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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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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皇宫,一个小女孩瑟缩着蜷缩在御膳房的米缸中,女孩只有四五岁模样,披着一件硕大的玄狐斗篷,细瓷般的面颊上是已经冷透了的泪水。御膳房外人声鼎沸,数百盏宫灯似乎要把这连绵的厚雪也刺出一个窟窿。有尖利的太监的声音,苍老而又气派无比,是何贵妃,哦不现在该称是太后身边的齐总管。
“太后娘娘说了,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如今那端静皇贵妃已然自戕,念及先皇初丧,又是最疼她母子二人的,便留个全尸,只当做旧历的殉葬奴才,去陪先皇吧。”
小女孩整个吓傻了,只木呆呆地用一双小手搓着没到她腰际的米粒,眼睛失了神色。她记得母妃对她说过,那米是几千里外的苏杭进贡的粳米,每一粒都碧莹莹的,像外祖耳朵上惯常带着的翡翠坠子。说道这时母妃的眼神总是飘得很远,宋嬷嬷说,母妃是想家了······
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响,有人开始撞门了······
宫里人都说母妃好福气,父皇的后宫有数百后妃,却待母妃一心一意。可母妃当真欢喜吗?她记得母妃的笑,就像是皇奶奶宫里供的那尊菩萨一般,永远那么温吞,却似乎少了些人气儿。只有在那一刻,父皇在病榻上已近奄奄,他执着母妃的手道:“容杭,这江山便交予你与柔儿可好?”
母妃却忽然像发了疯一般,她甩开了父皇的手,说:“解清安,你听好了,你的江山我不要,柔柔也不稀罕,我要你好好的······你······”
母妃的哭得像个三岁的娃娃,父皇却忽然笑了:“容杭,上一次见你这么哭还是子桓去世的时候,我以为究其一生我也比不过他了······”
“解清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连柔柔都不是你的·····”
父皇却忽然用手覆住了母妃的口:”吾知,可我终其一生,还是想要把这天下最好的都给你。“
后来的一切像是做梦,父皇薨了,付棋王叔的人进了宫,母妃像是个木偶一般由着齐公公捏着下巴灌了一碗汤药,皇娘娘像是疯了一般地发着笑,她说:“付清安,你活回来啊,护着你那此生唯一的妻女啊,可是你又回不来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可真可怜啊,你这一辈子算什么啊,我也是······我这一辈子又算什么?”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哭得仿佛这个世界都塌了下来一般。然后有人来追她,那么多的人,她的乳娘把她藏进了米缸。
“公主,乳娘是真心将你当做了亲生的孩子,乳娘没福气,十二岁那一年家中父兄犯了事,被没入宫中,这一辈子再做不成娘亲······你要记着女孩子这一生唯自己最重,情爱事小,你见这金宫宝殿陷了进去的有几个不是可怜人,所以乳娘望你从今以后为自己活着,努力地去活着,哪怕再难再苦只要活着,什么都还有转机·······”
然后乳娘就走了,有宫女走过这御膳房的门口小声议论着:“你说说这素月姑姑为了什么啊,不过是一个冒牌公主,值得吗······”“就是,那么狠的一刀,听说半下都没犹豫就扎进了自己的心窝······”
过了许久,就聚集了那么多的兵,在御膳房的门口,像是趴在父皇的膝盖上听着他讲述的当年祖爷爷御驾亲征时的场景,只不过当年对着的是敌军三十万铁血骑,狼烟漫漫,而尽不过是一个五岁大的孤女,门板眼看就要被撬开了,解柔柔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记起临死时的母妃,惨白着脸,一双手颤巍巍地来够她的面颊,可是她那时太怕了,吓得跌坐在地上,母妃苦笑了下,流着眼泪说:“柔柔,母妃这一生于子女于妻子做得都不够,本以为自己可以勉强算是成了个好母亲,可到头来,还是要对不住你了······孩子,若有来世,千万擦亮了,眼莫再投身帝王家·······”
“谁都好,救救我,求你。”下意识地想法被哭喊着叫出了声。
“把眼泪擦了解柔柔,你可是我的女二号啊,拿出点我女二号,我邪魅酷炫吊炸天的气质啊。”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解柔柔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少年,小小身板,还保留着男孩子的纤瘦,颈子后面一颗朱砂痣红得颇有几分妖娆,看起来就像······就像······宫中人口中相传的那个大病一场后行径颇有些疯癫的付琪王叔家的王兄——解元。
就在思量之时,那少年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有五岁而已,还是太勉强了,柔柔莫怕,王兄在这儿,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就在这时,御膳房那扇饱经敲打强拆之苦的铁木门板终于轰的一声倒了下来,齐总管大喊:“拿下那孽种。”
少年把解柔柔从米缸中抱了出来,轻笑了一声,道:“哦?听说你要动我的女二号,请问你经过我批准了吗?”
人群中有人忽然惊叫道:“那是······那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