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慕轻颜

3、第三章

　　第三章
　　澡也洗好了，衣服也换过了，外面秦渐也已经安排好了伙食。边陲小镇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不过对于半个月都在就着肉干啃干粮的莫长游来说，已经相当可口美味了。

　　酒足饭饱之后，莫长游一次又一次感慨，“小秦你在真好！”

　　秦渐冲着莫长游笑得温和无比。

　　接下来的几天，在秦渐的安顿下，莫长游过得比在家还要舒坦。秦渐知道该在哪一处落脚，哪个镇上哪个客栈比较好，哪个酒馆又有什么招牌菜。虽然舒坦，可是莫长游始终还是记得，自己是出来行走江湖历练的。

　　“我说小秦，你也跟我说说最近哪儿比较乱，我也好去展露展露。”有天莫长游终于憋得忍不住了。

　　秦渐接到莫夫人的传书，是说带着莫长游舒舒服服在中原走一圈就给送回来的，哪儿危险就坚决地绕着哪儿走，绝对不能沾。如今中原闹得最大的，也就是出了一个侠盗的事，不过秦渐知道，如果跟莫长游一说这事，那他绝对二话不说就要抓贼去，这可有违夫人的嘱托，决计不成。

　　“最近江湖平静，也没有什么纷争。”秦渐微微一笑说道。

　　“可是这样下去，行走江湖也挺无聊的。”莫长游打了个哈欠。这些日子光顾着听秦渐说中原风土了，从大漠一直往南走，风景也的确是越发的宜人了。不过光这些山山水水，也能把人给看厌的。

　　“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中原，那这样吧，小秦你带我去见你的弟弟们，如何？”关于秦渐的弟弟们，莫长游可是从小就好奇了。他一直把秦渐当自己哥，所以顺便也就将那两个没见过的秦家儿郎，也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这个……”秦渐有些为难。

　　从小到大他一提起自己的两个弟弟就说不下去。莫家的大人们说，这是因为小秦这孩子那么小就扔下他两个弟弟来大漠了，估计是提起来就想念得紧，伤心得说不下去吧。

　　“反正我们现在不在大漠嘛，正好小秦你去看弟弟，我也去认认兄弟。”莫长游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一来解了小秦思弟之情，二来也解了他这么多年的好奇，一箭双雕嘛。

　　“我那两个弟弟在雪原，路途太远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去！”

　　这个“下次有机会”，实在显得有些缥缈。莫长游想继续追问，可又怕是他那两个弟弟有什么事情发生，只好接着秦渐的话说，“那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好。”秦渐点头，看得出来，还是有些无奈。

　　然而莫长游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可以一展拳脚。一路上锦衣玉食都是秦渐给安排好的，如今出门前祖母给带上的东西，除却那匹马用上了且饿瘦了，宝刀绝尘还没有出过鞘，那一锭金子也没有花出去，甚至这个江湖还不知道他莫长游到此一游了，这怎么不叫人郁闷？

　　相比起来，秦渐的名气比他要大多了。有几次在酒家里遇到江湖人，他们居然还能认出秦渐来，还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他“秦公子”。

　　莫长游甚至发现秦渐非常有钱，动辄就给他包下客栈，衣服也让他天天换，出手那叫一个阔绰。然而秦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莫长游始终不得而知。他也问过，可是秦渐又如往常一样岔开话题。他不想说的东西，就连莫长游，也从来都问不出来的。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如今显得多了几分神秘。虽然他秦渐还是如旧时一样，会照看他，无论他想要什么都给他买，可是莫长游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秦渐总是说，江湖平静，无事发生。

　　可是他娘可不是那么说的，他娘明明说江湖纷扰，刀光剑影的，今天你还当着大侠呢，明天就有人来要你的命。他虽然很相信秦渐的话，不过还是觉得江湖不可能这么安稳。

　　他觉得，或许是秦渐知道点什么不想跟他说。从小他就这样，虽然不愿意骗他，不过有什么不想说的就会不说，你死缠烂打他也不会说。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莫长游也长着耳朵呢，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去打听？

　　这一天秦渐出去采办了，莫长游难得没有跟着一起去。待到秦渐离开，他从后窗一翻就到了后街，然后自己溜达着就进了一家酒家。

　　虽然他没有什么走江湖的经验，不过也听长辈们说过，人在江湖，最好听到消息的地方就是酒家了。偏偏秦渐最近特别喜欢浪费钱给莫长游包场，这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都不给他留，真是让他郁闷。

　　坐在酒家靠里的位置上，莫长游左手托着下巴，一边饮茶，一边听周围人说话。他内力不错，很远的讲话都能听得清楚。鱼龙混杂的酒家里，有谈论文章诗赋的读书人，有谈生意的商人，自然也少不了行走江湖的说点江湖事。

　　听了一会儿，他听说江南叶家的大女儿要出嫁了，听说万剑山庄又铸了一把宝剑不知道值多少钱，虽然这些东西也是有点意思，却远没有达到莫长游想要的标准。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挺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那个侠盗花非花，又动手啦！”

　　“侠盗”？！“动手”？！

　　这几个词让莫长游精神顿涨，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据说这个花非花，这次可是戏弄了五湖派掌门人阿。五湖派掌门人，你们知不知道啊，就是那个上个月抢了良家妇女做自己第二十房小老婆的。这个侠盗花非花，听说是最爱管这号闲事。这次，不就把五湖派掌门人的裤子扒了，挂在外面晾了一天一夜么！”

　　莫长游听到这里，觉得这个侠盗实在有趣，不由笑出了声。不过幸好他距离说话那几个的距离颇远，那些人才没有发现莫长游在偷听他们讲话。

　　“我是听说阿，这个花非花武功很不错。”

　　“是相当不错！不然能把五湖派掌门人给戏弄一番么？！”

　　莫长游也觉得自己武功不错，不免就开始遐想，自己和这个侠盗花非花的武功，到底是谁比较好一些呢？脑海里他已经和花非花打了起来，因为没有见过花非花，他就给他的对手安上了从小就爱抢他东西的莫长天的脸。想象中的他与“花非花”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他一招精妙的落云斩，成功地把“花非花”的大刀给劈成了两半。

　　要知道莫长游从小被他娘管得，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于是想象的能力变得格外强，要不能幻想自己智斗大恶人幻想一两年么？

　　他这一想不要紧，却想到身边有人连喊了三声“长游”，才把他给喊清醒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秦渐的脸色有些发红，似乎是急成这样的。要知道他回到房间发现莫长游不见了，问小二，却说没见过莫长游从大门出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能不急吗？

　　“我闲着没事，随便走走。”莫长游也有点愧疚，“小秦，我又不是孩子了，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

　　秦渐没说话也没有笑，就是看着他。他这样看了一会儿，看得莫长游很不自在，连忙又说，“小秦，下次我出去，一定跟你说清楚。”

　　秦渐低声说了句“走吧”，看上去还是有点生气。

　　路过刚才那几个聊天的江湖人时，莫长游听见他们正在交换眼色，走远一点他听见他们说，“那不是秦公子么？”

　　莫长游心中一动，这次却把疑问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