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伊人归》喝水的睡莲

3、二傻师兄

　　推门而入的地方，是谢清的别墅，此刻大厅里谈笑着的，是秦若川的大小学生。
　　说起来这位秦老师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要是他不想让你找到，恐怕谁也别想看见他半片衣角。如今他公然归国，这些爱徒们当然要在这里为他接风洗尘。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众人聚集在此的目的，其实都是想看看这位让他们秦老师保护的滴水不漏的小师妹。
　　所以，当他们进来的时候，迎接大家最多目光的，并不是我们风华绝代的秦老师，而是Joy。
　　等了许久的小师妹终于到了，大家自然一拥而上。
　　灯火璀璨，美人如玉。
　　饶是平日里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少爷们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确是人间绝色。
　　一头黑色长发铺泄而下，衬的肌肤莹白润泽，娥眉杏目，淡色双唇，小巧的脸型配上出色的五官更显立体，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裹在职业装中仍然吸引眼球的身材，却并不让人生出邪恶的想法，反而如湘水神女，让人恐生玷污。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不笑，却自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像火生而有光。
　　在大家视线的巡视之下，并不生怯懦，也没有虚荣，只是直直的站着，仿佛气质天成，没有多年良好的教养断不能养成的清丽高贵。
　　“咳咳…”秦若川打断了短暂的静寂，“看看就得了，别把你们师妹给吓着。”
　　“那是那是，我们也只是好奇。”林韶君笑道。“老师您怎么还站着，快坐下，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吧。”
　　“是啊是啊，老师您快坐，师妹也来坐下，大家都等着你们呢。”候亭附和着。
　　“吩咐厨房上菜吧。”谢清交代着，也走向餐桌。
　　一时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然而大家其实还是在暗自打量这位小师妹。能够坐在这里，又被秦若川收为学生的人自然都是人中龙凤，大企业的继承人，有红色背景的军队高官，关系纷杂的政府要员，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得秦若川这么久的关注。
　　他曾教导他们人情世故礼仪周全，也曾带着他们打下河山，巩固权势，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这位老师，只负责带他们走进大人们的世界里，带他们走完最初的却也是最难的那段路，而以后，便全看个人造化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正是如此。他会用自己的关系护你周全，毕竟他是师，但他却不会将你真正带进他的关系网。然而这个小师妹是个例外。没有人敢确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只是单纯的师妹，还是秦若川的关门弟子，到底是一时心软照顾的小孩子，还是未来的—师母。所以在座的人，即使好奇，即便欣赏，也只是如此而已，没有人会想要去得罪秦若川这种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的老师。
　　“小伊，跟各位师兄们问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若川终于舍得出来介绍这位迷一样的美人了。
　　“各位师兄们好，我叫乔伊，你们可以叫我Joy，初到此地，谢谢师兄的热情款待。”说着举杯向大家致敬后，一饮而尽。
　　众人自然是附和着，也并不多加询问。
　　像是一个临界点，随着乔伊敬过酒，大家便三五成群的开始谈生意，说政局，有来和秦若川问好的，也有来请教的，霎时热闹起来。本就应该如此的，都不是毛头小子了，虽然平时大家都有交流，但是有这种机会聚在一起并不多见，当然要趁着机会互相交换消息，争取商机。秦若川说过，不要浪费任何能够利用的时间，无论是政治还是商业，都是一个战场，瞬息万变，一旦疏忽，只有死路。
　　“小十三，小伊，你们过来。”终于从灌酒的学生手里逃出来，秦若川临窗而立，叫着和一群人正讨论政治发展新方向的谢清，还有不断被各种师兄搭讪的乔伊。“小十三，今天，我就算把你师妹托付于你，你要照顾好她。”秦若川难得的郑重严肃，全不见了平日里调笑的模样。
　　被点名的谢清自然更是重视，半分不敢怠慢，连连点头。
　　“小伊，我已经和你师兄说好了，明天你就过去吧。总得有个开始。”最后一句话像是叹息一般。总得有个开始，这乱流一起，风雨飘摇，我未必能护的了你全身而退。一向风光无限的秦老师忽然有了伤春悲秋之感，让谢清深感意外。他并未多想，也没有探究那句话的意思。
　　“让老师操心了，”乔伊看着秦若川颔首，是该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准备，这场大戏，终于要开始唱了。“以后我就是师兄的私人助理啦，请多多指教。”依然是主动伸出手，脸上却少有的带着笑。莞尔一笑，嫣然无方。谢清一时竟有些晃神，待看清她眼中的狡黠之意后，暗恨自己是个傻子。在老狐狸身边呆了这么久，养出来的自然是只小狐狸了。这不，自己一懈怠，小狐狸就把她锋利的爪子伸了出来。把她托付给自己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却是想要借助自己这块平台把这位小师妹尽快的带到国内的圈子里来。是了，谢氏集团马上要举办的年中宴会上，政商名流，自会全数到场，届时，跟在自己身旁的助理自然会被大家所熟识了。更何况他的小师妹早已经名声在外，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她进入这个圈子的理由，而自己，就在这对无良师徒的策划下成为了这个理由。只是，他不懂的是，当初在法国，各方邀请乔伊时秦若川都不曾放人，而如今大张旗鼓的回到国内，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不会去问，也不想知道。这次被利用，他乐见其成。秦若川秦老师此人是出了名的公私分明，而这位小师妹，明显在私的范围内。其实师兄妹间互相帮助本就正常，他们这么多年顺风顺水也算是依靠了这个秦若川为他们创造的关系网。只不过，谢清暗笑道，既然你已经将小师妹私下里托付于我，那么，我就等着看我们的秦老师以何为报啦！
　　所以，其实秦老师这只老狐狸的手下，都是一帮成了精的小狐狸啊！
　　该交代的交代好了，该谈的也都谈的差不多了，这场顶着接风宴名头的聚会，终于要散场了。
　　秦若川首先带着乔伊离开了，说是年纪大了，长时间坐飞机有些累了。鬼才相信他找的理由。秦若川可以不眠不休的为了一个技术关口奋战三天三夜，也可以为了打击报复紧迫盯梢直到对方露出破绽。这样一个仿佛只需要充电的人会因为坐飞机累着了？什么年纪大了，都是借口！在场的人都在心里暗自吐槽，紧接着也纷纷向主人请辞。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当谢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准备休息的时候，他发现刚才那个已经醉得神智不清躺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的人正一脸精明的看着自己。
　　“宁二傻，你诈尸啊！”谢清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的老师以及各种师兄妹们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