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難得月》融翊

51、第51章

　　與以往沒有差別，上工的頭三天童桐一直是臭著張臉，從上班到下班沒有變過，連藍卉、池媛媛都默默選擇退避三舍，新人沒人敢靠近他，那張冰塊臉真的能凍死人，可偏偏有人就愛他這樣。
　　「飯點時間了，下午再繼續吧！」騰岳炎按住正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
　　童桐蹙起眉心，咬著牙低吼：「撒手！」
　　騰岳炎又說：「吃飯了。」手還是離開了柔軟的手指。
　　童桐把失誤從新修正順便完成到一個程度後，又把方才碼的程式粗略看了一遍。
　　「再看我就直接抱人了哈！」騰岳炎心不在焉地說了句。
　　紅果果的威脅啊！
　　童桐僵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公共場合耍甚麼流氓！」
　　「只對你的，」他敲了敲手中的食盒，「去找你舅舅們吃飯吧！」
　　童桐只得順從地跟在他身後，進了何鎮東的辦公室，進去時兩人已經吃開。他倆只會在童桐在公司上班時才會在公司吃食盒，通常是在樓下附近的飯館吃一頓。
　　「進來了啊，來來來，趕快過來坐。」何元皓抬頭招呼他們，「小桐，你能別再端著這張臉了麼？三天了都。」
　　童桐納悶地摸摸自己的臉，「我臉怎麼了？」他又看了看騰岳炎。
　　他推著童桐坐下，「黑眼圈特別重，這幾天很晚睡？」騰岳炎打開食盒開始幫他挑菜。
　　「還行，就晚兩小時睡而已，今晚不會了。」他靠著沙發椅背，閉上眼休息片刻。
　　何元皓看著騰岳炎的模樣有些無語，何鎮東可不會順著挑食的人，「阿炎，別挑了，蔥末挑甚麼，吃進嘴裡不都一個味兒，浪費時間挑菜還不如趕緊吃你的飯。」
　　騰岳炎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看著一旁假寐的童桐，他還是默默動手繼續挑。「二筒累了，挑菜又不花多少時間。」
　　何鎮東翻了個白眼，「你就慣著吧！」
　　「我不慣著誰慣？」騰岳炎笑了笑，把挑完的食盒推到旁邊，他拍拍童桐的大腿，「快起來吃，趕緊吃了好休息。」
　　童桐迷迷瞪瞪地「唔」了聲，翻個身挪了舒適的姿勢，手摸到騰岳炎腰際的襯衣衣料便揪著不放，皺著眉頭還吧喞嘴了兩聲又睡過去，這模樣跟個小孩兒似的，怎麼看怎麼可愛。
　　挑菜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童桐卻能睡得如此深沉，表示這幾天可能並非他說的晚睡兩小時那麼簡單，騰岳炎心疼地摸摸他眼眶下的黑眼圈。
　　幸好三天已經捱過了，依童桐進入的狀態，今天是能好好在正常時間睡覺了。
　　「讓他睡，你先吃。」何鎮東說。
　　依言，騰岳炎不再叫醒童桐，自己默默吃著食盒。良久，他突然想到八月要跟童桐出門旅行的事...…
　　「大爸，八月想跟您請假七天，我想帶二筒去B國的海島旅行。」
　　「甚麼？」何元浩腦一瞬間卡殼，以為自己聽錯了。
　　「八月想跟您請假七天。」騰岳炎又重覆一遍。
　　何元皓翻了個白眼，「下一句！」
　　「下一句？」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我想帶二筒去B國海島旅行？」
　　「不行！」何鎮東立馬否決。
　　騰岳炎瞠目怪叫，「為甚麼？我已經答應他要帶他去海島旅行了的。」
　　「他、他答應了？」何元皓問。「怎麼可能！」
　　「怎麼不答應？我已經幫他辦護照了呢！過兩天就下來。」
　　「他無法上飛機。」何鎮東說。
　　「甚麼意思？」騰岳炎問，「甚麼叫作無法上飛機？二筒恐高？」
　　看著不像啊，二筒要真有恐高童叔怎麼可能把小公寓買在十一樓，那不是坑兒子？
　　「不是恐高，他對飛機有心理陰影。」何元皓很嚴肅地說。
　　「心理陰影？他沒跟我說過這事，」他扭頭看旁邊沉睡的人心裡納悶，「他不是沒坐過飛機能有甚麼陰影？」
　　倆老無語問蒼天。
　　何鎮東率先表態，態度無比堅決，「我多放你們幾天假，讓你們湊半個月開車出去玩兒吧，別出國了，B國最近不安全，天災挺頻繁。」
　　「啊？哪來的天災？」他雖然不怎麼看新聞，不過國家大事他還是了解一二，B國好的跟啥似的，哪來的天災啊？
　　「你要真為小桐好就別出國，我不會害你。」
　　騰岳炎：「......」
　　騰岳炎此時此刻滿腦子黑人問號，二筒不曾跟自己提過他害怕坐飛機，他......為什麼害怕坐飛機？
　　「二筒你害怕坐飛機？」
　　下了班，倆人錯開下班潮，晚二十分鐘坐電梯時，騰岳炎問了。
　　他能感覺出童桐瞬間打直的腰板，這個反應讓他很詫異。
　　他真得怕坐飛機？
　　「......誰告訴你的？」童桐問。
　　「今天中午你睡著的時候跟大爸請假，他說給半個月的假期在國內開車出去玩兒，讓咱們別出國，因為你對飛機有心理陰影。」說話時，騰岳炎刻意注視他的臉部表情的變化。
　　是的，極其不自然的笑容和僵硬，與寒假在大爸辦公室被門響嚇到時的模樣一般無二。騰岳炎心疼地靠近他摟著他的肩，下巴擱再他頭頂輕聲：「沒事，咱們玩國內也一樣，哪玩不是玩兒。」
　　「對不起......」良久的安靜後，童桐只憋出這句話。
　　騰岳炎扭頭看著垂著腦袋的二筒，心底狠狠地罵了自己一番，怎麼就讓二筒難過了呢！
　　「我說了永遠都再別跟我說抱歉，」他輕笑出聲，拍拍童桐的肩，「真沒事兒，找臨海的城市玩吧！」
　　「嗯！」
　　家裡唯一的摩托在今天早晨讓老媽騎出門一趟後終於壽終正寢，結束了它光榮的一生，於是他只能打給騰岳炎讓他來童家接自己上班。倆人出了電梯，騰岳炎鬆開胳膊，倆人沉默地走去牽車。
　　「你......」騰岳炎剛要開口，童桐的手機響了。「你先接。」
　　童桐點頭後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是一組陌生的號碼。
　　「誰？」騰岳炎順嘴問了句。
　　「不知道。」他按下通話鍵，「嗯！」
　　騰岳炎聽見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是個男的，聲音是興奮的、高亢的，喊著童桐「哥」，看來彼此是認識的，讓他比較費解的事童桐的反應，相較於對方的亢奮童桐則是相當訝異。
　　「莫光？」他驚訝的聲音都有些飄了。
　　那個莫名其妙與他斷聯的前室友莫光，因為確認對方的斷聯後，再加上知道了對方某些心思，他便將莫光的號碼刪除了，他是不記號的人自然想不到電話是莫光打的。
　　莫光？是誰？騰岳炎有些納悶。
　　倆人上了車，騰岳炎發動引擎，打了方向盤，把車開出停車格進入通道。
　　「刪了......沒有，以為你不想跟我連繫就刪了......不知道，他們沒說過。」童桐換邊拿手機，右手撐著車窗撐著腦袋，一切如常地閒聊起來。「回家路上......在我大舅公司上班，你哪時回國的......是麼？一切都還行吧......你又要回來讀書？那你當初出國是咋整......」
　　騰岳炎聽他的聲音時並覺得沒有過多的想法，可他撇了一眼二筒的表情後，不知道為何與聲音違和的是若有似無的冷漠，二筒的表情並不像耳朵聽見的那樣平易近人，他不明白二筒的反應，對話依然還在持續。
　　「回國讀哪......那你出國留學一年的意義在哪......那是你的事我沒有干涉的權利......」突然，童桐瞟了一眼騰岳炎，「滿了啊！轉學進來的插考生......B大......」
　　這是在說自己啊？騰岳炎腹誹。
　　「不清楚，問老大他比較清楚，他還是宿舍長......一樣的......就這樣啊哪樣......我對誰不都這樣......」
　　騰岳炎忍不住在一旁默默點頭，那可不？他爭了多久才有現在的一席之位，容易麼他！
　　「再說吧，先這樣了......再見！」
　　終於結束了，童桐感覺腦瓜仁脹的厲害，從頭至尾就是尬聊，都多久沒聯繫了，哪能再假裝像之前那般肆意暢談的模樣，所有的一切早就變了，在他知道莫光對自己可能有些不該有的情愫後對他更加反感。
　　騰岳炎看了他一眼後目光又轉回前方，「他誰？」
　　童桐不鹹不淡地說：「前室友，睡你那床的前任。」
　　「你跟他有連繫？」
　　「沒有，大一結束轉走後就斷聯了。」老天！他真真不想再繼續這著話題啊，能換個話題麼？「等等回你家吃飯，還是來我家？我媽肯定會煮你的，你要不來吃明晚肯定還是那幾樣。」
　　「好！」
　　話題跑偏了都不知道的騰岳炎，現在正心情大好的想著等會兒又能跟二筒獨處了。
　　晚飯過後，童桐讓騰岳炎進自己屋待著，自己則是先去洗個澡，洗過澡的童桐就在屋裡跟騰岳炎歪膩著。
　　騰岳炎跟孩子似的，對著童桐又是抱又是親的，有一句沒一搭的聊天，聊著聊著手漸漸不正經，總在童桐的敏感地遊走，嘴也不老實地開始啃著他白皙的脖頸，然後是漂亮的鎖骨，只差沒把人家扒光摁床上辦了。
　　「二筒，我已經對你上癮了，戒不掉了怎麼辦......」騰岳炎趴在他身上呢喃著。
　　「......誰讓你戒了？」童桐理智因為剛才的興奮已經有些飄了，說了甚麼自己也不清楚。
　　「一輩子，讓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好......一輩子！」
　　一輩子就一輩子吧！希望歲月匆匆流逝之時，你還能記得此時此刻說得這一番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