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北方》阿常乐

18、第 18 章

　　赛马开始的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聚集了大片的云朵，阳光也不知何时躲在了乌云后面，但这丝毫消减不了赛场的火热。活动规则很简单，参赛人员需策马绕着赛场跑三圈，每组都产生第一名，最后这些第一名再参加最后角逐并产生冠军。曾义他们排在第二组，此时正在做赛前热身活动，他脱掉身上的衬衫和夹克递给阮柳，只留着那条丝巾。
　　阮柳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在摸到那四四方方的小物体时，心急速的跳动起来，偷偷摸出来一看，确实是自己的证件。
　　很快第一组的比赛结束了，轮到了第二组，天空中没有一丝风，空气沉闷的厉害，阮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紧张的望着马上的曾义，他结实修长的腿紧紧地夹着马肚，身体前倾，粗壮的手臂拉着缰绳。赵洪也脱掉了上衣严阵以待，周围的欢呼声更热烈了，观众都在密切的讨论这两个高大威猛又长相英俊的青年跟他们马背上小伙子谁更厉害。哨声想起的时候他还回头对着阮柳露出大大的微笑，似是要安抚她紧张的心情。
　　身旁的曾雨则一边高举着的拳头大喊加油，一边跟着马上的赵洪奔跑，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孕妇的身子，阮柳很担心她，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下安全，可她已经淹没在潮水般的人群里了。天空阴沉的厉害，周围的草木也一动动不动仿佛要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雨，果然没一会，豆大的雨点急速的从上空打下来，阮柳被人群推搡着，突然惊恐的看着前方，曾雨在拥挤的人员中突然倒了下去。阮柳仿佛是木偶一样被路过的人撞的左摇右摆，直愣愣地看着有人直直的越过曾雨倒下的地方，有人却向那个地方涌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呼喊：“有人流血了。”赵洪不顾疯狂奔跑的马，径直从马背上滚下来向曾雨跑去，曾义也强行勒马目光焦急的搜索着四周。阮柳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却将这一切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她捏紧手里的东西，颤抖着嘴唇：“对不起了。”然后转头向着远离人群的方向奔去。
　　直到不小心被泥泞的泥水滑到，阮柳才停下来，她坐在地上，雨水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大雨伴着雷声浩浩荡荡的倾泻下来，仿佛要将地上的一切洗刷干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摸了把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被泪水蛰的生疼。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的嘈杂声，阮柳爬起来，一边踉跄着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到：“这是个意外，她会无事的。”可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她其实是希望场面越乱越好。
　　赛马场上。
　　赵洪赤着眼睛掀开眼前的人群，抱起蜷在地上的曾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的贴在脸上，脸上的妆粘腻的糊在脸上，声音微弱的说：“赵洪，我、我肚子疼。”
　　她的墨绿色的裙子已被血水染污，白皙的腿上条条血迹触目惊心，赵洪将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哽咽的说：“不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曾义已经捡回了他的衣服，环顾四周没发现阮柳的身影，心里已是明了，又痛又恨。把夹克盖在曾雨身上，对赵洪说：“车在那边的棚里，快点送她去医院。”
　　赵洪没有抬头看曾义，表情阴冷的抱起曾雨向车走去。
　　曾义在前面领路，先一步启动汽车，待赵洪抱着曾雨坐稳立即踩上油门冲进了雨里，一路上谁也没提到阮柳。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了，曾雨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她受了那么大罪，此刻已沉沉睡去。小护士抱着一个婴儿对守在手术室外面的两个男人说：“幸好送来及时，母子平安。”
　　赵洪听了喜极而泣，爱怜的抚摸着曾雨苍白疲惫的脸庞：“丫头，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曾义不愿去打扰这温馨的一刻，走到护士跟前小心翼翼的抱去孩子，初生的婴儿皮肤红红的，脸也小小的皱在一起，曾义看着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心里有什么东西涌出来，既释然有苦涩。
　　小护士歪着头看这两个男人，一个围着孕妈泪流满面、一个抱着婴儿眼泛泪光，摇摇头，回到手术室去了。
　　……
　　病房里，赵洪给曾雨擦洗了一遍才从曾义怀里接过孩子，刚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曾雨时他就怒起来，尤其是那个女人又不见了以后，觉得是她没看护好曾雨；可过了这么一阵子，他的气也消了，今天这事说起来应该全怪他自己，明知道她快怀胎十月了，还把她带到拥挤的人群了，又离开她，是他没有看护好曾雨，让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赵洪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儿子，不再故意拖着曾义，对曾义说：“去把她追回来吧。”
　　曾义叹了口气：“赵洪，我欠你一条命。”
　　赵洪笑了笑：“别放在心上，这只是个意外。”
　　曾义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边阮柳看着周围的一些建筑物知道自己没走错，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就能走到火车站，这是她早几天就在地图上查好的。她的衣服早已被风吹干，身上沾染的泥水也干了，灰褐褐的一片，她像个木偶似的向前走着，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终于来到了火车站，这站破破落落的，可能却能带他离开，阮柳开心起来，麻木的面庞也温柔起来。走到售票点，掏出钱和‘赵子木’的身份证：“买一张到XXX的车票。”售票员试了下身份证疑惑的看向阮柳：“姑娘，你是拿错了吗？这身份证不能用。”末了怀疑的盯着阮柳看。
　　那售票员的普通话虽不标准，阮柳也听明白了，可这是从曾义身上拿的，他当宝贝一样贴身放着的怎么会不能用呢：“可能是机器坏了，你再试试嘛。”
　　那售票员又试了一次，刷不出任何信息，神色已是不耐烦：“你这证件刷不出来，哎，你到底买不买，不要耽误别的旅客。”身份证刷不出任何东西，一般都是假证，因此售票员又嘀咕了一句：“长的满漂亮的，没想到底子却不干干净净的。”
　　阮柳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售票大厅，无奈之下又急忙翻出自己本来的身份证，讨好的说：“是我拿错了，那张是坏的，你再试试这张。”
　　这售票员发现两张人一样，名字什么的却不一样，心里已有所怀疑，只是不动声色的，可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眉头一竖恼怒起来：“你是在耍我玩吗？这张身份证已被死亡注销。”她售票这么多年从没被人这么捣乱过，又看阮柳一身皱巴巴的节日衣服，上面的泥巴糊的满身都是，简直狼狈至极，以为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疯子，又大声嚷起来：“你还不走？小心我报警抓你吃牢饭。”
　　这边喧哗已引得不少工作人员异样的眼光，阮柳羞的满脸通红，已是顾不得什么了就想打电话给吴晨一，掏出手机才发现在雨水里泡的太久，手机已经不能用了。阮柳无力的向门口走去，那纤直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倒下，此时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