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物是人非 ...
-
十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原本存在的事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商铺楼房。
比如原本崎岖难行的沙石路改头换面了，变成平坦便捷的水泥路。
再比如以前那简朴却牢固的小瓦房，如今也早已老旧而充满历史感。
漆红的大门还上着把铁锁，看上去很新的一把锁，表面不但没生锈在阳光照射下，还反光着一抹金属的光泽。
这是表示主人出门去了？
那就等……吧。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他们，卢永微心里的话都还没讲完。眼前画面一转，再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鬼少年冯少奇给带到了里面。
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被鬼少年一下子带进来，等人回忆故居的卢永微推推眼睛默默想到。不过等她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四方的格局，内里中空的那片地面。青石砖缝间一些野草顽强的生长，前厅放置着老旧但整齐完好的家具。因为没有人打扫而蒙上了一层层薄灰，灶台炕上也没有生活的痕迹，整整齐齐。
冯少奇心里一咯噔，明明是已经死去的人，他却觉得好似还有一颗急速跳动的心脏。
心里刺痛的感觉还没漫延上来，鼻头却是一酸，下一刻脱框的泪水便毫不客气地从同样剔透的脸颊上滚落。
“奶奶…，
奶奶……
奶奶！”
他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希望能得到一点否定的答案，明知是不理智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疯狂的举止。
大厅，卧室，厨房，厕所……
明明是一个算不上多大的空间他却找了很久。
卢永微牵着尤诡的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到处跑。
要是、要是他没死就好了……
他明明说过以后要对奶奶尽孝，让她承欢膝下，挣很多很多钱……
可是…
他痛苦的蹲下身，终于停下了重复寻找的脚步。
‘…一切都毁了。’
“不…不……！呜一一”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地上的尘埃里，砸出一丝半点水印。
呜呜……
他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迷茫的蜷缩着身子抱住自己。
卢永微平板冷淡的脸上似乎也带上了难过。
可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最坏的预想要是已经成真。那她就是说再多宽慰的话，做再多安慰的举动也毫无意义吧。
他还是会伤心，还是会难过。
与其牵动别人的伤口……在感情方面异常笨拙的卢永微。也就只能笨笨的用卢永微式，无声的安慰一一陪伴了。
尤诡被拉着一起蹲在那只鬼旁边。
他垂下眼，心里毫无波动。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眼泪。’
卢永微却以为他是在难过，安抚性地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看见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异常沉默的队长，感慨的摸了摸它，让它不要难过。
队长：……我特么一点都不难过好吧。让这小子放开我，我都能高兴的来一支探戈了！
论心大，属大猫。
舍它其谁。
再次抬头环顾四周，她心里突然浮起一丝异样。
总觉得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是什么……？
‘崭新的铁锁，稍显老旧却不破败的老房。青砖缝隙间虽长野草，却也不过稀稀疏疏的几指长。
炕上厨房和卧室虽久没人烟，但整齐有序。特别是这些老旧的家具，既不杂乱腐烂也不潮湿发霉。所有角落也只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一切！就是主人刚过世不久也解释不通吧？
她虽然不是写侦探小说的，但也知道……
脑海里的小灯泡一亮，卢永微整个人茅塞顿开。
看了看还在悲伤自责不已的鬼少年，她一声不吭地走向大门，打算跑去最近的人家问问情况。
但是她遇到了难题……门是从外面被锁锁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出去？
突然，眼前场景一转换，他们已经站在了大门外面。
咦？
卢永微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
尤诡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见她看过来，还用那双红幽幽的漂亮眼睛认真地回视她，无辜得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卢永微被他一看，又下意识的否定了刚刚奇怪的猜想。
怎么可能，尤诡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除了长得特别的可爱，特别的好看，和特别的眸色，特别的安静性子外。一切都很……正常！
于是想通的她，转手摸了摸尤诡怀里大猫的脑袋。
谢谢了，我的猫队长！
一言不发地跟着走的尤诡：……
队长：嘶~臭小鬼，你敢不敢下手轻点？！
大门内。
冯少奇喃喃地自语着。
好后悔。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原本就透明的身影似乎更加透明，灵魂的颜色在不断变淡。身形若隐若现，脆弱得好像下一刻就会破碎。
大门外。
相应的，跟着卢永微一起走的尤诡也稍微回头，看了离开的房屋方向一眼。
那里溢出的黑沉死气，浓郁翻滚的样子……
相当可观呢。
很快，得到满意结果的卢永微再次返回了老房。
她面无表情（其实是高兴）松口气的去叫起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年亡者。
“起来吧，别哭了。”
冯少奇一动不动。
“你奶奶还好好的，我问过几个人了。
你奶奶，只是被一个叫李白的男人接走了。”
冯少奇微微动了动。
奶奶……奶奶，是啊。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又会怎么做？
我…我……
还是会那么做。
“冯少奇？……
冯少奇？
你奶奶被一个男人接走了，去城市住.别.墅！你听到了吗？”
回去的路上。
“哈哈，太好了！我就说我奶奶身体那么棒，怎么可能、可能嘛。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虽然我已经死了。哈哈~”！
好像是被刺激过头，或经历过这次乌龙事件，让少年长期以往积累的压力得到宣泄。这家伙恢复了本性，没死之前什么样他现在就是什么样。
“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你奶奶被……”
话说一半，卢永微马上闭上了嘴。
一名老农牵着一只牛慢悠悠地往地里赶。
“咕噜噜~~”
…………
路过他们身边时，卢永微的肚子好巧不巧的唱起了空城计。
“…永微你饿了，也对哦，我们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午饭时间了。耽误这么久，你们也应该饿了……”
略过这么一段尴尬的时间不提，卢永微一行人快速解决温饱问题，便回到了家。
而回到家后，她们又讨论起了如何找到冯少奇的奶奶，并帮助冯少奇去看看他奶奶的计划。
虽然基本就是一人一鬼在讨论，一人一猫排排坐分果果的围观就是了。
然后呢……
然后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物是人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