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风歌》豌豆兔

4、第 4 章

　　中秋，江南。

　　人人都说江南好。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写下名句赞江南春景曰：“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殊不知，秋天的江南却另有一番风味。

　　这多雨的秋，扫去了炎夏的余温，滋润着每一条幽深的小巷，每一座岚烟的楼台。习习凉风，带着残荷的清香，轻拂着游子的脸庞。

　　缠绵的雨伴着痴恋的风，山水在其中隐成一幅缥缈的水墨画。江上一叶扁舟飘过，人，不觉已在画中。

　　杭州，西子湖畔。

　　一场秋雨过后，天空依然烟雾蒙蒙。中秋之日，江南的庙会虽不及京城的气势奢华，却也是车水马龙，一派喜庆气氛。

　　江南，向来是文人骚客留连之地。欣赏美景是一方面，寻访江南的美女也是必不可少。毕竟，这些有识之士生平学习的第一首诗句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西子湖畔多有烟花之地，便也不足为奇了。

　　按旧理，每到佳节各家红楼朱阁早早就打出灯笼准备上好酒菜歌舞预备赚个盆满钵盈。可今夜人们嘴里议论的，却只有玉香楼三个字。

　　玉香楼的规模在所有青楼中并不算大，可是要论最吸引文人墨客的却非它莫属。据说楼内所有姑娘个个都会吟诗作对，气质不俗。更兼能弹会唱的不占少数，慢慢的竟也将名气打响了出去。

　　若你今夜正在杭州，那玉香楼是不得不去的。因为今晚，玉香楼将公开选婿，楼主的女儿今日年满二八，虽从未有人一睹芳颜，但从其母——玉香楼楼主越兰心身上就可看出，其女即便不能美若天仙，也必为人间绝色。再加上玉香楼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想必她也不会才疏学浅。更重要的是，谁娶了玉香楼主的女儿，将来楼主百年之后，这财源滚滚的玉香楼便可揣进自家腰包，比摇钱树来得还要快。

　　这世道，即使满腹经纶自命清高的文人，也逃不过一个钱字的诱惑。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

　　玉香楼临西湖而建，整个楼的所有梁、柱、墙都是用浙江楠竹制成。庭园中，竹建亭谢和走廊相联，四周大片的湘妃竹将玉香楼映衬得郁郁葱葱。在这一隅仙境似的湖光山色中，又增添了一抹悠然的清境。

　　散坐在竹林中的宾客们，有些即使不是文人雅士，也要附庸风雅。一边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一边欣赏着姑娘们的曼妙舞姿。只有两个身材尚未长成的少年，与这场景格格不入。

　　“少爷，今夜是中秋，我们偷跑出来一月有余了，也该回家了。老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当不起。”青衣少年苦着脸哀求着。

　　旁边的白衣少年却抑制不住兴奋的又蹦又跳：“烦死了，别吵。好不容易来到西湖，我还没玩够呢。噫，你快看，那个穿红裙的姐姐像不像母亲的侍女萱琴，哈哈…”一边吵着，一边将瓜果皮核丢得到处都是，引起周围不少人侧目。

　　“少爷...”

　　正吵着，丝竹之声慢慢轻了下来，众女缓缓退去。楼门前的卷帘被掀起，一个雍容却不失清雅的中年美妇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众人齐聚过来一看，这正是玉香楼楼主越兰心。

　　她环视众人后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说道：“兰心多谢大家赏光。今夜乃团圆之夜，也是兰心为小女灵仙选婿之日。只要在座男宾尚未婚配，年龄已过而立，无论才高八斗，家有万贯，抑或目不识丁，家徒四壁，只要心诚，均可前来应征。一切由小女决定，其他人不得有异议。入选者即日成亲，落选者每人亦有百两黄金相赠。不知大家有还什么疑问么？”

　　众人纷纷赞同：“对对对，这样最好，我们一切都听楼主的。”

　　只有那个白衣少年对红衣姑娘的退去十分不满，大声叫道：“谁知道你女儿长成什么样子，我要红衣姐姐，我要红衣姐姐...”

　　越兰心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少爷说的是，若不请大家见过小女，又怎么选婿呢？”接着拍拍手对侍女道：“请小姐出来，会见各位客官。”

　　不知过了多久，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卷帘又一次被掀起，两个紫衣姑娘引路，玉香楼的大小姐越灵仙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