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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沈冰不喜欢喝酒,更加不会喝酒,但偏偏就今天,又想尝尝借酒消愁的滋味,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酒一上来,还没顾得上闻一下那浓烈的酒香味,沈冰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错,像牛喝水一样,一咕噜往喉咙里倒。一旁看着她的李林泽已来不及阻止。毫无悬念,沈冰被那火辣辣的味道给呛到了,喉咙一阵阵难受发烫,沈冰忍不住弯腰是咳嗽,李林泽赶紧叫文峰拿了一杯凉开水来,一边轻轻地拍着沈冰的后背,一边叫她喝点水。可沈冰此时哪还听得进去,咳得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喉咙要废掉了,还有一种反胃的感觉跟着涌上来。脸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不知是汗还是泪。一抬头,竟把李林泽吓愣了。

      沈冰知道自己此时已毫无形象可言,便再也不想忍,任由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浸湿了大半张脸。不是觉得酒辣难忍,而是想把这些天心里堆积的苦闷与不快,难受与委屈都趁机哭出来,大哭特哭一场,哭舒服了为止。

      李林泽愣过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无奈地摇摇头,抬起自己的手,用力地帮沈冰擦去脸上像瀑布版般坠落的泪水,不一会儿,居然把沈冰的脸擦红了。咋一看,此时的沈冰少了往日里的疏离,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李林泽继续帮沈冰擦着眼泪,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不好,沈冰要吐了。这念头刚一闪过,沈冰便哇的一声,真吐了出来。不用看,全数吐在了林林泽身上。李林泽感觉自己因宿醉刚刚清醒过来的头脑又开始阵阵发疼了。

      “文峰,帮我看着她,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吗?先借我。”李林泽把吐了之后晕沉沉的沈冰的半个身子搭在吧台上,吩咐文峰帮照看,便起身,熟门熟路地向洗手间走去。

      “好咧!”文峰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自然心情也大好。

      李林泽简单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呕吐物,换了一身文峰递来的干净的衣服。这个洗手间,自己也曾在这里大吐过,包括昨天晚上。李林泽没多停留,便走了出来。看见沈冰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很安静,不闹腾。文峰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李林泽。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有古怪。”直觉告诉文峰这两个人之间有事。
      “无聊,能有什么事,她是我的一个学员,我是他的教练,就是这样。”李林泽不想跟他废话。
      “就是这样,这么简单?”文峰没想放过李林泽。
      “够了。没见过你这么八卦的男人。”李林泽根本不接招。
      “肯定不是,当初你追王舒媛的时候也是这样啊,想要关心人家,却又不敢让人家知道,喜欢又不敢说出口,胆小鬼,就你这样的,孤独终老吧。”文峰又旧事重提。
      “文峰,你是嘴巴太闲了是吗?”李林泽想真的是要教训一下这个罗哩叭嗦的男人婆了。
      “啊,不是,我很忙的,先走一步。”像是感受到了李林泽周身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压,文峰立刻住了嘴,转身溜进了里间。
      李林泽想拿沈冰的手机,看看能不能叫她的家人或者男朋友来接她回家。许是察觉到了李林泽的意图,沈冰迷迷糊糊地开口了:
      “不要……告诉别人……我这样…………”
      沈冰的话断断续续的,但李林泽是听清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喝醉了酒。这个沈冰,真是麻烦。
      那怎么办呢?把她留在这里,让文峰照顾她,文峰那家伙肯定少不了还会继续八卦,可是自己送她又不知送去哪里,沈冰家在哪里,她好像没说过。
      “沈冰,醒醒,你家住哪里?”李林泽摇了一下沈冰肩膀。
      “家……不回家……骂……”沈冰这样子是绝对不敢回家的,一身的酒气。
      说完这几个字,沈冰便陷入了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死死地睡过去了,任凭李林泽再怎么叫,沈冰也毫无反应了。本身就不能喝酒,今天又一杯烈酒下肚,有她好受的了,李林泽没有办法,还是先把她扛走吧。这样趴着久了肯定会着凉,晚点酒吧人多了就更不方便了。
      李林泽把沈冰带回了自己的家。
      李林泽的家是坐落在县城里的一条老街上,一栋五层楼高的自建房。李林泽的老家在乡下,这里是以前李林泽爸妈买的一块地皮。现在爸妈退休回老家了,王舒媛跟他离婚后也早就搬离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本来是为了婚后可以更多地照顾家庭,李林泽才选择呆在老家县城里发展,不然的话恐怕他也早就出去闯一闯了,这样这栋楼怕是要空置着。不过现在也正好,一个人,无人打扰,反倒落得清静。在这个小县城里,没有什么好工作,李林泽本身也不想工作上太受约束,所以也没有考公务员什么的,刚好有合伙人一起,便承包了训练场,当起来教练,相对自由一点。
      家里没其他人,所以其他的房间也很久没打扫了,睡沙发又好像不太好,所以李林泽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沈冰睡。见沈冰好像睡得不太安稳,又一身的酒味,李林泽便走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接了一盆温水,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新毛巾,洗洗放进温水里,端到了床边,用温水帮沈冰擦擦脸,沈冰脸上的泪痕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是眼睛红肿红肿的,证明她刚刚大哭了一场。
      真是麻烦,不听话非要喝,这下辣哭了吧。
      或许连李林泽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那是温和平静的笑,他本该是这样的,只是很多时候,他忘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了。心痛到麻木,便渐渐迷失了自我,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却又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再次因为某个人某件事某句话,而再次置身于记忆洪流之中,再次用力挣扎着,几近窒息难耐。
      那天他开车本来准备回训练场,却发现路边地上坐着一个人,李林泽只需瞟一眼那个身影,便知道是她。她摔倒了吗?李林泽想也没想,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疾步走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想把她扶起来。
      “阿泽,是你。”王舒媛显然有些吃惊。
      “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李林泽稍一用力就把她扶了起来,想伸手拍拍她衣服上的灰尘,却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把抬起的手又不着痕迹地放下了。只是急切的话语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心,“你没事吧?”
      “没事,刚想蹲下来系鞋带的,结果起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就坐在地上了。”王舒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突然看见李林泽手上的戒指。
      “你还是这么不小心。”李林泽顺口接到,同时把手背在了身后。
      这下王舒媛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林泽觉察到了王舒媛的变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两人就这样站着。就在李林泽觉得自己应该先打破沉默的时候,他们的正前方走来了一个人。
      “舒媛,你怎么了?这么久没见过来,没事吧?”声音同样包含关切,李林泽不用看也知道,是秦汉城,舒媛爱的那个男人。
      “没什么,刚才停下来绑了一下鞋带,耽误了点时间。”一看到是秦汉城,王舒媛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柔和了,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刚才的尴尬和不安也不见了,李林泽站在一旁看着,心竟然开始有点抽痛。
      这时秦汉城也看见了旁边的李林泽,也惊讶了一下,只是一下,便恢复了常态。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做斗争,谁也不肯相让,一旁王舒媛看两人气氛不对,暗自着急,便一把拉过秦汉城的手说:
      “汉城,快走吧,不然等会医生就下班了。”
      医生?舒媛要去看医生,是生病了吗?李林泽想也没想,一把拉住王舒媛的手,眼里掩盖不住的关心,问道:
      “看医生?怎么了?”
      王舒媛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弄疼了,手动了一下想抽走,李林泽却死死地盯着她不肯放手。
      “李先生,请放开我未婚妻的手。”秦汉城用力把李林泽的手打掉,顺势把王舒媛揽入怀里,像是宣布主权地开口。“她怀孕了,受不了惊吓,我们今天约了医生做检查,再不去就迟到了。谢谢李先生的关心,再见。”
      怀孕了,舒媛和秦汉城。李林泽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像是痛苦,又像是释然。
      “阿泽,这个给你,谢谢你,再见。”王舒媛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精致的卡纸,塞到李林泽手里,便转身和秦汉城相拥离去了。
      直到他们两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李林泽视线中,看不见了,李林泽才慢慢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多出来的东西。
      是结婚请柬,舒媛和秦汉城的,8月29号,也就是下个月。
      结婚,他们终于要结婚了是吗?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很幸福。或许自己才是插足他们之间的幸福的第三者,现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圆满了,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李林泽低着头,笑了,笑容冰冷,是自嘲。
      这才有了后来小韩和沈冰说的李林泽借酒消愁的事。
      沈冰翻身的声音把李林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沈冰已经安稳地沉睡了,便出去把门带上。顺便把盆子端出去,把水倒掉了放好盆子后便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那封请柬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的角落处,李林泽没有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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