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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前尘怨，梦魇惊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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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无边无际的大火。
一座座竹楼崩塌下来，残骸遍地。大火中有呼喊声，哭叫声。
鲜血四溅。刀光闪耀，尸体遍地。血与火交织成的世界。
一张铜制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狰狞地笑着。
……
樱花烂漫。
美丽的女子跪在镜前，梳理着乌黑如缎子的长发。她仅着一件单衣，香肩半裸。脸很白，侧脸弧度柔美。
门半掩。落花片片，飘落她的脚边。她的小腿和双脚暴露在空气中。脚踝细白柔嫩，似初绽的百合。
她是一只隐秘的花朵，可以轻易撩起男人的欲望。
内室中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蓄着浓密的胡子，散着发，裸着上身，斜倚在软榻上专注地看着女子梳头。他的目光黝暗温柔。
女子佯装不知。衣衫半褪。男人突地靠近她身边，一把揽过她的身体，扯掉她的衣衫。女子晶莹无瑕的胴体暴露于空气中，一览无余。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身体，顶礼膜拜。
突然间，女子的脸色变了。美丽的脸开始扭曲。她蓦地转过身去呕吐不止。
男人的脸色也变了。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盯住屋门。突地，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纸拉门。
一个少女的背影隐入樱花林中。
……
“叶子，你做得太过分！把解药拿出来！”男人抱着女子颤抖的身子怒道。
叶子咬紧下唇，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她瞪了一会儿男人怀中的女人，尔后垂下头盯着脚上的木屐。
“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男人吼道。
叶子突地抬起头，吼道：“是她该死！她凭什么抢走你？！难道只因为她长得像晴雪吗？”
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叶子冷冷地道：“好，我救她。但你要先把她放开。”
男人顿了顿，看了她一眼，随后放开女人的身子，冷然道：“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
叶子面无表情，眸中却已燃起熊熊火焰。她突地举起一把雪亮的长刀！
一声惨呼。男人怔住。
叶子竟把那女子的左臂砍了下来。鲜血染红落花的花瓣。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叶子捂住自己的脸颊，清泪无声滑落。
他竟为了一个女人打她！
他竟为了这个女人打她……
叶子觉得眼前的景致像镜子一样被摔得支离破碎。她蓦地转身奔了出去。她像风一样奔跑。樱花瓣坠到她的发上，身上。
原来，她还是争不过那个早已逝去的影子啊……
上官离添加柴禾的手默然顿住。他向躺在床上的游叶望去。她还在昏迷中，却似乎被梦魇纠缠住，眉头紧锁，不时发出几声梦呓。
上官离摇头苦笑。幸好游叶体质特殊，才能从鬼门关前逃回来。苦情蛊加上忘忧蛊，这种毒可不是好受的。
火盆中燃烧着温暖的火焰。秋风自窗缝中灌进来，摇晃着盆中的火焰。要入冬了。上官离下意识地轻裹斗篷。
他站起身，来到游叶床前。游叶仍在睡着。她的眉头已舒展开来。大概是摆脱了梦魇的纠缠了吧。
上官离瞧着她的睡颜。她的眉很淡，睫毛很长，清丽可人。但上官离却感受到一股不协调的气息。一种阴邪霸道之气。
上官离突然叹道：“既然已经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游叶眼皮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游叶眼中的，是一张俊美温和的脸。肤色很白，鼻梁挺直，棱角分明。
游叶与他的目光相触。蓦然地，她似乎感到一股和煦春风扑面而来。这个男人竟有一双清澈温和到极致的眸子。纯粹温暖，同时也透着隐隐的威严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游叶微微皱眉，道：“你是谁？！”
上官离笑道：“听你底气这么足，身体应该没事了。”
游叶正想翻身坐起，却顿觉一股痛楚袭来。她不由地抬手捂住脑袋。
上官离道：“我已经把你体内的忘忧蛊取了出来，苦情蛊的毒也去除了。”
游叶慢慢回忆起昏迷前的事。她问上官离道：“你是苗人吗？”
上官离笑道：“不是。并非所有懂蛊毒的人都是苗人。”
游叶道：“那你是谁？为何救我？”
上官离叹道：“你可听说过‘建文旧部’么？”
游叶沉吟半晌，道：“就是前朝皇帝建文帝的旧时部下吗？”
上官离点头道：“不错。我也是建文旧部的人。我叫上官离。”
“上官离？”游叶道，“建文旧部中武功天下第一的上官离？”
上官离苦笑道：“我真的有那么年轻么？”
游叶一怔。她细细端详着上官离。此刻，她的双目中蓦然流露出几许怆然，几许凝重。他看上去虽然依旧年轻英俊，风采不减，但他的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皱纹。
流逝的年华已在他身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挥不掉也抹不去。
到底是经历过烽火狼烟，沧海桑田的人。
游叶感到一股沉重的落寞。也许是为上官离所感染。
曾经的少年英雄，如今的伏枥良骥。游叶虽久居东瀛，但也对大明了如指掌。上官离是建文元年的文武双状元，冠绝天下的翩翩少年。后来，他做了建文帝的贴身侍卫谋臣，是曾经名动天下的传奇。
建文帝离京之际，燕王朱棣曾亲自多次去请上官离，想把他拉拢到麾下，委以重任。但上官离却拒绝了。此后的二十年中，他行踪成迷。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已归隐田园。也有人说，他仍留在建文帝身边，要帮助建文帝东山再起。
上官离柔声道：“你仔细想想，还能不能想起小时候的事？”
游叶一怔，猛然记起方才的梦魇。
崩塌的竹楼……苗疆……惊恐血污的脸……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额头上渗出汗珠。她咬牙颤声道：“难道…我本是苗人么？”
上官离道：“你似乎是在东瀛长大，是么？”
游叶点头道：“师父说我是他十五年前收养的孤儿。我五岁那年上山采药，坠崖受伤，所以失去了记忆。”
上官离轻轻叹息，道：“你大病初愈，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站起身，欲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游叶却突然向他的背后拍出一掌！
上官离惊觉，旋即转身，反手捉住游叶的手腕。而游叶的手掌，此时竟呈现出一种火焰般的赤红色！
上官离微怒道：“为何向我出手？”
游叶冷冷地道：“我怎知你是不是真正的上官离？又怎知你是不是跟那苗疆毒佬是一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