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非羽非羽

5、第五章

　　翌日清晨，天光刚破晓，宇文玥就已起身，一如往常去潭边习武，白玉堂起身洗漱之后刚用完早饭，月阁门前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三房管家拿着宇文席的腰牌，带着几个家丁，抬着个一人高的丝绸布袋径直来到门口，称大司马体恤宇文玥，从新来的奴隶中挑了个绝色美女赏赐给他。管事妈妈不敢阻拦，只好命家丁接过布袋，抬进卧房。管家满意离去离去，管事妈妈连忙请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白玉堂去禀告玥公子。
　　白玉堂伸个懒腰答应下来，颇有兴致地跑去濯墨台，声情并茂的描述了一番前院发生的事情。宇文玥听闻后却几乎可以称得上毫无反应，神色未改的舞完一套剑法，在青禾端着的水盆中洗了洗手，径自去厅房内用早膳。
　　白玉堂一路跟着他，看他慢条斯理的喝粥吃菜，心里像有小猫爪挠，忍不住开口，“一个光溜溜的大美人等在榻上，玥公子还真沉得住气。”
　　宇文玥看他一眼，“白侍卫莫不是很着急？不如你去替我会一会这所谓的美人如何？”
　　白玉堂眼一瞪，连连摆手，“白玉堂从不夺人所好，这美人还是留着等玥公子亲自前去一探究竟吧。”
　　宇文玥不再与他做口角之争，安静用罢早膳，擦了手漱了口，终于回到卧房。白玉堂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伸长了脖子等待着美女被狼狈赶出的画面。然而事实却是他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房内却只传来些轻不可闻的衣物摩擦之音。
　　白玉堂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宇文玥，面上淡淡然，似乎对这美人很是不屑一顾，却不想一点也不干脆。一天之计在于晨，身为君子，总不至于白日宣淫吧。况且这摆明了是宇文怀使的美人计，宇文玥不至于连这么直的钩都会咬罢，难道他是面对女子不好下手吗？胡思乱想之时，房中突然传来女子娇笑，还有些不可言明的响动，白玉堂瞠目之余内心有些烦躁，站得远了些，有些苦恼自己为何如此耳力过人。
　　正在暗自腹诽，卧房大门却突然破开，一个事物裹着被单被扔垃圾般掷在面前，白玉堂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抬眼看向房内，宇文玥只着单衣，手里拿着半块白玉，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带着怒色，甚至脸颊都有些薄红，看起来是动了气，对着匆忙赶来的管事妈妈厉声道，“乱棍打出去，以后不准再收这种来历不明手脚愚笨之人！”
　　管事妈妈看到宇文玥手中的玉佩，脸色发白，得了命令，自然不再客气，将这女子捆起来带了下去。
　　宇文玥神色不明的看了台下的白玉堂一眼，回身关门，未过片刻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白色骑装，头发高高束成马尾。不做儒生打扮的宇文玥看上起英气逼人，跟平日大不相同。
　　“白鹤，带人进去清理，该换的东西全部换掉。”
　　宇文玥声音很冷，面色微寒，白鹤听到后连忙带着早已守在台阶下的家丁们进去打扫。
　　月七不知何时来到白玉堂身边，面带讥笑，“也不知是哪里来找来的山野村姑，毛手毛脚，竟然弄碎老夫人留下的玉佩，要我说，直接打死了事，公子还是心善啊，只是扔了出去。”
　　白玉堂看他装模作样，心里嘀咕，这主仆俩，做戏倒甚是熟稔，想来这一幕也上演多次了，就是不知道老夫人的玉佩需不需要补货。
　　宇文玥也不责怪月七的胡言乱语，见白玉堂两手空空，挑眉道，“白侍卫，带上佩刀随我去一趟猎场。”
　　白玉堂听言精神一振，昨晚还在筹算怎么偷溜出去探查红山院，现在机会却送到眼前。虽只是去猎场，但也能看一下这些所谓的奴隶，究竟是什么来头，想到这里，连忙转身回房去取自己的雪名刀。
　　宇文玥默不作声的观察白玉堂神色，心里已有些思量，月七在一旁询问是否要一同前往，宇文玥摇摇头，“你且去忙，我和白玉堂二人去便可，准备好踏炎和飞雪。”
　　月七听言不由有些嫉妒，这两匹马是公子最心爱的坐骑，白玉堂不过才来两日，竟然有机会骑这两个宝贝儿，连自己都没这个机会呢。
　　取了宝刀飞奔而出的白玉堂自是没看懂上一秒还笑嘻嘻的月七为何横了自己一眼，他现在心情正好，并不在意，和宇文玥一道向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见到踏炎的时候，白玉堂眼神一亮，摸着踏炎黝黑锃亮的皮毛赞叹不已，“好一匹良驹，玥公子如此大方，竟然舍得给我骑么。”
　　宇文玥早已上马，“时间已经耽搁不少，你我需要尽快赶去。”说完打马扬鞭顺着台阶飞驰而去。
　　白玉堂见状也不再啰嗦，飞身上马追着宇文玥离开，徒留月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梦中情驹远去的屁股发呆。
　　宇文玥平日里颇为注重仪态，走起路来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但此次出门却是一反常态，一路疾驰。踏炎通体乌黑，飞雪浑身雪白，白玉堂宇文玥二人身着黑白两色衣服伏在马上，浑然一体，如同两道闪电，向西郊疾驰而去。
　　西郊猎场内，却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围猎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宇文怀这次想出了一个新主意，将女奴衣衫上用不同颜色做标记，分属在场的几位公子，然后将野狼与奴隶们一同放出，几位公子既要猎狼，又要保护属于自己的女奴，半个时辰之后由狼和女奴共同的数量来决定胜负，最终胜者可以带走属于自己的所有女奴。这玩法颇为新鲜，但也残忍，狼群凶残，几个公子哥的箭法也参差不齐，猎场中的女奴既要躲狼，还要躲箭，处境会相当危险。但或许压抑愈甚反弹愈烈，被长辈按头学习了一年汉族礼数的伽罗青年们，听到这带有血腥气息的玩法后却是兴致高昂。
　　燕洵和裕王心下不忍，但二人势单力薄，最终也没能阻止他们的决定。原本想借着等宇文玥的借口拖延片刻，但宇文怀却笑得得意，“我家四弟怕是来不了了，此刻想必缠绵于温柔乡之中呢。”
　　宇文怀此话一出，身边子弟们纷纷好奇询问，得知宇文玥得了最绝色的奴隶之后连声起哄，怪罪宇文怀厚此薄彼，一时间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非要拔得头筹带走属于自己的女奴不可。
　　燕洵和裕王对视一眼，知道无力阻止，只能由他们去。
　　此次前来的公子哥儿加起来不过七八人，多数箭法还过得去，加上燕洵和裕王暗中保护，女奴们仅是躲箭，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但狼群放出来之后，场上形势大变。
　　这宇文怀生性残忍，竟是饿了这些狼十余天，饥饿的狼群兽性暴涨，见到细皮嫩肉的女奴们凶性大发。猎场上黄沙漫漫，野草横生，没什么遮蔽之物，女奴们惊慌大叫四散奔逃，间或被恶狼追上，或被流矢射中，一个接着一个横死猎场。一时间围场内鬼哭狼嚎，黄沙上狼与人的尸首处处可见，仿佛人间炼狱。
　　燕洵和裕王内心焦急万分，但猎场太大，二人顾此失彼，只觉得度秒如年，不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