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疑案-展昭同人》夕*

34、第 34 章

　　他支起身来，看着黑暗中一团小小的身影翻滚蠕动，不由得倒是心里有了一丝的愧疚，侯九虽然该死，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要是这样死了，当真是太过不幸。他静息这好几个时辰，试着将金无机临死前喂给他的药力在体内运转，到此刻已是能略略提起些真气，支撑着身体爬过去，隔着围栏一把抓住了那女孩的胳膊将她拽起，勉力抵住她背心，将一点真气送去护住她的心脉，只觉得那女孩体内真气乱窜，混乱已极，想来这毒药没有要了他的命除了金无机给的压制百毒的灵药外，还因为他的玄门内功自然归一不易走火入魔，相较而来，这女孩的功夫倒是亦正亦邪，格外的危险。
　　那女孩倒是倔强，虽然痛苦得浑身发颤，开始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救助，只是苦于无力挣扎，才只得接受了下来，白玉堂勉力支持，却也只是支持了一柱香的时辰，好在这毒发作也是一日两次，每次时间也不长，过了好一会，便渐渐听不到吴心牙齿打战的声音，呼吸也渐渐平顺下来，黑暗中久久无声，良久才听见吴心微弱的声音，“三三家里的药真是灵，你不但没死，武功竟然也未曾化掉。可不是老天没眼？”
　　白玉堂懒得理睬她，方才那一运力，他已是精疲力竭，此刻丹田隐隐作痛，一边慢慢调息，一边缓缓开口，“如今我未必死得掉，你却是也中了毒，当真是冤枉得可以了。”
　　吴心方才毒发，几乎是死过一回，听他这样懒洋洋地调侃，心里悲愤一场，恨不得跳起来将他一顿暴打，只可惜浑身半点气力也无，愤恨已极也只是挣动四肢镣铐发出一阵的哐啷啷地作响。
　　白玉堂缓缓吐息，懒懒指点，“这毒最易侵袭心脉，我方才察觉你的功夫有几分崆峒派的意思，你中毒尚不深，且运力护住心脉，等出去自己解了这毒吧。”
　　阴人的武功虽然自成一派，但是内家功夫却是根本源自崆峒，白玉堂在江湖上混了多年自然眼光不会差，没想吴心却是不领情，只是爬起来缓缓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黑暗里犹如小兽一般的贼亮，“我出去做什么？你莫以为有了九转回魂丹就能救得了你，龙骧不过是拿你试药，到时候还是要杀你，我就坐在这里看你怎么死。”
　　白玉堂冷哼，“你师叔侯十二也闯开封府大约是想焚毁尸体掩饰福海龙骧未死的事实，我既然杀了他，你师傅杀我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我不杀他，龙骧也未必放得过他。”
　　吴心默然，那日的一切她是瞧得清清楚楚，展昭负着萧三走后，白玉堂和金无机也想着突围，师傅突然现身替两人将剑阵撕开一个口子，白玉堂和金无机不疑有他自然趁机突围，却是被师傅从后偷袭，又在白玉堂的背后打了一记七腐掌。那白玉堂却是极阴险，只装作即时毒发，等待师傅近前，却是突然一剑将师傅刺穿。师叔侯十二和师傅亲如兄弟，师傅自然是要为师叔报仇。金无机却是福海大人的好友，师傅自然是不愿意他落在龙骧的手里，白玉堂一死，他独自一人自然是无法脱身，师傅临死之前，极力祈求龙骧放过金无机，龙骧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瞧着金无机身中数刀，力战倒地，临死之前却是将萧家不传之密药喂给了已然失去意识的白玉堂。师傅嘶声喝骂龙骧不救金无机，却是被石峥手下拖入地牢，活活吐血而死。若说仇人，白玉堂算得一个，那石峥和龙骧也逃不了干系。
　　第二日便有龙骧的人下来查看白玉堂的伤势，白玉堂岂是能让人随意摆布的人，他素来手辣，暗中手里藏了一块昨天敲碎水罐留下的陶片，只一招就将第一个靠近之人喉管切开，顺势一脚便将那人踢到了栏杆之上，他这一手一露，其他的人哪里还敢接近，一窝蜂冲了出去，将牢门死死拴住。白玉堂经过一晚凝聚的力量也完全耗尽，只是躺在地上喘气。那些人唤了龙骧下来地牢探望，龙骧虽然不比福海天赋惊人，石峥手下却是不乏高手，恢复不到一成的白玉堂自然不是敌手，索性龙骧还想看萧家密药如何抑制七腐掌，检查一番之后只是在白玉堂丹田之处击了一掌，又点了他穴道制住他的真气不能凝结，便放心离去，大约是有急务要办，就此走了不见踪影。

　　再说萧三答应展昭看护皇帝。她自幼和福海一同长大，多少是知道南宫阴人的本事，这追踪暗杀原本就是他们的主业。他们之前不曾下气力寻找皇帝，多少是因为福海大约是未曾下令，也没有料到苏童竟是有胆将皇帝藏于落日谷。如今她和展昭逃脱，他们必定是再不会轻忽，这个山洞虽大，却是只得一个出口，一旦被找到，那是必死无疑。因此，待得身体稍稍恢复，她便携了皇帝一同出了山洞。
　　她肋上中了一箭，虽然有石峥给她精心处理，可是毕竟是失血极多，如今虚弱已极，走不得几步就摇摇晃晃，加上虽然穿了皇帝的衣服，却是赤着一双纤足，皇帝跟在她后面看她蹒跚前进当真是心惊不已，却是半句话不敢跟她说。
　　就这样在山中兜兜转转地走了三天，两人都是疲累已极，偏那萧三却是越发只寻那人迹罕至之处行走，不说皇帝处尊养优得惯了，实在是无法走下去，便是她自己，一双纤足已是伤痕遍布，鲜血淋漓。皇帝实在看不过去，只得开口，“萧姑娘，歇上一歇，这天都黑透了，三天下来，我们总得寻个地方睡上一觉。”三日不眠不休，当真是要人命。
　　萧三也如到了强驽之末，却是强撑着，“不行。”
　　皇帝虽然多少畏惧她，但如今她连走都走不了几步，他自然也就敢讲话，“这究竟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在原处等展昭，又如何只是这样走？”
　　萧三累得连半点气力也没有了，只是靠在一颗松树上喘息，“不能停留，若是想睡，就得翻过这座山去。”见皇帝不动，却是手腕一翻，刀尖已是指到了他面前，“想活，便少废话！”
　　皇帝不敢再说，只得跟着她继续走，总算在天亮之时翻过了那个看起来怎么也翻不过的山头。只见萧三趴在一棵树下不动，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开口，“我们歇歇，天亮得透了就走。”话音未落已是闭上了眼睛。
　　皇帝端详她良久才当真是相信，这个不通人情的萧姑娘当真是睡着了。这一夜寒雨纷纷，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他外衫给了萧三，只是冻得簌簌发抖，更是不敢淋雨，只得挤到萧三趴着的那棵大榕树之下，迷糊了一会，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间，虽然倦极，还是勉强睁眼看了萧三一眼，毫不怀疑这香气是来自身边这一身泥污的女子，此刻正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一刻，他却是完全忘记了日日萦绕心头的恐惧，闭上眼睛就陷入了一片的黑甜。
　　等他醒来，已是日上中天，一片灿烂，他饿得饥肠辘辘，伸手入怀掏了一块硬得跟皮革一般的烤肉嚼了一嚼，才惊觉这比萧三说要出发的时间晚了许多，回头再看萧三，却是一动不动，伸手推她，也是不醒，再碰她的额头，却是滚烫，她恍惚睁眼，似乎是看着他，又似乎是看着不知道哪里，口中喃喃低语，犹自带着哭音，“展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皇帝知道，她这是烧得糊涂了，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俯身抱她起来，却是如同轻飘飘没有半点分量。他惊慌得大叫起来，“萧三，萧三，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不能死，你若死了，可叫朕怎么办？”可是任凭他如何叫，萧三就是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