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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昔 ...
赵合德第一次见到她的孪生姐姐时,她们已经分开十年了。
合德并不记得自己有姐姐,面前的女孩看上去与她也并不十分相像。
“我是你阿姊。”声音又清又甜,合德纵是年幼的女孩,也不禁对她生出亲近的好感。
这女孩虽比她瘦,却是骨肉匀停,向她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合德注意到,她深衣的袖口甚至绣着花。
合德不说话,定定看着她,女孩俏丽的眉眼,怎么看都不像和自己有血亲的样子。
“不相信吗?”女孩笑着看她。
合德仍是静静看着她。她向来就不多话,更兼之夹缝中讨生活,从来不似这女孩,与人莫名熟络。
女孩拉过她手,“是真的呢,我们本是同父同母的孪生姐妹,我姓冯,你也应姓冯,你叫什么名字?”
合德摇摇头,“我姓赵。”
女孩叹了一口气,慢慢缩回手去。合德看着她的侧影,长睫低垂,眼波不兴,玉般的肌肤凝着淡淡的光泽,没来由的怦然心动。
十岁的赵合德,虽然长期缺衣少食,但还算结实,她知道自己比起同龄女孩来并不矮,甚至还有点微微的胖,所以一举一动都显得笨拙。
又是不爱说话的性子,笨拙中更显出几分木讷。
中尉府里的下人背后都议论过,“比起郡主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合德的母亲,号姑苏郡主,其祖父是先江都王刘建,其父是江都王长子,未及而立之年便撒手归西,只留下姑苏郡主一个庶出女儿。
江都王到了晚年,宠爱婢女所出的幼子,天长日久便有了立幼子继位的念头。无奈几个成年的儿子甚是精悍,与谋士大儒结交良久,势力不小。故江都王郁郁不乐,更对幼子大力抬举,爱屋及乌,也对庶出的姑苏郡主偏爱有加。郡主虽是幼年失怙,但生在侯门又是娇生惯养,竟生得艳光照人,颇得江都王喜爱。
姑苏郡主及笄之年,江都王将其食邑封在姑苏吴县,江南地狭,虽比不得关中沃地,但吴县也是难得的重镇。单看此地,便知江都王对这个孙女有多喜爱了。
可惜月盈则亏,江都王偏安多年,竟生出悖逆的心思。刘建自以为无人知晓,先是大造兵器,后来又私刻玉玺。哪知太阳底下无异事,长安已派兵前往江都,江都王仓促间畏罪自杀。
其后,江都王国也因此被朝廷废除,改为广陵郡。
依汉律,族诛连坐,不含出嫁女;此时的姑苏郡主幸已出阁,免去了一劫。
郡主的夫家姓赵,本无根基。江都王在世时,因意图谋反,故与江都国内武将交往频繁,便认识了中尉赵曼。赵曼家贫,尚未聘妻,江都王将郡主嫁与此人,虽说是完全是为自己的谋反着想,但观赵曼言行,也不失为堂堂伟丈夫。
姑苏郡主与中尉赵曼,人前称得上是一对般配夫妻,中尉挺拔似松柏,郡主娇艳如蔷薇。任谁也想不到,这对夫妻岂止同床异梦,自婚后连床也未曾同过!
赵曼虽家贫,却是个有报负的,年少时为图出人头地,卖了仅存的薄田,只身投向北军。北军卫戍长安,待遇也极好,赵曼自从军后,本性中的勇悍如鱼得水,一年役期满后,回到江都国,如愿留在军中。
江都王许以郡主,对旁人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事,注定了一世富贵。赵曼对富贵并不悬心,却辗转得知江都王的反意,企图从中渔利,待朝廷易主,自己也得分一杯羹。
不料江都王事败,郡主的头衔非但不能带来荣耀,反而累自己不浅,晋升无望了。赵曼每每念及此事,常心中恨恨,他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因此,郡主是美是丑,一概不论,只与她做个空头夫妻。
合德姓赵,就是跟着赵曼的姓,她是赵曼与姑苏郡主的养女。但她自懂事起就怕赵曼,怕得要死。每每赵曼在府中时,她屏声敛气,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她。
偏偏赵曼从来不放过她,对这个养女非但不爱,反是恨恨不已。寻常是打骂,偶尔心情坏的时候,便将她关进废屋。合德最初的记忆,四五岁的时候,总是在饥饿和寒冷中度过。因此她的忍耐力很强,总是提醒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起初也哭,后来渐渐知晓,哭也无法改变事实的时候,反而沉默了。
不爱说话的性子,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因为无人可说,也因为怕说错话。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就是赵曼教会她的,五岁那一年。
那日是赵曼生辰,与众宾客会饮,赵曼的旧从属因知晓赵曼夫妇不谐,向来赴宴都不带妻子儿女,席间也不提及家常琐事,只是与他饮酒,间之谈论行军擒贼等事。却有一位刚刚上任的门下督贼曹,姓徐,是秣陵人,似乎不知晓江都国内的旧事,带了自己的小儿赴宴。
赵曼喝得酣畅,心情也较往日舒爽,本欲与新任官吏攀谈,一眼却是望见了徐家小儿,便乘着醉意逗弄他,叫他到自己身边,问他姓名年纪。
这童子却伶俐异常,琅声答道,“某名肃,未冠无字,年六载。”赵曼性本爽朗,对徐肃就有三分喜爱,割下自己席间雉肉一块,又拿了甜澧给他。
不想徐肃接过酒樽,并未入口,而是向赵曼拜了三拜,口称“中尉大人万寿无疆”,赵曼哈哈大笑,喜道,“好个小儿!可惜没有女儿,不然必嫁与汝。”
那徐姓督曹极不合时宜的说了句“大人的养女就如亲女一般”,热闹的宴席瞬间悄然无声,赵曼又饮下一觞。
合德记忆里,这是被打得最狠的一次,赵曼披头盖脸的拳头和笞板,她虽然很能忍耐,但仍是敌不过疼痛,不禁大哭大喊。
不仅是因为赵曼饮酒过度,而是因为她嗫嚅着喊他“阿耶”。
五岁的赵合德,知道那是养父的生辰,虽然很怕他,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他一声,阿耶。
于是,毒打到她哭破了嗓子。
她的救星是姑苏郡主。
往日,赵曼把她锁在废屋中,姑苏郡主也会来救她,但往往是遣婢女前来。这日也遣了婢女,却无法劝住暴怒的赵曼。
合德晕厥过去,朦胧中,嗅到若有若无的杜衡香。
自那日以后,见到赵曼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不是赵曼良心发现,而是她找到了避风港。
她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到姑苏郡主身边去。
合德虽嘴拙,眼睛却看得清楚,赵曼从不到郡主房中,不是敬意,也不是冷淡,而是一种不耐烦的厌恶。她想,如果她经常和郡主在一起,躲过赵曼的次数也许会更多些。
本来是晨昏定省,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她在晨省时低声对姑苏郡主说:“阿娘,我想识字。”
大汉虽不像暴秦禁止读书,但女子读书识字甚是稀少。郡主听到这话,虽不甚欢喜,却也远没有合德想像中那么反对,只搂住她问道:“为何想识字?”
合德心里想着,识字最花费时间,越多时间和郡主在一起,便越少时间被赵曼打骂。
嘴上却说:“阿娘是识字的,所以女儿想,识字是件好事。”
果然日子过得比以前顺心多了,不仅躲开了赵曼的打骂,而且郡主每每在教她识字之余,还备下枣栗等小食给她。
合德识字很快,或许她是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到识字上去。
七岁的时候,姑苏郡主教她读五经,某一日讲到《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合德突然问道:“阿娘,身体发肤因受之父母,父母便可以毁之么?”
郡主突然间被问住,看着合德黑亮清澈的眼睛,竟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哭得莫名其妙且毫无头绪,一把抱住合德,“苦命的孩子……”
她又嗅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杜衡香。
若有若无的杜衡香。
合德疑惑的想,姑苏郡主不在身边,哪来的薰香呢?
猛然醒悟,伸出自己的手嗅了嗅,刚才那女孩握过的指尖,正是那淡淡的香气,和郡主身上的一模一样。
面前的女孩哑然失笑,绣帕掩住了口,十指光润如玉。
赵合德心里又是怦然一动,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中尉府中的婢女,没有一个及得上这女孩。
好感与亲近感胜过了合德的防备心,她略一抬手,“某姓赵,名合德。”
漂亮的女孩本是可亲的,见了合德道姓名竟鄙夷的笑了,吐出一句“雌雄莫辩”。
合德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没和生人打过交道,本以为这样能引起漂亮女孩的好感,反而被她讥讽。
她眼睛狠狠瞪着那女孩,想着要不要一掌把她漂亮的脸打花。
赵合德在八岁的时候,开始跟赵曼学习简单的武术。
这本是件意外的事。
深秋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去找姑苏郡主,穿过照壁时,大门外牙婆的话被她听到,“养女……你不知晓,什么养女……杂种……”合德哪里能忍这一口气,跑去理论。这名牙婆也是势利透顶,想是平时走家串巷惯了,没把小孩子放在眼里,眼角一扫,向地上“呸”的一口。
合德早就忍不住了,扑上去就要打牙婆,可人小力微,反被那婆子打了两耳光。已有两年多没挨过赵曼的打骂,这一打打出了她的怒气,摸出腰间所佩的玉圭,冲着那婆子的股间戳去。玉圭虽不及利器,但又硬又锐,只听得婆子一声惨呼。
合德心喜,转过身却是面无表情的赵曼。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良久,却听得赵曼问她,“若你腰间佩的是刀,也敢这般戳过去么?”
合德点点头,“自然敢!只恨手中无刀!”
赵曼玄铁般的面色消融了,“倒有胆气!可惜身为女子。”合德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女子中也有缇萦上书!”
赵曼又问,“那敢不敢杀人?”
合德听到自己吐出一个字,“敢!”
《汉书》中关于赵家姐妹的身世记载甚是简约,云父母家贫,想来是普通百姓。
野史的说法是,赵家姐妹的母亲是姑苏郡主,嫁与中尉赵曼,因赵中尉不同房,而与协律舍人冯万金相通。及女儿出生后,养于冯家。后冯万金卒,姐妹两人被冯妻赶走,无以为计,拜一赵姓老叟为义父。
为文中GL需要,很狗血的安排姐妹是分开抚养的,因为想来想去,爱情中总是要有一些神秘与摩擦的,和一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估计是感染不出火花滴……
至于到底是怎样的生存,以后会继续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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