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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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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怜尘看着阎君邪,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丝绢拭着不存在的眼泪,幽幽地说道:“小邪儿怎的变成这般模样?我现在都抱不动你了。”
阎君邪只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苏小姐……”
“这长得越大还就越生分了,我这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倒好,连娘都不叫了。”苏怜尘的眼泪这下是真的出来了,这位医圣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阎君邪真是那般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那可怜的样子,那叫一个凄苦非常。
阎君邪的嘴角抽了抽,头疼地扶了下额头,在心里直犯嘀咕:“嗯?我冤枉啊,什么叫‘连娘都不叫了\'?我什么时候叫过她娘了?”
本命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闭嘴,歪着头想了想,又很有诚意地翻了个白眼,阎君邪看着他抽了抽嘴角,只好别过头,眼不见为净,轻轻地叹了口气。
阎君邪觉着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赶紧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回家去躲几天……诶?为什么要躲?
阎君邪小小地怀疑了一下人生,还是向苏秋招了招手,“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苏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忙着“嘤嘤嘤”的苏怜尘,一时噎了噎,又看了看阎君邪,那货无害地露出一抹微笑,苏秋叹了口气,想来阎君邪也没必要害他,也就走到他面前问道:“什么东西?”
阎君邪低了低头,轻咬着下唇,浅浅地笑出声,道:“当然是好东西啦……”
苏秋总觉得他那个笑有些诡异,本能地向后躲去,却见阎君邪突然抬手,伸出两指点在他额头,一道光突然炸起,苏秋立马闭上眼,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阎君邪接住了倒下的苏秋,看向蓦地站起的苏怜尘,他歉然地笑笑,眼中紫光闪现,苏怜尘眼睛一闭,也软软地倒了下去,一旁的苍仑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将她安顿在了床上。
“抱歉。”阎君邪小声说道,在苏怜尘身上设下一个结界,留了一个纸条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吧。”
在众人离开后,有一个俊美的青衣男子出现在她床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苏怜尘的眼皮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转,嘟着嘴睁开眼不满地看着他,“你最近皮痒了不是?”
青衣男子眉眼含笑,嘴角轻轻勾着一个温柔的弧度,一言不发地望着她,手上力道却是在默默地加大。
苏怜尘疼出了生理盐水,猛地坐起,脸上的手却还是狗皮膏药般紧紧地粘着,瞬间炸毛,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阎君陌!你给我撒手!”
阎君陌却是安静地抱住了她,在她愣神的时候,扭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一双好看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苏怜尘顿时哭笑不得,抬手回抱住他,阎君陌也终于撒了口,乖巧地抱着她,脑袋轻轻蹭了蹭她。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阵子,阎君陌舔了舔苏怜尘的脸,又吻了吻上面的齿印,突然委委屈屈地开口:“疼吗?”
苏怜尘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不疼。”
“那你待会不许哭。”阎君陌望着她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开心地笑着,左边的嘴角边有露出一个浅浅的可爱酒窝。
苏怜尘危险地看着那个酒窝,不安地向后退了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陪笑道:“嘿嘿嘿,阿陌,阿陌陌,小陌陌,人家错了嘛。”
阎君陌抱住了她,乖巧地弯着眉眼,道:“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大哥你手别乱摸啊喂!
阎君陌吻了吻她的眼睛,又黏腻地吻了吻她的耳后根,哼唧道:“还有哦,你又忘了叫夫君。”
苏怜尘立马改口道:“亲爱的陌陌夫君,我错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阎君陌笑得世界都灿烂了,可他的小动作叫苏怜尘的心情真不怎么明媚。
“夫君大大,我不改行不行?”
阎君陌没回答,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苏怜尘的脸顿时红了,只好欲哭无泪地认命。
这边有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另一边的人却被一个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梦困住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那个咬拳头,睁着紫色大眼睛,边傻笑边流口水的满月小屁孩儿。
他还没出现时就知道了。
阎君邪是他要保护、辅佐的人。
那是世上最神圣、高贵的存在。
那是一个需要他变得强大,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那小孩儿的眼睛干净至极,娇憨地笑着,向他和他身边的哥哥张开了手臂。
他喜欢那个笑,因为会让他觉得这小小的魔君需要他。
那他就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是吗?
他就是为了阎君邪而存在的,他的一切,他的心跳、呼吸、流动的血液,都是为了阎君邪而存在的。
阎君邪是他的神啊,是他起誓要用所有去守护的人啊。
可在最初的最初,他发现阎君邪不开心。于是他就去闹他,偷偷带他出去疯。
虽然坚持在耍小魔君玩,但他其实是真的真的想让他笑啊。
开开心心地笑。
那么干净,那么好看的笑,他想每天都看到,他想每天都看到,他的神,笑得无忧无虑,笑得开开心心。
因为他爱他啊,从他睁开眼,从他见到小魔君的第一眼,从他看见那双紫色的眸子,从阎君邪第一次那么信赖地拥住他的那一刻。
他就爱上他了,永远地爱上了。
我完了。
我的神啊
您愿意为我降下救赎和宽恕吗?
您愿意让我永远站在您的身后
只是看着您
只是做个影子吗?
阎左从未想过他会这般卑微,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甚至比阎右更加自负,更加孤傲。
可他却想要放下一切的一切,只为一个阎君邪呼吸,
心脏只为他跳动
血液只为他流动
为的是阎君邪,而不是他自己。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卑微,如此……
自卑……
我爱你啊,可我怎么可以说呢?
你眼里不可能,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你心里要装下的,是这个世界。
这个虽然有我,但不代表只有我的世界。
不公平……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啊,我的神啊……
我有时是多么恨你啊,可是我最后果然……
还是更爱你啊……
少年背靠着紧闭的门,死死捂住那极有可能冲破喉咙这道脆弱关卡的、无声的悲号。
门的那一边有个人在小心翼翼地敲门,他一直在唤道:“阿左?阿左?……”
求您了,我的神明啊,离开吧?
您不愿降下救赎,就让我彻底绝望吧?
别再让我看到那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了……
我怕啊,我怕我会忍不住,把您死死攥在手里,然后藏起来。
那之后,您就只会看到我一个,我就是您的全世界了哈哈……
可是。
那你到时该多恨我?
我不想您恨我啊。
就算和世界平分您的爱,
就算只有那一点点,
和所有人一样的一点点,
只有那没法向任何人炫耀的一点点,
我就算只能得到那一点点,
我也觉不愿被您恨 ……
所以求您了……
快走吧……
阎左死死咬着自己的左手,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大腿,把大腿掐青,抓出了血。
他实在是没力气了,顺着门滑到地上,眼睛透过模糊的水雾,盯住了某个点。
他在心里祈祷着,无比虔诚地念着那个名字,左手被自己咬住了虎口,即便血肉模糊了也不知疼痛,他的右手掐进了大腿,红色的血和蓝色的裤子混合在了一起,仿佛染出了阎君邪那双眸子的颜色。
阎左突然怔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块血污,许久过后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前方。
阎左反应迟钝地抬起了头,看见了自己的哥哥举着碧绿的笛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阿左,醒醒吧。”
“哥哥……”阎左哑着嗓子,说出这两个字时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哽咽,为了不哭出声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你明白的,他……”阎右对上阎左的眼光有一瞬的闪躲,一眨眼又变得那般平淡冷漠。
阎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无助失神,晃得阎右眼睛有点疼,他便低下了头,不去看弟弟那双满是疼痛的眼睛。
“你不该这样的,我们生来就是要辅佐他的……”
“所以我生来就爱他。”阎左盯着自己的哥哥,压着嗓子却无比平静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阎右的眸子缩了缩,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又被阎左打断。
“哥,你不是不懂,我只是……”
“所以我叫你断了这个心思。”阎右冷硬地说道,冰冷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阎左的眼睛,阎左有些不自在地错开他的目光。
“阿左,看着我。”阎右强硬地说道。
阎左下意识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阎右的眼睛发出一瞬间的蓝光,阎左眸子蓦然瞪大,摇着头向后退去,被紧锁的门阻了去路,他喉中发出悲鸣:“不……不要……”
阎右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眨了眨眼,隐去了那份痛楚,“我明白啊,弟弟,所以我要阻止你啊……”
“千机眼会告诉我一切,所以我比你更早地知道,更加地清楚。”
“我们谁也不能告诉他,我们谁也不能去碰他啊我的弟弟!”
阎右死死盯住了弟弟的眼睛,好像曾经死死盯住自己内心的样子。
那双窥尽万物的眼睛,显得那么残忍,又是那么的脆弱。
那人是唯一的神,那人是至高无上的物主,那人是最高贵的存在,那人有着最美的灵魂。
可那又怎样呢?
就算再爱他,可以为了他舍弃一切,万劫不复可又怎样呢?
他不能爱上任何人,那会毁了他,毁了所有人的。
所以爱他又能怎样呢?
他就是不能触碰的光。
“阿左……阿左……”有个人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很熟,也很叫人安心,但阎左知道,不能再睡了,于是他醒了。
“终于舍得醒来了?”阎君邪松了口气笑道,刚刚阎左一直在发抖,还哭了,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他生怕阎左被魇住醒不过来了。
“嗯。”阎左静静看着阎君邪,他醒了。
“唉,我这都多久没看见你摘下那面罩换上蓝衣服了,以后还是要多笑笑多说话的,不然我得闷死……”
这人啊,醒是醒了,但是呢……
阎左紧了紧拽着阎君邪衣袖的手,但是果然,就是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