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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夏季的滨城不同于其他城市,即便此时出租车的广播里播报着今日32摄氏度的高温天气,叶冉晴将脸贴向窗边时,感受到流动的空气中包裹着的潮湿,吹在脸上是黏腻的舒服感。
“小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你真的净身出户什么都没要?”
叶冉晴被安曼一巴掌拍在左臂,安曼没用多少力气,她却故作倍感疼痛的转过头,安曼立即便换了刚才严肃的表情,揉了揉叶冉晴胳膊刚才被自己打过的地方。
叶冉晴见她还是这样容易被骗到,抿着嘴不出声的笑,一边笑一边回答安曼的担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以后的经济来源问题,你放心,这些我都想好了。”
安曼立即在她左臂上狠狠地拧的一下,这回是真的痛了,痛的叶冉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什么都不跟我讲,玩失踪,又离婚,现在又另有计划,是不是又要失踪啊?”
叶冉晴委屈着一张小脸看着自己被袭击后的胳膊,心不在焉的回答:“这回是名正言顺的出走。”
抬头就看到安曼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嘴已经瘪起来了,泪光在眼眸中闪烁。
叶冉晴赶紧伸出两根食指强行提拉起安曼的两个嘴角:
“哎呀,逗你的,等一会见了我妈,我们回家一起吃饭,我包了三鲜饺子给你们,我们到时候一边吃一边细细研究。”
安曼听闻有叶冉晴亲手包的三鲜饺子立马将泪花憋了回去,双眼仿佛一匹饥饿的狼泛着光,叶冉晴轻抬左手将她的脸一巴掌推回正方向,然后继续将脸贴在窗边享受糯糯的夏日海风。
安曼找的疗养中心真的是无可挑剔。
虽然处在郊区,路途有些遥远,风景和空气都是极好的,标准的海景房了。
叶冉晴和安曼在前台填写登记表时,护士看到病人那栏写着的:季静白三个字的瞬间,忍不住八卦几句。
“你们是家属吧,也够奇怪的,这位患者完全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表现,甚至有时候还能帮我们照顾下其他患者,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她送来这。”
叶冉晴眉头一挑:“请问她有按时吃药吗?”
护士大姐一边倚着桌子一边翻看手里的登记表。
“有的,很配合。”
叶冉晴的一颗心这才重重沉下,那说明,妈妈可能真的好转了。
护士大姐带着他们来到后院的公园里,顺手一指:
“喏,每天这个时间她都在这里晒太阳吹海风,说是她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看大海。”
说着瞥向站在一旁的叶冉晴和安曼,语气里颇有几分讽刺: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完摇着头快速消失在视线里。
叶冉晴看着长椅上端坐着的人,光看背影的话,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女人。
时光的褶皱也许也曾爬上她的脸,但是曼妙的身材和良好的气质却始终未曾消失过。
过肩的长发随着海风飘荡,她时不时的将脸前吹乱的头发向后拢,抬脸后是那样一张恬淡寂然的表情。
谁能相信这样一位浑身充满着岁月静好气质的美女,是位抑郁症患者,曾自杀未遂两次。
她的母亲,季静白,年轻时候也曾经受过高等教育,听爸爸讲的时候,爸爸也是满脸骄傲,叶冉晴子那时候起就知道,无论母亲与别人的母亲多么的不同,她的爸爸都是爱着她的妈妈的,这让她自小便不觉得抑郁症是种病。
后来成年后,偶然看到母亲左手腕出一道一道横向狰狞的伤疤时,她才明白自己多么单纯。
而母亲经历过什么才变成这样子,她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叶冉晴鼻子酸酸的,她快步走到季静白面前,直接蹲下,双手紧张的放在季静白的双膝上,抬脸便是一句“妈”,紧接着眼泪也簌簌落下。
季静白低头看着叶冉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惊喜或是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语气也是极其平淡。
“回来了。”
叶冉晴将脸埋在季静白的膝盖上哭到浑身颤抖,直到季静白的右手抚上她的头顶。
叶冉晴抬头抹了把脸上的泪,依旧是哽咽着说:“妈,咱们回家。”
季静白闻声起身,并不说话,她真的极少说话,看见安曼也只是微笑了点了下头。
季静白的行李并不多,她的生活极简单,物品衣服却是干净整洁,三个人将东西收好。办理好手续后,直奔家里。
叶冉晴和安曼都习惯了季静白不说话的冷淡性子,这么多来都是如此。
加上今天的氛围原本就微妙,三个人一路也无什么交流。
到家后季静白提着行李尽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安曼正想问是否需要她帮忙,被叶冉晴伸手拦在门口。
“你去坐下休息吧,她有时候需要自己的空间。”
安曼也就没再上前,叶冉晴看了眼时间,下午1点半刻,径直走向冰箱,献给安曼拿了水,又端出昨晚熬夜包出来的三鲜饺子。
安曼闲不住,主动进厨房挽起袖子要帮忙,叶冉晴也没再劝她,两个人倚着灶台边等水烧开。
“小晴,你说阿姨她,这辈子都会这样吗?”
叶冉晴眼睛看向窗外,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母亲一直坚持治疗,这么多年一直这个状态未变过,至少从她懂事起,母亲就是这副冷淡模样,她小时候甚至在作文里描写母亲是“冰美人”。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她这样也挺开心的。”
也许在母亲的世界里,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吧。
谁在灶台上沸腾,叶冉晴转身开始下饺子,伴随着阵阵热气的腾升,叶冉晴终于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一点点温暖起来,一股叫做“家”的味道在有限的空间里蔓延。
饺子煮好后叶冉晴去敲了季静白的房门,叫母亲出来吃午饭。
季静白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换了件鹅黄色小米碎花连衣裙,两颊透出粉红的双晕,像是化了妆,因为极淡,隐约感觉到皮肤细腻了些。
叶冉晴正在分筷子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直直的看着季静白越走越近,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不由分说的夹起饺子到自己盘子里,一点点往嘴边送,从叶冉晴的角度俯视,妈妈仿佛嘴角噙着笑,她看的一时慌了神。
安曼也是端着醋瓶子楞在半空,随后看向叶冉晴,俩人极其默契的对视一眼,叶冉晴用嘴型示意她坐。
安曼迫不及待的坐下开始享受自己惦记了许久的美味三鲜饺子。
这一餐屋子里寂静无声。
三个人却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里无法自拔,各有各的心事,只是脸颊都不约而同的呈现出像是热气蒸腾过的红色。
叶冉晴在季静白正欲放下筷子时开了口。
“妈,你先坐,我有话对你们说。”
安曼也停下手里的筷子,她现在其实有些紧张,按照她这么多年与叶冉晴如亲姐妹般的相处下的了解,叶冉晴这么正式的谈话,准没好事。
叶冉晴清了清嗓子,又紧张的喝了口水。
“妈,我跟秦逸离婚了,以后我跟秦家再无任何关系了。”
季静白并无反应,像是等着她继续,叶冉晴知道她并不关心这些。
叶冉晴将头转向安曼:“小曼,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我们情如姐妹,这份情谊我会一直铭记在心。”
安曼也不言语,但是表情上像是有些动容,眼眸低垂,像是回想起什么伤心事儿。
叶冉晴继续说:“我虽然离婚了,又没工作,但是我还有少量存款。不过这一年我准备学习语言,一年后出国留学,这都需要费用,所以我打算……”
叶冉晴说完抬眼环视这个房子,不大,地理位置也不好,她爸爸死后,叔叔一家将她和妈妈赶出来,只留给他们俩这样一套小房子。
这套房子也算是见证了这么多年她的成长,是她无数个崩溃的夜晚最后的归属,是她难过时最想回来的地方。内心真的有许多不舍。
“我打算将这个房子卖了,去庄镇族一个小房子,一边学习准备申请学校,一边照顾妈妈。”
安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将她望着,语气也有些激动。
“小晴,你想去留学我能理解,你成绩本来就好,你学什么都很快,但是,这房子……”
安曼说着眼睛瞥向身侧的季静白,有些迟疑的缓缓说道:
“房子的事,你还是参考下阿姨的意见吧。”
叶冉晴顺着话题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季静白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在她正欲开口时听到季静白柔声回应:
“我没意见。都随你。”
叶冉晴也猜到母亲不会阻拦,愉快的地头抿嘴笑。
“安曼,之后离得远了,也别忘了来看我们。”
安曼明显心不在焉,皱着眉思索着什么,张口又是一个问题抛过来。
“小晴,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滨城?”
叶冉晴心里咯噔一声。
我这条命,是空调给的。
感谢小可爱们来看我的文,空调在,我在。
我在,文就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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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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