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女神系统》大墨春秋

4、第 4 章

　　早读课的铃声像根被拉紧的弦，“叮铃”一声在回荡于晨光里，余音在走廊里荡出好几圈涟漪，扩大、在扩大。隔壁班正读到课文《离骚》正读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那声音裹着一股昂扬的情绪，撞着墙、撞上空气，又弹进人心。
　　和楼上飘下来的英语课文朗读搅在一起——咬字清晰、声音洪亮，像是一个大型的交响乐队，在急促的和鸣里透着股奔向目标的热情和急切，那么震耳欲聋。
　　连同一些远远的、别的什么声音，在教师外的走廊里织成张热热闹闹的大网，把整个教学楼都罩在里面，暖融融的，却又带着点不容松懈的紧绷。
　　当语文老师如往常一般推开高二（3）班的教室门时，门轴“吱呀”一声，他握着一个银色的、带着划痕的保温杯真皮走了进来。他将保温杯放在讲台上，打开盖子，里面的养生茶冒着白色的水气。黑板上贴着的课程表的边角已经卷了，藏着时间走过的印记。
　　“翻开课本，从《蜀道难》起，集体朗诵。”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天然带着稳稳的磁性，笃定、沉稳且有力。如同石头投入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而这层涟漪逐次扩大，“哗啦哗啦”，是一声声翻书的动静。同学们将课本翻到同一个页面，那些用笔标出的笔记和高频考点，显现其中；也几人从层叠着书本的桌面上找不到课本，所以苏靖己听见了他们在桌肚里摸索课本的声音。有部分学子非常爱护书籍，给书籍包上了文具店里售卖的塑料封面，它与钢制书桌的摩擦产生了“刺啦刺啦”的轻响，着实有些刺激。
　　“噫吁嚱，危乎高哉——” 前排的矮个子男生率先起了头，他叫赵齐，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个子虽小，可声音却不小。声音情绪饱满，像要把这首诗的奇、险、峻都念出来。尾音还没落地，后面的人接腔，调子被提得又高又亮。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其中一个把“天”字拖得老长，听着感到很有趣，严肃的气氛顿时轻快了，引起周围的同学们一阵短短的、低低的笑，如同晨的轻、柔、美。
　　苏靖己跟读着，指腹无意识地蹭过课本边缘磨出的毛边。环视周围，大家的课本大都是这种翻旧了的模样，边角都翘了起来，压不平了。每个人的桌角都堆着一摞习题册，最显眼还是那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窗外的阳光突然涌得更盛，金晃晃的，把不知名的大树的影子拓进教室里，风吹过，影影绰绰、浮浮沉沉，像幅晃动的水墨画。黑板右上角的电子钟跳了跳，显示着 “7:15”。
　　这种为了一个明确目标而齐步奋进的学习氛围，真的很珍贵。
　　【检测到群体活动参与，融入成功，气质+0.3。】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了闪，半透明的光映在课本上，洒在“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的文字上。这些如星光闪闪的知识点像颗颗铆钉，把她和这个课堂铆在了一起。
　　她笑了，不是因为那点播报的增长的数值，而是因为刚才开嗓读课文时，同桌看过来的眼神里，疏离少了点——在这个以成绩论英雄的高中山崖，有时你的热情参与，本身就是种融入集体的态度。
　　这一次，她的声音混在声浪里，像江川入海，像滴进大海的水珠，自然和谐与之交融成歌。那些标注着重点段落的黑色的线条歪歪扭扭，此刻似乎跟着节奏起伏、跟着心情起舞。窗外也叶子沙沙作响，翠绿枝芽发古木，万木春，鲜活、生机勃勃。
　　或许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女神，从来都不是独自发光，而是敢在这片热气腾腾的人世间，和大家一起，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苏靖己单是想想，嘴角便忍不住往扬起，勾出好看的弧度。她心里那点关于穿越的忐忑，关于未来的未知，都已经不重要了。
　　能够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瞬间，和这些美好的人儿，这段美好的时光，一同成长呀，多美好呀。
　　早读结束后，隔壁同学聊八卦。
　　“哎，你听说没？昨天卫生检查，隔壁（4）班又拿了满分。”
　　“他们班不是一直第一吗？”
　　“这次不一样。我们班立志要要追赶第一的劳动委员上体育课崴了脚，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这次我们的希望更渺茫了。”
　　“昨天我去倒垃圾，路过（4）班后门，看见他们值日生又在搞卫生，这么热的天气还不放松对卫生的要求。咱们班……”她没说下去，但上周卫生评比时，（3）班又排在第二，万年老二呀。那天评比出来后，班主任拿着评分表在班会课上敲了半节课黑板的画面太深刻了。
　　“你们看看隔壁班！同样是高二学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苏靖己还在发呆，顺便接受周围的八卦讯息。而前桌的同学突然转过身，往苏靖己桌上放了颗水果糖。她也是苏靖己的舍友，她的名字叫陈瑶，可爱的陈瑶。林晚看着那颗裹着包装纸的薄荷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她说了声“谢谢”，在沉默中，上课的预备铃像道短促的哨声，惊得走廊里的喧闹瞬间收紧。旁边的同学把水杯往桌角一放结束了八卦，保温杯的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我就不相信了！这次我们班一定要排第一。”
　　“第一？”
　　“如果第一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苏靖己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彩，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太美好了，安静的下一刻像是在为未来的开场酝酿着、酝酿着。她低头翻开下一节课的数学课文，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原来友情有时候就藏在这些关于卫生评比的碎碎念里，像这颗慢慢融化的薄荷糖，清甜又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