平浪静的祥和,充沛的灵气也一直在滋养温润着他,他的身体还真是从未抱过恙。
被贬谪后,冥落被有心人恶意流放到魔界,起初他就觉得不舒服,但以为只是因为不适应,毕竟在良好的温养环境里娇养的身子,是更容易把他本人都骗过,让冥落误以为自己的底子一向很好。
后来慢慢的,冥落终于发现自己的身子越发的羸弱,甚至连修为都有减弱的趋向。
这朵小雪莲何其高傲,愣是自己忍了个把月,就是不想叫别人发现他的不适,结果就把自己给折腾出病了。
那时阎君邪看着躺在床上,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紊乱,一直冒虚汗的冥落,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冥落性子犟,不肯当阎君邪的手下,魔君殿下自然是不介意,给了他一个黑色引珠做护身符,保他不被魔界凶煞之气侵扰。
可谁知这朵莲花娇气得很,在引珠的保护下,他不会被鬼魂和地煞之气伤到,但是冥落最后还是栽了,栽在了连普通修道士都能抵御的地界阴寒之气,愣是被风吹出了病。
阎君邪在心里嘀咕着这小娇花难养,一时犯了愁。
魔界不比仙界,在外人看来,这里简直是被鬼魂怨灵搞得乌烟瘴气,要让小娇花适应这种环境……呵,做梦去吧。除非冥落当了阎君邪的护法,否则辣系jio对不阔嫩的,毕竟这小雪莲娇气成那样……
又不可能清除掉这里所有的鬼魂怨灵们,它们大多没闹过事犯过错,清除掉怪可怜的。也不能赶它们走,别看着天地这么大,除了魔界,它们还真没地方去,现在修道士越来越多了,在人间,它们就算是不犯事,也还很有可能被抹杀掉。
把冥落送走吧,也不成。不说冥落的故乡亘山早就消失不见了,就说现在外边都是等着围追堵截冥落的人,送冥落出去?呵,是嫌冥落还能留个全尸吗?
阎左送来了药,坐在床边安静地给冥落喂药。阎君邪看了他一眼,嘻嘻笑着,问道:“阿左,你怎么想?”
阎左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眸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看他自己怎么打算吧。”
阎君邪双手环在胸前,歪了歪脑袋,勾唇笑了笑。
晚间冥落突然醒了过来,在床上咳了两声,有些艰难地起了身。他病得厉害,睡了一天睡得有些昏沉,下了床还有些站不稳,脚下虚浮得很。
他站在床边向外望去,魔界的月亮是极大极亮的,今天不是月圆夜,弯弯的月牙儿撒着清冷凄清的月光,映着树上那红衣人的侧颜,手中的白玉葫芦也在月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
阎君邪躺在树上粗壮的树枝上,懒洋洋地喝着酒,笑盈盈地侧头赏月,并不会有人看到,那双紫色眸子的深处,藏着一股莫名的悲凉与怜悯,在这魔界的萧萧阴风里,魔君殿下一人在这凄冷的月下独自神伤。
冥落不知怎的出了神,他望着那人,那人望着那月,那月照着众生,而众生,只是在这样的月色里酣然入睡罢了,做着浮生的梦,或喜或忧。
许久,阎君邪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对上冥落的目光,愣了一下后笑了,翻身下树,轻飘飘地来到冥落面前,问道:“怎么醒了?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冥落摇了摇头,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无比委屈,扁了嘴眼眶就红了。
阎君邪被吓到了,连忙问道:“怎、怎么了?你别哭啊,怎么了这是?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冥落抿着唇不语,忍着眼泪低下头,撇了撇嘴支支吾吾地说:“我想吃桂花糕……”
阎君邪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笑道:“什么?”
“我要吃……桂花糕……还有百花酥……”冥落扶着窗户撇了撇嘴,哼哼道:“那药好苦,现在我嘴里还有苦味。”
阎君邪眨了下眼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阿左的药药效不错,但还真的是极苦。
阎君邪温和地笑着,看着冥落那有些可怜小表情,魔君殿下自然也不忍心拒绝这小美人,可这大半夜的,上哪给他找桂花糕和百花酥?
啊,真是个折腾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