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还在原点》未涔

2、第 2 章

　　高一期末考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旬，我出考场的那一秒正好雨停。周围满是雨后的印记和3D环绕清脆的蝉鸣声，空气十分清新，苍穹上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
　　你站在榕树下一手插在口袋里，比彩虹更耀眼。
　　你似乎也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精准地锁定住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池塘里的荷花正绽放的娇艳着，偶尔也会有蛙鸣。
　　季湫，那一瞬间我终于意识到，我是喜欢你的。
　　一路小跑下楼，你对我张大双臂像拥抱住我，我微微躲开了，你很失望。回家的路上你走得很快，我几乎要慢跑起来才追得上你的步伐。后来我实在追不上停在原地了，你也停住了，夕阳西下你转身面向我背对太阳，身后似有万丈光芒。
　　我微微仰起头，看着你，小小的迈动步伐怀揣着巨大的勇气一步步走向你，我知道我终于跨过那道万丈深渊的沟壑，走向光明。
　　你对我伸出手。我走得很慢很慢，时光的藤蔓终于死死缠住了那些黑暗的过去，新鲜的血液正注入我的生命。在我把手放进你手里的那一秒，你立马用力握住像是要把它捏碎。
　　我闭着眼，猛扑进你的怀里。
　　“季湫，谢谢你。”
　　你把我的脑袋往怀里一摁，什么也没说。这一刻尽管姗姗来迟，终究还是来了。
　　回家换了套衣服，你把我带到山上的一座寺庙里。山顶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还会有不属于夏季的清风略过。
　　我的手在你手里挣扎了一下，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你的手心。
　　“嗯？”你侧头看着我，发出一声撩人的鼻音。
　　我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寺庙，问：“你也信这个？”
　　“以前不信！”你语气轻快，看着我神色认真地补充道：“但是现在信了！”
　　这个点寺庙里的人依旧很多，你紧紧拉着我的手穿过大堂，在很里侧的一个小祠堂里停下来。
　　你告诉我，这座观音像虽然破旧，但据说特别灵。说完里率先跪在垫子上。看着你虔诚的侧脸，我鬼使神差的，只想学你的样子。
　　我也闭上眼，手心对手心放在胸前。
　　只愿这一世，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好好的。
　　你安静地等我许完愿，在临走前又为我求了根红绳，亲自戴在我的左手上。我歪头问你这算不算定情信物，你的脸立马红及耳根处，却也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那时候我们也单纯地喜欢过彼此。
　　下山的时候，天空完全变成深蓝色，漫天的繁星。路灯排列的特别稀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你牵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一路都在问我害不害怕。
　　我一笑而过，你又怎么知道，再黑的夜路都是我一个人走过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灯光逐渐明亮起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季湫，你跟菩萨许了什么愿？”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拉住你的衣角问你。你露出八颗洁白的的牙齿，笑着回答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一秒我似乎也感觉到你的孤独，我伸手抱了抱你，在你怀里蹭了蹭。
　　愿望是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死的。
　　季湫，你还有我。
　　你陪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此生最最幸福的时光。我们像千千万万情侣一样，过着简单而温馨的日子。
　　你在球场上打篮球，我就拿着毛巾和温水在观众席上等你。我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你就抱着英语书在走廊上背单词。你在网吧里打游戏，我就坐在你身侧陪着你...偶尔我们会一起去逛夜市，一起去图书馆刷题，你也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又一个秋冬春夏。
　　高三那年初冬，学校举行了一年一度的校庆，每个班规定要报两个节目，你被你们班同学赶鸭子上架。
　　我从台下报幕下来的时候你还是哭丧着一张脸。
　　几分钟后你走上台，我在后台透过幕帘的缝隙看着你，死死抓着裙角。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在台上会紧张到出错连连，甚至，我已经想了好多救场的方案。
　　可你却唱的比哪一次都好的多的多的多。
　　一曲《爱情转移》终了，一束银白色灯光打在你的头顶，安静而美好。在台下爆发出雷鸣般掌声的那一秒，我看到你眼角里迸射出强烈的光。
　　你的眼睛里装满星星，一闪一闪的，似乎要溢出眼眶。
　　晚会结束后你没有等我，我在校园里绕了一大圈，最后是在南楼前的小操场上找到你的。你脱掉笨重的棉袄和毛衣，身上只留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你灵活地操控篮球在操场左右奔跑，穿梭在黑夜里的身影如同鬼魅。
　　那天晚上十一点，你终于停止奔跑，大汗淋漓地走到我面前，我递上已经冷却的开水，你也不嫌弃一饮而尽，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
　　“走！”你揉乱我整齐的头发，胡乱地披上棉袄：“我带你去吃夜宵！”
　　天开始下起小雪，城市却依旧繁忙...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去吃夜宵，回家的路上你一路低声吟唱那首《爱情转移》。我用手肘拱了拱你的肩，你一把把我搂紧怀里，靠在我身上用你的鼻尖点了下我的鼻尖。
　　“干嘛这么兴奋？”我用手抵着你的额头与你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眯着眼问你。
　　你一把扳过我我的肩，俯身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安安，我喜欢上舞台，喜欢在那里唱歌的感觉！”
　　我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会支持我吗？”你问我。
　　在你期待的目光下，我还是没辜负你的期望，重重点了下头。你很开心，揉着我的肩撑着黑色伞唱了很久很久。
　　我往后看了一眼，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两个人贴在一起显得十分亲密。雪纷纷扬扬落个不停，它们在空中留下的印记被灯光映衬的格外清晰。
　　我把手伸进你的口袋，头枕在你的肩上。棉袄的表面很冰，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你没发现。
　　季湫，后来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你的名字。
　　我知道，我们剩下的路，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