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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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上一刻才答应了萧楚延的求婚，下一刻，就即将步入婚礼的殿堂。今天是婚礼举行的日子，那么，再想回避，也不可能了。
这些日子以来，小守来找过我很多次，即便是当我搬到萧家来之后他也会跑来，可是……
不能见他，不敢见他，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怕，我怕我会不顾一切地躲进他的怀里寻求解脱，却，坠入了另一个可怕的深渊，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无法摆脱的地狱。
面对小守的纠缠，萧楚延总是出面帮我阻挡，他没有让萧家的人知道，也没有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一次次很及时地把我带离了小守的身边。
有时候，真的希望他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这样我还能看清他的心思，但，他这般没有言语的保护让我越发不安。
婚礼没有在教堂里举行，而是在萧家的豪华巨轮上。
一大清早，巨轮驶离海港，巍峨的白色建筑，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但船上，空荡荡的……
从Queen Sight那里请来的化妆师很早就开始为我梳妆打扮——Queen Sight,这个让多少贵妇们捧着大把大把钞票上门赔笑的美容圣地，让多少人受尽脸色还要趋之若鹜的改造基地，现如今竟然把自己的高级美容师们送到巨轮上提供□□，这个拥有X-A的萧家，想来，并不仅仅是有钱而已。
宾客们陆陆续续乘坐自家的游艇来到巨轮上，开心地笑着，献上祝福的话语，可这些，我都只能隔着玻璃，用眼睛听。
硕大的厅堂，在红地毯的上方挂满一排巨型吊灯，其它地方，只是点燃照明用的普通灯光罢了。
笑语声声，酒香四溢，在乐队的引入中，鲜花铺地，裙裾摇曳，我，踏上了这，本以为永远不会踏上的红地毯……
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缓缓而来，踏着众人的祝福，她，露出浅浅的，幸福的笑容。举首投足之间，她是这般的高贵典雅，如同神圣不可侵犯，集高傲和美丽于一身的女王，让人，甘心拜倒在她的裙下。
长长的裙摆，铺开很远，很远，覆盖在了红地毯上，把那鲜艳的红色，换作了刺眼的白。
她仍然微笑着，看着人们的笑脸，走向——他。
她，以为自己并没有发现，但，当自己走过小守，走向另一个男人时，心，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冷静和伪装，一点一点的，流淌着痛苦，这种痛苦，名为不甘心。
…… ……
“……韩雨，你愿意一生一世爱他，在他失意落寞时安慰他，不论生老病死，无愿无悔地陪伴他吗？”
如果，无法彻底忘记，那就把对他的爱，彻底掩埋吧。
如果，无法掩埋，那就让心流血，让她痛到，不敢再去回想吧。
如果，即使痛不欲生仍然会去想念，那就，让自己在欲求不得中挣扎吧，反正，自己是来赎罪的不是吗？既然要赎罪，怎么还会奢望心灵能活得安逸塌实呢？
“我愿意。”
“萧楚延，你愿意生生世世守护她，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爱她，保护她，不离不弃吗？”
如果，不能和你一起在天堂开心，那就，让我们在凡尘中挣扎吧。
如果，无法面对你的痛苦，那就，逃避吧。
如果，再怎么逃也逃不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我愿意。”
“现在，我谨以上帝的名义宣布，你们两个成为夫妻，你们的名字将被联系在一起，一生一事，得到上帝和世人的祝福，愿爱神永远伴随你们——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但现在还是很慌乱，努力不让自己去在意小守的感觉，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自然，但——为什么，我还是想哭？
似乎是故意在向小守炫耀，这个吻，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之下，持续了很长时间。
只是，在场的人并不知道，这个看似幸福的吻，实际上却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刺穿了三个人的心脏。疼痛，却看不见鲜血喷涌，因为血液已经化作泪水，被埋藏在了记忆深处。
仪式结束后，越发地感觉到不安——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和他“见面”，阿姨那边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到底，该怎么办？
“韩雨。”
“嗯？”
迎上他的双眸，却看见了异样的苦涩和幸福——“这个，是我和你的婚礼，无论如何，都是我和你的婚礼。”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反应过来，却被他拉到甲板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下，乘坐从天而降的直升飞机，离开了这个地方。
茫茫大海，晴空万里，我的婚礼，将会被永远埋葬在这深蓝色的海水之中。
夜，浓如墨，莹若水晶。
沐浴之后，品着这一汪夜色，心里，是难以掩盖的忧伤——小守，看见我和他这样离开，你的心，很痛吧——可笑，竟然还在期待，期待你不顾一切地把我从他身边带走，乘坐直升飞机逃离这个世界，无论哪里都好，去开辟我们的新天地。
直升飞机降落在了一座小岛上，这里有X-A的度假村——想在这里度蜜月吗？
山顶的别墅一角
眺望窗外，触目所至——墨染的大海，默然的大海。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来了吗？
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即便，认为自己已经不会在乎，可，这个人终究不是小守。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身体颤了颤。
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在还滴着水的发顶印上一个薄薄的吻。
“害怕吗？”
这个声音，已经不再清明。
“知道你萧殿下很有经验，所以不会害怕。”
他的吻渐渐下移，双唇摩挲着脖颈，锁骨。睡衣，在渐渐被掀开……
“你吃醋了？我只是跟那些女人逢场作戏而已，你若不喜欢，不玩儿了就是。”
静——
“说实话，这，到底是你的第几次？”
“你什么意思？”
“你在英国、美国、法国……这些地方都生活过很长时间，那里的人，即便只是刚认识都可以上床，你……”
转过身去，凝视着他的眼睛，棕色的双眸深处，涌动着暗滔。
“如果我说至今为止没有一个男人看得上眼你信不信。”
“信——相信你和公西守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从他的嘴里听见小守的名字，感觉到了危险——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顺利。
没容多想，他已经把我抱起放倒在了床上，细细密密的吻，落满颈间的每一寸肌肤。
闭上眼睛，默默承受这一切——该来的，总会来。
吻渐渐上移，捕捉到那两片冰冷的唇后，狂野地掠夺起来。
“忘记公西守，可以吗。”
心中一惊，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双，写满无奈的眸子。
他自嘲地摇摇头，自上而下地看着被禁锢在他双臂间的我——原来，真的不会这么简单。
闭上双眼，不辨感情地笑笑，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翻身坐了起来，凝望着窗外——“从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了——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
“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问到，“为什么知道了，还要这样做。”
“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你信吗？”
“不信。”
他自嘲地笑笑，道：“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制造契机挑明你的‘心意’，不就是算准了我对你的感情吗？”
“我不会蠢到把赌注压在那上面——你的斗心，这，才是我的赌注——你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你和我一样渴望胜利，渴望让所有人都屈服，当一直傲视你的人向你低头……”
“你宁愿相信我会因为征服的欲望而向你求婚，也不愿意相信我真的想要娶你吗？！”
“你认为可能吗——对一个认识只有两个月的人？”
“那些画呢。”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即便有，时隔十年，也早已褪色了。”
“如果我说——”他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但已经没有了王者的高高在上，有的，只是欲求不得的苦涩。
“如果我说，十年前的相遇让我注意到了你——一个可以让我平视的对手，只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在这十年中对一个对手欲求不得的痛苦，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来思念你，回想你的一举一动，渐渐喜欢上你，再用十年后相遇的两个月来磨合现实与回忆的差距，更坚定地把你和记忆中所喜欢上的人融为一体，你——会信吗？”
坚定地摇摇头。
他别过脸，凝望窗外的黑暗。
“如果我说——公西安辰的死，跟我们萧家无关，你信不信。”
静——
“呵，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那棕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未知的光，仿佛，一个面对镜中世界的人，一种，面对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的苦涩。
“公西安辰死后不久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了改善——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不会察觉到吗？不用掩饰了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向我求婚。”
还是那样空洞的笑声，让听见的人，胆慑。
“或许，真的是你所说的斗性吧，你认为——已经知道你的用意，我还会让你有机会做出对萧家不利的事情吗？”
不想再和他说下去，我怕我真的会问出不得了的事情来，感情的事，不想太复杂，一个小守已经让我成了这般模样，我受不起更多的折磨，也不想受更多的折磨，但他似乎有意要把我拖入那无尽的深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把最后的隐患除掉’，你是这样想的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刚才对你所说的喜欢，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男女之爱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完完整整的拥有一个对手——一个和我一样的对手。头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人，喜欢和你争斗的感觉，这样让我不会觉得生活因为太简单而变得没有必要。我不会总是赢，近距离的接触到似有若无的威胁，让我因为不甘心而逼迫自己提高……你让我看见了目标，这样人生才不会迷茫，不会，痛苦。”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可我却别过头去——不想看他的眼神。
“知道吗，我是这样打算的——既然有你在很好，为什么不让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下去？你我若一直是同事关系，那总有一天会分开，那么，不如做一对夫妻。”
下颚一紧，随后，一张古铜色的完美画卷映入眼帘——他的脸，是如此的靠近，以至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可当我看见你和公西守见面时的眼神时，我却发现了另一种欲望——一种，想要完完整整拥有你，让所有男人远离你的欲望——喜欢也好，占有欲也罢，总之，在我没有弄清楚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不准离开我。”
现在才发现，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可我从头到尾脑子里都只装着小守，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是否会伤心，会心痛……完完全全没有体会到萧楚延在说那句话时心里会有怎样的感受——
“这个，是我和你的婚礼，无论如何，都是我和你的婚礼。”
人生的第一次婚礼上，即便是吻着你的新娘，她的眼中仍然只有别的男人，从来，映照不出你的影子。
再次封锁住我的唇，缠绵的吻，带有苦涩的泪，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还是，我们两个人的……
他的手在下滑，但当接触到那一拉即落的腰带时，却停止了，隐约之中，听见如梦中呓语的一段话——
“就让我们两个停留在这里吧，就让你这样想。我会等，等到你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公西守，完完整整地向我走来，成为我的人。我不会放开你，如果我们不能一同构筑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
恨我也罢，厌恶也罢，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不只是单纯的对手，而是——所爱的人。
即便，想要一个真正的对手，却不想让你站立在风雨之中；即便，不是对手，也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放手。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才会想完完全全打败你，让你甘心躲进我的羽翼之下，不让你的光芒再吸引任何人，你的世界，只能有我一个人！
恶魔，曾对自己的爱人说过这样的话——
“当你隐没在了我的光辉之下，躲在了那阴暗的角落，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我身上，所有的伤害也都会集中到我身上，而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的阴凉就好。”
“我的阳光呢？”
“你，不正靠着阳光吗——记住，我是你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这一夜，同样沉默着，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为了各自的想望挣扎着，痛苦着，却也异样的幸福着——至少，知道该怎样做，至少现在还可以这样做，如果真的坠入那无尽深渊，那么，就连搅扰纠缠也会觉得奢侈。无法找到让自己麻木的事，让自己不得不去面对那罪恶的源头，那，始终想要逃避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