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早困 ...
-
谈谈讲讲，又在操场里走了几圈天才亮。
回到宿舍，云霄她们问我晚上去哪了，我急中生智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借了证件出校看医生。
“医生怎么说？”
“嗯，多喝水之类的。”我借着刷牙含含糊糊地说。
“啊？这医生也不怎么样啊。”云霄眉毛成八字。
上午的课上的昏昏沉沉，我单手衬着脑袋狂点头。
“犯困的同学自行站到后排去醒觉。”老师说。
没人反应。
同桌拿肘戳戳我：“老师瞪着你俩呢，醒醒。”
我放下手，片刻清醒，没坚持一会儿又打起盹来，这次没了手衬，头直接栽到桌子上。
“噔”。我完全醒了。
教室里分外安静，老师也不讲话，直直地看着我。我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去后面了。
“还有没有人？”老师扫视。趴着的文潇站起身拖着步子定在我旁边。
教室里讲课声恢复。
我埋头看着书，心思浮在书本外：昨天的事文潇还有记忆吗？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于是又使出那招扩散目光法，他也看着书呢，还随老师的进度翻了页。我赶紧也翻页，老师讲哪呢，怎么没找到例句？头顶上有人嗤笑了一声，我稍微抬点头斜眼观察情况，他正看着黑板，可能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什么戳中他的笑点了吧，反正我是看不清的。
后排的男生把纸揉成一团扔向他，同他闹。纸偶尔也钉在我身上，我也不好动，只能干干地看着书，假装自己很认真。
“不好意思。”被靶中好几回后他说，眼睛还和其他人嬉闹着。
“嗯。”我回。和他在一起就是尴尬加尴尬，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都丧失了。我想起韩东来，现在我站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他，老师背过身的时候他低着头手在桌下，一看就是在玩手机。老师对我们说，往讲台一站，扫一眼就知道我们各个的小心思。好像是的，比如宋帆已经看了程卉好几眼，猪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我觉得有点意思，意外发现仇人的秘密让我不觉想笑。
快要下课了，文潇把脚下的纸团踢到角落里，有几个在我的旁边，我也小幅度地朝堆放处踢去。
“谢谢。”他看向我，我有点不习惯，示意性地笑了下，眼睛就移开了。那是道谢的眼神吗？没有笑意，严肃，像在商讨事情。
“你们两个写份检讨午休前送到我办公室。”老师走到我们身边这样说。平常打打瞌睡其实是不用写检讨的，这一次她觉得我们过分了。
这是我第一次写检查，程大美女帮我百度了好几篇，我自己再攒攒好不容易凑够字数。但我想再写一篇，对于文潇，我有一些抱歉，不管他记不记得，我是记得的，昨天他并没有去通宵，是我占了他的铺，害他睡了一晚上地板，所以早晨才会这么困。虽然我有许多疑惑，比如他睡在地上是看到铺上有人，有意让的，还是没有发现人，结果被挤下来的？如果看到有人，为什么没有叫嚷？这些都无法求证了，对他而言最多是一场梦，而我死死地睡过去了，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十二点，放学了。
我拿着写好的检讨去办公室，弯弯绕绕爬了几层楼梯，没想到在最后的走廊里遇见他了。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于是我特意放慢步调和他隔个几米远。中午的阳光正盛，照在人身上，落在地面上。我低头瞧自己的影子，拉长的影子很苗条，像动漫里的形象，他的呢，更修长了，两个影子做着匀速运动，像是恪守着某种约定。
前面的人突然定了，我没来得及刹车，影子叠进他的影子里。抬头看，他正抬着腿系鞋带。这个招呼打是不打？心里这样想，人已经过去了。等他直身时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悠，仍然不急不缓，相安无事的隔着那么几米远。
办公室里老师还没来，我把检讨放在桌子上，一时记不起老师说的是当面交给他还是交给他。文潇也没走，竟然拉了一张椅子悠闲地坐着。春天的风酥酥软软，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我实在坐立不住，心想不管啦，要死啦，跑路啦。
出了门，顿觉神清气爽，另一封检讨在兜里，撕八撕八丢进垃圾桶。
下午，林明来找梦琴，郭为纬来找云霄，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因此都找我做传声筒，我这个窗口俨然成了情人专属线。以后他们结婚会不会找我当伴娘呢，送走一对对新人，而自己，永远单身。我胡思乱想。今天韩东说脏话了，减分，他还穿了件密密点点的衣服，减分，减到零分我就解脱了，可是底分是多少呢。
梦琴回教室的时候，男生们在起哄：“干部带头谈恋爱啰。”她没有太多表情，不悲不喜从哄闹中穿过。林明肯定悲剧了，不过我想知道空饭盒的事。怎么开口呢？
我走到程卉的座位上，想撺掇她问一问。程卉正在看一个选秀选手的直播，她最近很迷这个，我凑过脸去想见识一下她的新晋“老公”，结果大惊失色：“万天承？”
“你认识啊，他叫万乘风，唱歌跳舞都特好，刚刚唱过你没赶上。他之前在韩国当过练习生，现在就在讲当练习生的事。你是不是认识啊？同学吗？有爆料吗？”程卉一连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屏幕上那人开着美颜卖着萌，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不好的爆料听吗？”
“不听——！”对方无情拒绝。
“他初中时候打人家小姑娘，无缘无故的哦……”我拿手扯她捂耳朵的手，这个渣不配当偶像。程卉的力量相当牢靠，嘴里一直呜呜地发出噪音抵消我的快速语言攻击。
“好的爆料听不听？”
“听。”
“他初中时候打人家小姑娘，无缘无故的哦……”
“疯啦疯啦。”
没有得到想得到的情报，反而多生出了一件事，我郁郁寡欢地回到座位上。万天承，别人迷恋你我管不着，但是我身边的人没门！
晚上那只上身。
他一边溜达，我一边叨叨万天承的事：“有没有办法弄到一些实料啊？”
“你知道他的行程安排吗？”
“我查查，最近应该在宣传他们的节目。”今天我很聪明的带了手机，“明天在北京，后天，后天他会来我们这开见面会。”
“那就后天见呗。被打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他问。
“不知道啊，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个年级的啊。要是找到那个女孩子就好了。”
“然后他痛哭流涕道个歉，过几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一点希望都不给啊你。”真是令人泄气。
“好的准备要做，坏的准备也要做。”他假装篮球在手，空投一个，“掌声在哪里。欢呼欢呼。”
幼稚。
“哪个班的，还不去睡觉？”一道强光射过来。
“快跑。”
保卫紧追不舍。
“去教学楼，那里弯弯绕绕容易藏身。”我告诉他。
事实的确如此，虽然甩的不太容易，好几次快追上来了。
“谁？”躲在厕所的我们听到这声吼叫拔腿就跑，跑了好远似乎没人追。那只的胆子大，竟然回过头去打探情况。左找右找居然在我们班门口找到了声源。眼前的情景让我们大跌眼镜，原来保卫发现了正在给梦琴送“早餐”的林明。
“叔叔，我就是这个班的，东西没带，回来取，真的。”林明像小白兔一样绵绵软软的。
“你叫什么？你们班的班主任是谁？”保卫问。
“文潇，班主任是彭祖明。”好一个卖友求命的小人。
“拿什么东西？”继续盘问。
“饭盒，太饿了，晚上买的夜宵忘带了，您吃不吃？”
要是这都能信我就去死。保卫大叔很善良，没让我去死，他抓着林明的膀子拉他走，林明当然不会乖乖地认怂啊，拖着步子不肯动。保卫对着对讲机呼叫援助，情况不妙。
一个人影闪过。不用说肯定是我们啦。
“喂，站住！”趁保卫分心，林明趁机挣脱。两个人影朝两个方向，保卫大叔左指指右指指很崩溃。
跑啊跑，最后居然碰头了。
“大侠，留个名。”林明小声朝我们奔过来。我肯定是不想被他认出的，于是请求那只快点跑。可我哪能和一个年富力强的少年比啊，何况之前还跑了这么久，很快我便被拦住了。
“方清清。”他很诧异。
“一场梦，一场梦。”那只把手当摆钟在林明面前晃来晃去，嘟嘟囔囔地说，“真不知道你让我跑什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拔高几分：“喂喂，你只是我的容器诶，最近怎么指挥我起来了，我居然被你指挥了？！”
林明一脸莫名其妙，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我脸上一照：“你在说什么啊？”
“不要啊~”我手挡脸大叫。
“他们在那里。”保卫的声音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林明手往我臂上一搭，拖起我飞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