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仙又如何》泽耳

35、因果轮回

　　魏邪神色突然变了变，“你不会是来拆散我和颜儿的？”
　　夙瑶闻言只微一摇头，“我没那兴趣让你再攻上天庭，我来这儿是找你要人的。”
　　魏邪顿了顿，然后狐疑，“我这儿有你上神要的人？”
　　夙瑶颔首，“我要你交出你那亲侄女青玄。”
　　“玄儿？”魏邪顿了顿，“玄儿现在已是一抹孤魂，你找她做什么？”
　　夙瑶回了两个字，“讨债。”
　　魏邪一愣，然后眼带疑惑，“玄儿能和你一个堂堂上古之神有什么过节？”
　　夙瑶从美人榻上缓缓起身，视线随意地环顾了下殿内四周，然后眼尾的光扫向魏邪，“过节可大了。”
　　魏邪闻言怔忪了几分。
　　夙瑶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把她安置在魔界哪儿了？”
　　魏邪感觉到夙瑶的认真，便回道，“玄儿回来后只剩一抹游魂，甚是凄惨，我便将她安在一处魔灵汇集之地修养，并允诺为她重造肉身。”
　　“青玄自幼跟随你长大，你这叔叔做的可真是尽职尽责。”夙瑶淡淡一哂，然后接着道，“可是放纵过头，必然自食恶果。”
　　魏邪挑了挑眉，有些不悦道，“玄儿也是你的后辈了，哪有那胆子招惹你，可你现在一副要来处置她的口气，未免也太失了你的身份。”
　　夙瑶只扬唇一笑，“后辈算什么？就算是我的后后后辈，我也要恩怨分明的。”
　　魏邪愣了一下，然后道，“你要是真和玄儿有过节，又何必亲自前来，凭你的能力，随便降个咒在玄儿的命薄上，也能让她受尽苦头。”
　　“那太虚了，不能亲眼证实。而我向来喜欢亲力亲为。”
　　魏邪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仙主？”夙瑶话音落下后，殿内突然走来了另一个身影，那人看见夙瑶后一脸惊异，快步奔上前，确认真是夙瑶以后，忙向她拜了两拜，一脸遮不住的欣喜若狂，“仙主，真的是你！你终于恢复仙身了，可是你的头发怎么了？”
　　夙瑶看着兮颜，只微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她记得自己还是阿琅时，兮颜曾带着聚魂珠到天庭来找过她。
　　“仙主，当初天君告诉我还能再见到你我还真不敢相信，直到我上了天庭，在天君的解障术下，看见了你依附在凤凰仙子身上的魂魄，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活过来了。”
　　夙瑶此番来并无心叙旧，她直接道出，“兮颜，我来找你相公要人，可他迟迟给我拖着，是什么意思？”
　　兮颜一愣，然后疑惑问，“魔界里有仙主要的人吗？”
　　夙瑶点头，“青玄。”
　　兮颜闻言坦诚地回，“玄儿正在夫君的冰蟾洞里闭关。”
　　魏邪在一旁立马挑了挑眉，“颜儿，你怎么想也没想就把玄儿供出来了？”
　　兮颜转脸看向魏邪，“仙主待我恩重如山，她要找什么人，我自然不会有半分隐瞒。”
　　夙瑶得了青玄的位置后，便不再作逗留，告辞去了冰蟾洞。
　　彼时青玄正在洞里安心修养，只等着魏邪把造好的肉身送来，当她听见洞外结界突然破碎的声音时，立即睁开了眼，起身欲去探究竟。
　　可她还没迈下榻，便见从洞口处缓缓走来一个身影，那身影背着光，看不太清脸，只见到一袭妃色望仙裙，臂上挽迤着丈许长的滚雪披帛，还有时隐时现的灰白头发。
　　然后随着她慢慢走近，容颜也渐渐清晰地浮现在青玄的眼前。
　　当青玄看清楚她时，着实愣了愣，“阿琅？！”
　　夙瑶来魔界时敛去了一身仙气，所以青玄只看出了她衣着头饰的变化，并未察觉出其他端倪。
　　青玄立即下了塌，眼里啐了冰般冷冽，“你竟然还没死？！”
　　夙瑶只微抬了抬眼皮，“我要是死了，怎么来找你抵债呢？”
　　青玄一听连连冷笑几声，“就凭你也敢闯进这儿来找我？”她突然伸出手去，直直地掐住了夙瑶的脖颈，“既然你一心求死，那这次，我不会再给你生还的机会了。”
　　青玄是铁了心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便用尽力气掐紧夙瑶的脖子，可是当她看见夙瑶一脸不为所动地凝着自己时，便更加用力地想要她的命，到最后青玄已咬紧牙关，甚至施展出了全身力气，可夙瑶却连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够了吗？”夙瑶淡淡斜睨着青玄。
　　青玄蓦地被她的眼神一激，有些发愣地松开了手腕，可是下一秒却又狠狠扼住脖颈，甚至施展出浑身法力，一心想要夙瑶死。
　　夙瑶微皱了皱眉，这已是她动怒的前奏，周身敛去的仙气慢慢聚拢回来，妃红的襟带在风中翻飞，一股股纯元的天罡正气从夙瑶体内释放而出，偌大的冰蟾洞霎时间仙气四处飘散，甚至很快萦绕在了整个魔界之中，惊扰到了魔界里的所有生物。
　　正在大殿中的魏邪和兮颜顿时望向了冰蟾洞的方向，魏邪隐隐担忧道，“看来你那仙主是不会放过玄儿的了。”
　　青玄眼睁睁看着夙瑶身体的变化，一脸的目瞪口呆加不可置信，然后青玄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气流震飞，冰蟾洞也跟着震荡了几下，青玄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洞壁上，再重重摔了下来，灵魂都像要碎了般时隐时现，然后一股汨汨的鲜血从她口中淌出来。
　　青玄看着那个灰发女子缓缓朝她走来，青玄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她甚至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你、你是谁？”
　　夙瑶微俯下身去，淡淡睨着她，“我是阿琅啊。”
　　青玄又不禁向后缩了缩，拼命地摇着头，“不，你不是她，阿琅只是一个没用的果子精，她怎么可能是你？！”
　　夙瑶只微微一笑，然后道，“你知道世上有一个地方叫封天印吗？”
　　“你想干什么？”青玄眼带胆怯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只听说过封天印是天君持有的法器，却并不知道有叫封天印的地儿。
　　夙瑶淡淡凝着她：“没什么，你不是要闭关吗？那个地方很适合你静心闭关。”
　　青玄一听，浑身发起颤来，“你、你真是阿琅？”她忙又一个劲地摇头，感受到了从夙瑶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迫力，青玄甚至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夙瑶看着她的眼里只有淡淡的冷凝，“我是阿琅，也是夙瑶。”
　　“夙瑶？”青玄一听，整个人都像炸开了般，蓦地紧盯着夙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这弥漫天际的仙力来看，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夜神夙瑶？那、那阿琅？”
　　“阿琅是我失去记忆和法力时的化身。”夙瑶说完后，向青玄摊开一只手掌，平静地问，“解药呢？”
　　青玄一听，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阿琅是夙瑶，夙瑶是创世神，而她，她竟然斗胆下手杀创世神这么多次！青玄忙不迭地聚气，从丹田中运出催老酒的解药，颤巍巍地奉上。
　　夙瑶接过后不欲再多说什么，起了身朝青玄比了个结印，青玄忙脸色铁青地一个劲向后缩，猛地感觉到体内突然翻涌而出的异变，一脸惊怕道，“不要、不要......啊！”
　　夙瑶掐诀催动了从云鄞那儿借来的封天印，将那惨叫着已化为无脸鬼的青玄，扔进了那上无天、下无地、举目无一物、侧耳无一音的孤绝之境。
　　夙瑶收了法器，迈步走出冰蟾洞外时，里三层外三层的魔灵已将冰蟾洞团团围住了，夙瑶此番前来，显出真身后，立马引起了魔界异动，万千生灵纷至沓来。
　　赶来的魏邪和兮颜遣退了将夙瑶围住的众多妖魔，魏邪冷声问夙瑶，“你把玄儿怎么样了？”
　　夙瑶只微抬了抬眼睫，“没死，不过，往后死对她而言，会比活着好。”
　　魏邪皱着眉，“玄儿到底哪儿招惹到你了？”
　　夙瑶没看他，只将目光转向了兮颜，“我听说魔界长有一种赤楮草，用其作熏香，最是宁神安梦？”
　　兮颜点头回，“赤楮草长在渡河之泮，红色花骨朵，结着带荚的果实。”
　　夙瑶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夙瑶正催云欲离去，兮颜忙叫住了她，目光悠悠道，“仙主，你还怪兮颜吗？”
　　夙瑶看了看微垂眼帘的兮颜，终是走上前，拍了拍她额前的发，“神仙既有七情六欲，就亦会犯错，而你已承受了犯错后的代价，便没有任何人再能责怪你。”
　　兮颜的眼眶里瞬时有泪水打转，她朝着夙瑶微笑颔首，然后轻声问，“仙主，你不会再来魔界了对吗？”
　　夙瑶微一颔首。
　　兮颜看着她缓缓道，“保重。”
　　夜色阑珊，云鄞在书房中看了许久的卷宗后，突然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窗外，一轮皓月皎洁如盘，云鄞放下了卷宗，起身走出书房。
　　他回了寝殿以后，在殿内点了怡神的沉香，然后解开外袍在塌上躺下。
　　云鄞闭上眼后过了许久，却都了无睡意，不由得睁开眼，扫了扫窗外愈加深沉的夜色，然后翻了个身，面朝着墙继续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声细微的响动，令一直未真正入睡的云鄞立即又睁开了眼，然后转头望去。
　　正坐在千年檀木桌前的人，手上点香的动作一顿，然后看向云鄞，唇边浮现出抱歉的一笑，“吵醒你了？”
　　云鄞看着她一袭青丝如墨、素肌胜雪，唇边不由得弯出浅浅弧度，“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