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80、找陆前

　　成淮槿去找陆前，门打开，是个眼熟的妇人，“嫂子”，他叫了下。
　　“小成？”妇人很惊喜，连连把他迎进来，“好久没见着你了，快进来快进来，老陆在洗澡呢，你坐会，我去喊他。”
　　“欸”，他弯腰换了鞋，在门边的一处沙发坐了下来。很快最靠外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冲过来，跑出来又不动了，倚着门框怯生生喊成哥哥。
　　他笑，握手搭在膝头上，“遥遥又长高了”
　　小姑娘雀跃，又想说话，被端着果盘出来的妇人低斥几句，“快进去写作业。”小姑娘满脸委屈，又看了他一眼，挪着步子回去了。
　　他虚握拳抿住笑，好久不见，陆嫂子还是这么凶。
　　“小成啊”，妇人换上笑，将果盘放下，在他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晚饭没？”
　　“下午回来的”，他说，“吃过了”
　　“那就好”，妇人手搭在膝头上，满脸笑意，又问，“听老陆说你跟那个女孩一块调过去了，她呢，怎么没带她上家里来？”
　　“她比较忙”，他略微解释了句。陆家嫂子又问了几句家长里短，口袋手机震了几下，约是她的信息，震得他心痒痒的，奈何在人家里，不甚礼貌。
　　好在这时陆前出来了，陆前穿了件灰衣短裤出来，乍一抬头有些显老，也是，本来就是近四十的年纪。
　　“什么时候回来的？”妇人见他出来便回厨房里忙活了，陆前便坐了她位置。
　　“下午”
　　“你对象呢，怎地又是一个人？”
　　他笑，把把后脑勺。陆前也没多问，拉着他去阳台，刚想摸烟盒，便听陆家嫂子的嗓子从厅里传出来，尴尬一笑，朝他摊手，小声道，“结婚就这点不好，你嫂子爱管人，老被拘着。”
　　他颇有些得意地笑开，双手往后栏杆上摊。
　　“戚”，陆前见他这模样，踢他小腿让他让让，笑骂了句。
　　“吃过了没”
　　他这回老老实实摸肚子说有点饿了，陆前说正好，咱们去外面喝两杯。

　　在玄关换鞋时陆前问了两句，他说已经开始查了，陆前皱皱眉说其实他觉得这事有点玄。
　　“去年不是压下去了么，好像牵扯挺多的拎不清，怎么突然让查了，谁批的？”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最后是张刻同意的。”
　　“张刻？”陆前敛眉，“新上来的那位？”
　　“他以前有了解一些。”
　　陆前还是不太赞成，叫他名字，“淮槿啊，不是同意让你查就是正派，你得分得清，小心叫人当枪使。”
　　又问，“这案子挂了你的名字没？”
　　他低着头系鞋带，说有分寸。
　　陆前说你这么倔的我也没办法，当心点别让人搞了。
　　他站直身子，敬了个像模像样的军礼说明白，陆前又朝他踢过去，被躲过。
　　“一个人过去那边做老大了，我瞧着你人都反骨了啊。”
　　性子都活泼了几分。
　　“等结案了就回来，在那边屯着也没什么前途，这事干得好能是能升，干不好还得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笑说知道，转身开门，两人没出去，陆嫂子的声音又传出来，“老陆不许喝酒，小成，你给看着点。”
　　陆前给自己整了个帽子戴上，配着圆圆的头有点滑稽。两人下楼梯，不由感叹，“当初谈恋爱时温柔得像小绵羊，娶进门才知道引了只母老虎。”
　　他不厚道笑。
　　“你别笑我，这女人啊可善变了，等生了孩子之后更厉害，你到时也有的受的”
　　成淮槿说我们家那个一点脾气都没有，从里到外连芯子都是软的。
　　陆前嫉妒了，“吹吧你”

　　陆前家离单位不远，两人干脆走过去那边寻了个档口，要了点啤酒烧烤，拉过小板凳便能坐下来。
　　“我是说真的”，陆前将帽子摘下给自己扇风，“你要舍不得你媳妇我帮你把她调回来。我一走，多少人眼红这个位置，你总不能让我屯着不走当老赖吧。”
　　陆前是真的对他好，他知道。
　　一个男孩将烧烤盘和啤酒端上来，陆前还能逗他两句“哎哟你这都烤焦了还收这么贵没道理吧”，男孩估计是学生，暑假过来帮工的，一时竟真急上眼，被成淮槿笑着打发了。
　　“她也没在那待多久”，他把筷子拆了递过去一双，“是跟在郁建达身边的，郁建达调回省里，她也跟着回来。”
　　郁建达大家都认识。
　　陆前乐了，拿起啤酒瓶和他碰了碰，“好啊你小子，命这么好，还讨了个千金小姐。”
　　成淮槿也学会了嘴贫，笑灌了口啤酒，“一般一般。”

　　和陆前作了别，他一时性起，往她以前宿舍区那里走，摸出手机看她发的信息。
　　李：上车了哦，刚刚和同事说了会话（对手指）
　　李：下铺是一对爷爷奶奶，我旁边是个女孩。
　　李：有点饿了嘻嘻，不过得先等检票员过来
　　李：你上地铁了么
　　过了十几分钟，近八点半。
　　李：在吃饭
　　然后是餐车里的一张图，她是对着窗户拍的，看不太清模样，黑色鸭舌帽黑色t恤的姑娘，肩颈线特别美，桌上是打开的披萨和一杯东西，旁边还插了枝花，颇有点民国电影里的味道。
　　李：你到了吗
　　李：到了吱一声
　　然后是一只双颊羞羞的猫咪表情。
　　他回复：到了，刚刚和陆队出来喝了两杯
　　现在已经十点了，她是八点出头给他发的短信。
　　成：披萨旁边是什么
　　她回得快
　　李：速溶汤(*^▽^*)
　　成：噢
　　成：回车厢了？
　　李：在走廊
　　李：下铺的爷爷奶奶已经把灯关上要睡了。
　　成：同事呢
　　李：都不在一个房间
　　成：（送你一朵花花）
　　成：走廊人多不？
　　李：有几个
　　成：会不会害怕
　　李：不会啊（笑）
　　李：你去陈大哥那住么
　　他这时已经走到她宿舍楼下，在旁边的绿化道找了块地方坐着，想起还没定关系时候的事，有些唏嘘还有点怀念。
　　成：都没听你叫过我一声成大哥
　　成：（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李：小成
　　李：嘻嘻
　　他笑，对着路灯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李：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
　　成：吃撑了，随便走走
　　她回了个表情。
　　李：我先刷个牙，等会再聊~
　　他说好，收起手机，双手往后撑住，伸长腿。
　　当时她就在这儿给自己塞糖吃，就是那一刻，真正有了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