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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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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稀疏的林路是一片无遮无拦的黄土地,在黄土地中赫然屹立着一座破败的城池,这就是图城。
赵明心他们骑着马走进城,只见城里的街道飞沙走石,房屋斑驳得似简易搭盖,整座城看上去像难民营。
赵明心他们经过的地方皆是一片惊慌逃蹿,唯有靠近城门口茶棚里几位喝茶的大汉安然不动,冷眼看着赵明心他们。
“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赵明心望着眼前情形疑惑道下,一位五六岁的孩童懵懵走到赵明心马前,一位妇人慌慌张张跑来一把抱住孩童,惊慌失措望着赵明心,抱着孩童要躲开。
“你们躲什么,那位是新来的知县。”武威翻身下马,几步追上那位妇人道。
妇人一脸惊恐看了眼武威,又看了赵明心一眼,紧张抱着孩童躲进一旁的屋中。
“到县衙问个明白。”武威去上马道。
赵明心他们到了县衙门口,看到这县衙小得可怜,门庭和普通人家一样,门外放着只鸣冤鼓才显出这是一座衙门,由敞开的院门往里看公堂梁木蒙着尘灰看上去像废弃很久的房屋。
“衙役去哪里了?”武威先行跳下马背,走进衙门自问。
赵明心紧跟着武威跳下马背,和他一起走进衙门。
“大大——”
“小小——”
赵明心和武威走进公堂后就见五位穿着衙服的衙役怕在后堂厅门外的台阶上,掷着骰子。
武威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一位衙役手里的骰杯,怒道:“在衙门赌博,玩勿职守。”
“你们……”几个衙役正要对武威发火,就见其他护卫拴好马赶来,衙役打量眼前几个人身量,妆扮不一般,身上皆带着刀,那班头收敛脾气道:“不知几位哪一路?”
“你看看我们是哪一路。”赵明心掏出就任公文给那班头,那班头接过公文只看上面写着“就任”两字,便明白了,好声好气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知县老爷驾到。”
“别说这些,收拾收拾,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赵明心见几个衙役不是能做事的人,拿回就任公文,没好气道。
“这衙门真脏,你们也不打扫。”武威环看四周,埋怨道。
“小的,就去打扫。”几个衙役见武威是厉害人,相互拖着要离开。
“等等,问你们一事?”赵明心唤住他们道。
“大人尽管问。”班头一副狗腿样道。
“我们进城,为何城中百姓看我们就跑。”赵明心问。
“三天两头闹匪患,城里人见了外人就怕。”班头回道。
“城里闹匪患,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赌博?” 赵明心恼问。
“我们几个能做什么呀,一个个有刀有枪。”班头缩着脖子,歪着头道。
“混账,你们在这里白拿俸禄混日子?”武威喝问。
“我们也不是没做事,苛捐杂税追收,邻里纠纷还是管的。”班头委屈巴巴道。
“干活去。”武威见几位衙役无用,摆了摆手让他们走。
“难怪这城里不成样子,要应付匪患,还要交税。”赵明心了解要管理这个城池的棘手,摇摇头道。
“我们方到,还是先安顿下再说。”武威见大家一身风尘仆仆道。
赵明心点了点头,带着护卫们和衙役们一起将衙门收拾一番,入夜安顿了下来。
衙门不大,就前院一个公堂与后院三间大瓦房,赵明心独自住一间,武威和其他护卫挤在一间,那些衙役都是当地人,夜里皆回家住。
赵明心赶了一天的路,身心疲乏,洗漱过,泡过脚,躺在硬床上休息。
夜深沉,有几个身影在衙门外徘徊,不多时,衙门四面墙下冒起浓烟,忽然火光冲天,蔓延烧起。
“走水了——”火势才蔓延,护卫们皆觉察惊醒,纷纷跑出房门外。
“赵公子——”武威几个箭步赶到赵明心的房门外拍门唤道。
赵明心熟睡间朦朦胧胧听到房外的躁动,惊睁开眼看到房外跳动的火光,连忙坐起身,正一边手忙脚乱穿着衣裳,一边向房门跑去,方到门前,门“碰——”地被武威撞开。
“赵公子快走,衙门走水了——”武威拉过赵明心一臂就带她往外跑。
赵明心还未穿戴整齐,一身狼狈跟着武威跑到房门外,她到院子里看到院子的四面墙顶上燃烧着熊熊火焰。
图城缺水严重,最近的井隔着衙门两条巷子,平时要跑几趟打水储到院里一口大水缸里,眼下这口水缸只有半缸水,火势紧急,护卫们纷纷拿着木桶,木盆往水缸里舀水泼上墙顶。
大火被扑灭,算是有惊无险,赵明心巡看四周,捂着胸口后怕道:“好像只烧了院墙,还好房子没事。”
“大人住的屋子顶上被烧到一点,但无大碍。”武威巡查一圈衙门,回到赵明心身边道。
“这个样子得让人来修缮。”赵明心看着乌黑的院墙道。
“先不提修缮,这火起得蹊跷。”武威怀疑望着四周的房顶道。
“怎么说?”赵明心镇了镇神问。
“烧得最严重的地方是院墙……”
“是呢,大半夜到底什么让院墙着火?失火也该从屋子里,因为屋里有油灯,和其他易燃物。”赵明心领悟到武威的话道。
“如果没有什么起火原因,这就是有人放火。”武威思索道。
“只烧院墙是要吓唬我们,要我们离开?”赵明心想起那一逃一伤的知县,接过话道。
“是谁胆大包天?”武威怒问。
“想让我们离开,兴许是白天的匪徒。”赵明心道。
“夜已深城门紧闭他们怎么进来?”武威自语疑问。
“我看要问问那几位衙役,图城他们比我们清楚。”赵明心想起衙役白天说的话,心里有些想法。
“嗯,这一夜乱糟糟,得到白天再打理。”武威落话,让人回屋休息,并安排护卫轮番巡夜换岗,以免再出意外。
这一夜赵明心没有睡踏实,一早起身洗漱,穿上官服,拿着菱花小镜照了照自己的扮相,摆着各种严肃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知县,举止上该有些威严,否则带不起那些衙役。
“赵大人。”
几位衙役已衙门院里,他们看到赵明心从房门走出来,都向她恭敬点头道。
“你们看到院墙这个样子很意外吧,昨夜走水了。”赵明心看向烧成乌碳的院墙道。
“我们这里天干物燥,用火不甚易走水。”班头道。
“只有外墙起火,分明是有人纵火,我记得昨日,你问我们是哪一路的?这城里还住着什么别路的人?”赵明心板起脸问。
“图城临近边关,在蒙邦手里没人管理这里,这城十天半月就被洗劫一次,匪徒有逃犯、前朝叛军、蒙邦马贼,城里人都怕了,自两年前那马胡子占了这里,替城民维事,其他匪徒便少来进犯。”班头道。
“这马胡子是白维事?”赵明心反问道。
“当然不是,每月城民要给他们食物钱粮,为他们做事。”班头回道。
“这不就占地头,收保护费,以前无官府,现在有了官府,还让他们胡来。”赵明心显着知县的威严道。
“这马胡子有百来号人,大多数人住在不远的寨子里,城里只留小部分人,万一冲突便是内外夹击,我们才几个人,能做什么事?”班头提醒赵明心道。
“我们做官府该做的事,清查户籍,挨家挨户查户籍和路引,若没有这两件东西通通驱赶出城。”赵明心落话,看着那些衙役道:“你们要怕那些匪徒,要么别当衙役,留下来就要做该做的事。”
衙役们默了声,这城里本就难赚几个钱,能得些微薄俸禄过日子,在这城里算是好差事,他们面有难色,却不敢提出离开。
赵明心将衙役两人分为一组,每组派两位护卫跟着,也就是四人一组,让他们分头去查城民户籍和路引,她则带和其他人去巡城,一方面了解城里情形,一方面威慑城中匿藏的匪徒。
通常知县带着衙役随从,坐着轿子,打着锣,一路闲人避让,威风凛凛,而图城太过贫瘠,赵明心讲究不起排场,只能让班头打着锣在前面开路,赵明心和武威,及三个护卫走在后面。
赵明心悠悠走着,脸上带笑向街道两旁无声窥望的百姓挥手,她希望自己的和蔼可以打消城中百姓的顾虑。
“哐哐……”忽然七八个人缠斗着从一边的小路跑出来,赵明心定眼一看是一组去查户籍的护卫和几个穿着布衣缠着皮毛的人打在了一起,那些人的打扮有几分向来时在林路上遇见的路匪。
武威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去支援自己人,几个回合就将那些装扮向路匪的人拿下。
“带回衙门。”赵明心觉得这些人定是和昨夜起火有关,便让护卫将他们押送回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