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金粉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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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旁的架子上摆放着颜色各异造型不同的假发，璟起初只是觉得有趣，趁着薄奚打扫的时间参观起来。回过头看了一眼早就睡着的霙，再看向架子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浅金色的东西。是摆在架子最高层，除了染色之外没有做过其他造型的一顶假发。
薄奚从镜子里看出璟似乎很中意，于是走近拿了下来，“你喜欢这个？”
“唔…颜色。”璟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一抹浅金色上。
“那，你要不要试试？”薄奚试探的问，“不过，我倒是觉得那顶比较适合你诶。”指了指架子中层的一顶深蓝色假发。
“唔……”璟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霙的睡脸。
“她才不在乎别人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呢，来试试……”薄奚说着就要伸手去取假发。
“不是我想试，”指了指霙，“可以，帮她试试吗？”
“哪一顶？”看了看架子，薄奚问道。
“就是你手上，浅金色的那顶。”璟的眼神不再聚焦在假发或者是霙的身上。“如果像神谕所说的那样，那霙就应该是金色头发的……”
“别愣着，”薄奚命令道，“扶着她，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弄好。”
“哦。”璟把霙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扶着她的身子，坐在沙发上。而薄奚，正在她的背后小心的忙着。
……
“好了～”薄奚长舒一口气，看着璟怀里的背影。“接下来比较麻烦，化妆的话，她肯定会醒……”托着下巴想对策的薄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化妆的话，我就不会醒咯，飏？”霙推开了璟，坐正身子说。
“你醒了？”直面神谕中的脸，璟有些惊慌，而薄奚则担心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从你要求璟扶着我的时候，我就醒了……”霙的话语嘎然而止。
站在镜子前的霙，正努力的面对着一张陌生的脸，脸还是自己的，可自己却不敢认。尚未做过造型的金色假发长长的垂泄下来，发梢微卷。意外的是，看起来还挺自然的，如果那不是自己。侧转身子想要看一下全身，身后的人却越走越近。“很漂亮。”是璟，绕着她看了一圈。“是他的主意，我只是帮个忙而已。”薄奚不知道霙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开始推卸责任。
“你，造型只做一半的吗？”霙坐在镜子前问身后两米开外的人。
“…那当然不是！等等哦，我去拿一下东西先……”薄奚走到架子的另一边看了看，“好像在隔壁，等我一下哦。”说着就出去了。
“是谁的意思？”霙从镜子里看着璟。
“我，我觉得你可能很适合，希望你试一下……”璟没敢说出神谕的事，声音越来越轻。
“假发倒也无妨，飏也曾经说过我可以染这种颜色，不过我不喜欢染发。这个颜色，还不错。”霙低头把玩着假发。
薄奚过了很久才进来，拿着化妆用的箱子，身后的助理则端着咖啡。薄奚认真的化着妆，他的助理则忙着弄头发。化完妆，薄奚示意他的助理先出去，自己进行收尾工作。“配合你这件粉色连衣裙做的，看看。”霙一直都低着头，直到璟一把转过椅子，蹲下身子，仰头望着自己。
“好漂亮……”除了这三个字，璟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语句，眼前的人，一身金粉。西方复古造型的霙仍然带有东方气质，除了眼睛的颜色，若是当年没有发生意外，她就应该是这样的吧……璟不由得看呆了。
“没事吧？”霙晃了晃手。
“没事……”璟站了起来，顺势牵着霙的手，转过身。直面这样的自己，霙自己也被惊呆了。这张脸分明是自己，可又不是自己，心里充斥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人，我认识吗……”
“咳咳，两位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站着吧？”薄奚清了清嗓子，把两个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几点了？”工作室里一直亮着灯，感觉好像已经很晚了。霙一把抓起璟的左手，“飏，你会不会来不及下一个预约啊？七点多了诶。”耽误了别人时间的霙很不好意思的拉着璟打算离开，刚转身又回过头，“钱的话，会算在你的工资里的。”同时兼职“朝露之霞”造型师的薄奚也是领双份工资的。
“不用急着走啊，一起吃顿饭怎么样？”薄奚说道，“今晚的预约取消了，那个客人改时间了～我们吃饭去吧，我定了位子。”拿着外套，笑着走到霙身前，绅士的打开了门。
海鲜酒楼的小包房，趁着霙上洗手间的空隙，薄奚开口了，“她今天进来的时候，我是说来我店里的时候，发型很漂亮，簪子更漂亮，很有她的风格哦，你选的？”
“哦，那倒不是，簪子是她自己看中的，我只是帮她戴上而已。”对于薄奚的试探，璟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挽起她长发的事情。
“……”薄奚的嘴张的很大，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看来真的不简单……”就在他发呆的时候，霙回来了。
璟喝着龙井，看着霙，“如果能换上霂的那套衣服，就更完美了……”见两个人都在发呆，霙好奇的问了句：“都怎么了？”飞到天外的心被叫回来的薄奚，找了个新的话题。
“他身上的衣服，展示会的时候没见过嘛，明年的秋冬款？”
“唔，”霙喝了口茶，“该怎么回答呢……说秋冬款也没错啦，不过，不会参加发表就是了。”
“什么意思？”薄奚显然不懂，当然，穿着这身衣服的璟也不懂，一时间，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了霙。
“这是阿凯拿我的设计改的，只坐了几套样品而已……”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奚打断了。
“你的设计？你不是一向都只设计女装的吗，什么时候也开始设计男装了？哦，我懂你意思了，这是你第一次设计的男装，所以不打算发表，对不对？”
“不是。”霙摇了摇头，吃了个银蚶，继续道，“我说了这是阿凯自己拿我设计改的，你还是没听懂吗？这件，原本是女装，不过阿凯把它改成男装了而已，所以只做了几件样品，当然是不会发表的啦。”
听到自己穿的是由女装修改来的男装，璟被茶水呛到了。“没事啦，经过阿凯的修改，完全就是男装啦，有人用很奇怪的眼光看过你吗？要是阿凯觉得拿不出手的话，也不会做出来啊。现在，穿过这些设计的人，只有你哦，不发表的作品也就意味着不会上架销售，这是唯一的哦，别人想定做都做不来的。”霙连忙解释道。
“我也想要～”薄奚开始撒娇。
“等下次，阿凯再有兴趣改我设计的时候再说。”霙没有拒绝薄奚的要求，却也没有答应。晚餐的气氛很活跃，原本薄奚是打算一起再去酒吧喝一杯的，霙推说自己还要回去赶稿，就带着璟先走了。
从酒楼出来以后，霙一直都挽着璟的手臂，一路慢慢走着，晚上九点的街道被绚烂的灯光妆点的犹胜白昼，换装之后的霙无疑是街道上的移动景观，璟也有些不好意思。换作是“冥”，幽居深宫的璟身为王子，身边的人大多不敢也不被允许正视，即便是在学校，身边的也都是贵族，绝不会用这样稀奇的眼光来看他的，而这里却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身边的霙的装扮，直到进入“朝露之霞”的地下停车场之前，璟是被人注视着走完的。“通常，只有在时装发布会上，我才有机会被众人注视着，而今天，这条街却成了我们的伸展台。”霙笑着看了看呆呆的璟，打开车门，示意他坐到另一边。
车，从停车场一路驶出，霙有意放慢了速度，而璟，一边看着两侧的街景，一边时不时看看霙，也许是因为漂亮，也许是因为这样更接近神谕里说的“寅姬”，但不管是哪一种，在璟的眼中，再美的灯光与街景，都只是暗淡的背景，真正绚丽的是坐在身边的“金粉佳人”。
遇上红灯，车，停在了路边。“想什么呢？一下午都这样。”霙看着身旁目光呆滞的璟。
“没什么……你今天，好漂亮……”璟看着霙难得上妆的脸，没有喝过酒却脸红了起来。
“真是的…诶，璟，你累不累？”绿灯亮起，车，又向前行。
“唔？”璟看着霙的侧脸，“不累，怎么了，你累？那换我来开好了。”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
“不累的话，我带你去兜风，看看这座岛的夜景，怎么样？”霙没有留意到璟的动作，将车驶入环岛公路。
“好啊……”璟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再将安全带扣上，伸手打开了敞篷。
霙似乎猜到了璟要求自己试假发的原因，刻意聊着与“冥”无关的话题。“这里，就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公园。”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带上，指着璟右侧不远处的围栏。“这里还是没有变啊～哦，多了很多新的设施嘛，不过，我小时候也不怎么喜欢玩那个。”霙说着下了车，看着公园的一角，璟也跟着下了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许是夜里的关系，公园里，至少是他们看到的这一片，没有游人，设施都空着。“不玩，那来这里做什么？”璟问道，王宫里其实很少有玩具，类似这样的设施就更没有了，自己也只在少数几个贵族的别院里见过。
“嗯，其实，一个人玩，是一件很无趣的事……虽然常来这里，但通常，我是坐在那边的。”看向霙手指的方向，是一处假山上的凉亭。
“对不起，问起你不开心的事……”璟想起了霙曾经说过的事，有点自责，把一天的好气氛都破坏了。
“没事，”霙轻轻的摇了摇头，“上车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一路上，霙都有意放慢车速，还处处停留，算是一次比较详尽的观光介绍，不过是夜景，同时还参杂有自己的记忆与喜好。车开进小区的时候，路过了那家熟悉的便利店。“停一下吧，我去买早点，今天早上，你不会还打算自己作吧～”璟笑着关上了车门。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亮时分，吃完热乎乎的关东煮，两人互相道了一声“早安～”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没能拍下霙的照片，是璟心里的遗憾，但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她温柔美丽的侧脸，不知何时，自己竟想着她的脸沉沉的睡去。
霙在梳妆台前坐了许久，调整了一下房间的灯光，拿着手机拍了一阵，从未如此自恋的她保存了最自然的几张，便小心的抽出簪子，拿下了假发，整理了一下，放到楼下陈列室的假人头上，端详了一会儿才上楼回房。
满是水蒸气的浴室里，霙特意把水开的很烫，也许是夜里沾到了露水，总感觉有点冷。热水打在身上，霙又不由自主的想起璟的那番话，“昨天，他会要我试那顶假发，不晓得跟那件事有没有关系……”擦掉镜子上的水蒸气，霙呆呆的看着自己卸了妆的脸，回过神来的时候，镜子上又是一层蒸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金粉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