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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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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府后花园。
静楼,是二公子的静修之所,自它建成之日起,就从未允许任何人进入过,它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阴森,安静,神秘,均是它的化身。
一如穆云宗其人,他从小身子骨薄弱,经不得风吹日晒。在他九岁时,一名自称处于方外的老道来到穆府,自称二公子乃奇人降世,但用人间的方法是养不活他的,顶多只能活到十岁。而且他的魂魄不全,他要带他去收回魂魄。穆老爷一听吓个半死,忙让二子拜他为师,出门远行。在临走的那天,他还是坐着马车走的,然而,这一别就是七年。那老道交代要在府中修建一座庭院,他会定时让人送来各式奇珍花卉,用以栽种在院内,一开始是普通的花卉,越到后来,种类越新奇,越诡异,而穆老爷却二话没说就照样栽种,只因他完全相信那老道的话,他的二儿子是神仙降世,所以他的静修之所也要与众不同。
当二公子在他十六岁回来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不再是那个娇弱的孩童,他长得修长俊挺,仙风道骨一般的人儿。只是在眉宇间增加了一丝淡漠与哀伤,这让他的大哥觉得他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对于他的师傅,他从未开口说过什么,只说当今国师是他的师兄。而他在家的次数也少之又少,总是在京都和国师在一起,说是研习法术。就算他回家来,也是大半时间呆在他的静楼不出来。
而如今,在穆府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他带着花千媚进了静楼,并交代,要家丁严守院门,连飞鸟也不能进入,这更让众人感到蹊跷与不安。而穆烙箏更是疑心迭起,自己的这个弟弟本就行事诡异,现在公然带一女子进入他的‘静楼’,实在让人跌破眼镜。
而那女子也毫不避讳地随他进去,看来,也是和他同一路的人吧?不安!为何今日的二弟给自己这样隐约的感觉?不!应该说是自从遇见花小姐开始,他的眉宇间出现了一种让自己不安的感觉,那是一种欣喜和释然的感觉,虽然二弟隐藏的很好,但自己还是感觉到了。莫非二弟和她之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二弟不在家的这七年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以前自己从未在意过,而现在……却急切地想知道。穆烙筝遣散了‘静楼’周围的仆役后,待了好一会儿,看看四下无人,穆烙箏轻轻一跃翻过院墙……
花千媚随着穆云宗走在这满是花草的世界中,真是没见过什么人那么喜爱花卉,这个穆二公子可是让自己大开眼界了。刚进院子时只是普通的花卉,越往里走,花卉的样子越来越奇怪:有的叶大如扇,花如绒球,色黑如炭;有的花朵线条娇巧如玉女,却无半片绿叶,色泽红如焰火;还有的植物大约有一人高,还是蓝白相间的……
这真让花千媚目瞪口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奇珍异卉,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穆公子,这些都是你栽种的吗?太……太不可思议了……真是……真是……“花千媚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穆云宗笑了笑,一抹温柔之色荡漾在眼角唇边,第一眼看见她,心潮莫名地澎湃,因此知道了,一直以为此生无缘一见的那个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难怪师傅让我近期不要出门,此生唯一的一次机缘会在近期出现。
为此自己还推却了师兄的邀约。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值得的。回头看着娇美的花千媚,穆云宗浅笑无语,信手摘下一朵大如手掌的浅绿色花朵,他把花朵凑近鼻端嗅着,缓缓说道:“这里的每一株植物花卉都是我师傅为我潜心而植的,它们各有各的奇效,大不相同。而它叫‘思念’,是我最喜欢的花之一……”
花千媚惊奇地说:“思念?好奇异的名字呢,可是,为什么这样叫呢?”
穆云宗眼含深意地看着她,娓娓道来:“这朵花原产在广阔的大海之中的一个小海岛上,那些迷路遇难的人漂流到岛上后,常常怀念家人,无意中有人发现,这朵奇异的花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并能在幻境中见到自己最为思念的人,所以,它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真的?那能让我见到我的亲哥哥吗?”花千媚一听此花有如此功能,立刻就要试上一试。
穆云宗微一犹豫,随即把花朵递了过去,“花小姐,请把它深深一嗅,摘下一片花叶含在舌下,然后闭上眼睛,即可。”
花千媚激动万分地接过来,她把妖异的浅绿色的‘思念’送与鼻下,深深一嗅,一种从未闻过的古怪味道窜入鼻腔,然后她急忙把它的花叶摘下一片,含在舌下,霎时,一种微苦带涩的怪味充斥口腔,渐渐的眼皮不听使唤地合上了,倦意席卷而来,穆云宗的声音隐隐说道:“它的苦涩之味正象征着,思念家人的那种味道,尤其是和家人远隔万里,不能相见的那种苦涩,就好像我的人生一样,虽不凡但也痛苦……”
花千媚再睁开眼时,只见身处一片高山之上,远处群山峻岭,巍峨奇异,千仞石崖,摩天巨峰,参差错落,慢慢无垠。在这极高之地,风声呼啸,缕缕云雾缭绕其间,此地人迹难至,也算是个如仙之境吧。
花千媚回头看了下,身后雾色浓重,只有身前还有一丝明朗之意。无奈中花千媚只有举步前行。
一路之上,景色悠然,只是这雾气却是越发的大了。穿过眼前的灌木丛,跃入眼帘的是一片叫‘思念’的绿色花海,花海之后是一间茅草房,房前一位俊挺的青年正在习武,那健壮的体态,那坚毅的神态,无由来的让花千媚的心一紧,他是谁?花千媚慢慢走到花海边上,定定地看着他,而那青年却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徒弟啊,徒弟啊,”一声呼唤从屋内传出,那青年看似无奈地皱了皱眉,一边练武一边问,“师傅,何事啊?”
屋内却没了声音,青年也没询问,过了半响,青年终于练完武,收了招式,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内。花千媚急忙顺着花间小道来到房门前,只见屋内一位身穿道袍的长须之人,坐于一把竹制躺椅内,一手抓着大鸡腿大啖着,一手指着青年说道,“你这孩子太不孝了,师傅叫你,竟然没什么反应,”
那青年打断他的话问:“到底有何事儿?没有急事儿,您老也不会上这飞鸟难至的地方来,说吧,”
那老道一听,立刻鸡腿一丢,那脏手在衣摆上随意抹了抹,嘿然道:“徒儿呀,你师傅我终于查到和你命格相同之人了,”
青年一听,神色一凛,终于睁眼看向师傅,“是谁?”语气森然。
那老道也是一脸诡异地说:“就是那成阳县城主的二公子穆云宗,此子如若没有你,绝活不过十岁,我这些日子下山,就是去了一趟成阳县,见了见那位小公子,”
青年默不作声,立于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但他的神色决称不上愉快。老道见他没有搭话,于是接着说:“我……我把他带回来了,就在山下的客栈里。”
好半响,青年才轻轻说:“这么快……已经有十年了吧……我那无缘见面的妹妹……今年也该有六岁了……”青年神色黯然地微叹口气。
老道面有不忍,踌躇半响还是说道:“你可是后悔了?现在还有机会,你……”
青年回首狠狠瞪了眼老道,话语中充满无奈道:“谁说我后悔了!只是,我想最后问你一次,我此生可还有见她一面的机缘?”
“此生没有,但来世却未可知,你要知道……”老道正想说什么时,被青年打断了。
“师傅,我知道,”青年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拿在手中观看。花千媚一眼就看清了那件东西,浑身一震,这……这不是自己小时侯弄丢了的随身之物——一块通体透白的玉佩吗!由还记得那玉佩是爹爹送与自己的周岁生日的礼物,它的一面刻有一个媚字,而另一面刻有一个重字,预示了兄妹二人的名字,也是爹爹希望哥哥能够回来,一家团圆的意思,但这快玉佩怎么会在这青年的手中?心中的直觉越来越强烈,他是……他是……花千媚感觉心口抽痛得烈害。
青年的手指轻扶着玉佩上的媚字,眼中隐有泪光浮现,“我若不走,妹妹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人世间,我和她虽转世为兄妹,但却连一面都不能见……但我不悔,为了她,就算丢弃这身臭皮囊,又有何惧?”
老道似有什么话说,但看了他半响,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好一会儿后才喃喃道了声:“九重啊,难为你了……”
九重!?花千媚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就是哥哥?花千媚立刻冲进屋内喊道:“哥哥,我是千媚啊!哥哥!……”
然而。花九重和那老道却依旧对他视而不见,老道径直下山而去,九重穿越了花千媚冲上来的身体,来到屋外,发泄似的练上了功,遍地的绿色‘思念’被他散发出来的罡气横扫而过,纷纷断叶折瓣,花叶随气狂舞,盘旋而上,把他包围于内,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诡异的画面……
花千媚呆楞在原地,为什么会这样?而不知何时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她惊惧地喊道:“哥哥!哥哥!你在哪里?”然而当她抬头时,一阵晕旋感猛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