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与春天》蔻蔻于飞

4、第四章

　　张茗回到家时，房间依然是一片漆黑，如往常一样。
　　爸爸以前不在家的日子。
　　张茗每次打开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就像一辈子逃脱不了的梦魇。
　　于是开始彻夜不归，网吧，游戏厅，迪吧。玩游戏，一次次鲜血淋漓的爆头，灯光迷离，音乐振聋发聩。看漂亮女孩子，和他们接吻，一张张沉湎声色的脸。
　　这就叫做堕落吧。
　　当漂亮地男生从迪吧醉醺醺地出来，身上的气味是千万人间摩挲的汗味，粗制滥造地刺鼻香水，更多地是麻醉的味道。当他认为酒精可爱到拯救他的世界时，胃部的翻江倒海让他趴在路边的花坛里吐个昏天黑地，彷佛被钝重刀片凌迟喉咙的强烈刺激感让他无可抑制的泪流满面。
　　不知道是拯救还是堕落。
　　所有过去的记忆已经被扔进垃圾桶。他不想记起，不想回忆，只记得当他埋头在一堆呕吐物中时有双有力地手将他扶起，背在肩膀上。含泪的双眼中熟悉的身影模糊不堪。他闭上眼睛，感到瞬间的安详。
　　等他终于面色明朗的穿上久违的白色衬衫时，已经过了很久。或者说，他以为已经过了很久，久到已经不记得过去。可是，过去不代表逝去，某些印记，终究像某些被抠坏的青春期痘痘，留下淡淡的疤痕来。

　　等待是世间最漫长且没有吸引力的事情。
　　像驻扎在麦田旁侧的稻草人，等来的，除了乌鸦和麻雀，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
　　只能日复一日的等下去。也许运气好些碰到一个好脾气的巫婆。
　　让他学会走动，说话，喜怒哀乐，甚至赋予它也许是人类最奢侈的感情，让他去爱，去寻找。
　　他还是会因为可笑的南瓜脑袋和粗制劣造的衣服而被人嘲笑吧。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僵硬的四肢干裂，散发出淡淡的木头味道。
　　于是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人们聚齐在道路两旁，彼此窃窃私语。
　　他们说的你都听不见，你只看见他们聚在那里，说着你一辈子也听不懂的话。
　　你只看到你自己。可笑的南瓜脸，粗劣的衣服，僵硬地四肢，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锯末味。

　　张茗匆匆扒完碗中的饭菜，拎起书包，赶上刚要迈出门的叶佳。
　　“一起走哈。”男生笑笑地弯了眉眼。
　　“恩。”
　　女孩子软软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脸颊，上面散发着早晨洗发水的味道。
　　张茗脑袋中突然映出了一个香香糯糯的婴孩，半蜷着，身上有着淡淡的乳香，像一截清香地莲藕。

　　“我走了。”高一的教学楼要往右手边走。
　　“恩。”男孩子笑笑弯下腰，在距离叶佳头发五厘米处停下。
　　“很香呢，去吧。”宠爱似地拍拍脑袋。

作者有话说

　　重新开始了，觉得这是我亏欠的，我总要完成，不管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