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情的男人与无情的男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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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九度凡间”的门口，在这最热闹最沉寂的时候，众人分手。不止他们，很多很多在“九度凡间”玩够了的男男女女在这里分手或者转站下一个场地。
李勤一家是开一辆东风雪铁龙家用车离开的，最先离开的，小李蹊在他妈妈徐心应的怀里睡着了。陈天历把张凯驮上车，带着乐心儿开着他的爱车标致307CC离开了。目送所有人离开后，郑丽英和吴凡才搭了一辆出租离开。这样一对比，吴凡好像是所有兄弟中最没出息的，没有车又没有房，不过用他妈的话说，“现在是为以后打基础”。作为技术部的骨干，平时又没有什么大消费，吴凡的存款相当很可观。事业家庭双丰收的李勤，是吴凡他妈给吴凡树立的学习榜样，而陈天历这种宁可不娶老婆也要贷款买车的是吴凡他妈严重鄙视的对象，张凯一还没有走出校门的研究生就不用说了。再按他妈的话说，“有了钱以后，再找到女朋友，这些都可以有了。不急不急，还早还早。”
TAXI上，郑丽英因为在“九度凡间”的事一直默默无声，吴凡本来想要劝她这种事在正常男女朋友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没有才不正常呢！但是面对郑丽英的沉默，吴凡始终无法打开话匣子，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次碰到地雷区了。两个人虽然交往了三四个月，可是说到百分百的了解还是很难，但是心灵的默契是有的。
第二十二幕
306#宿舍里。
回到宿舍的郑丽英仍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觉得这样不对，对自己不好，她不想成为第二个“郑月盈”，可是因为这个就结束二人的感情，似乎也说不过去。两个人应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而不是等所有事成为定局时再来谈判。
吴凡进了屋，借由室内的明亮才发现郑丽英一脸的慎重，有一种了中的心情，可是之后更加忐忑，不知道是触到了哪块地雷，危不危险，还有没有救。
吴凡：英，今天的事，希望你能谅解，和你贴的太近，氛围又太好，我就，我就……总之这样的事希望你能理解。
郑丽英：凡，今天就算了。我现在想跟你说说我妈妈。
吴凡：郑妈妈？
郑丽英：嗯，我妈。你知道她为什么在疯人院吗？还一住就是13年。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吴凡：那个，那个，不是因为郑妈妈不愿意跟伯父离婚吗？
郑丽英：是的，又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女，还是一个一生下来就被父亲抛弃的私生女。我们生活在一个城市，可是从来没有讲过话。如果把我们的争执算在内，那也算讲过话。
吴凡震惊于这个事实，私生女，只在电视上报纸上见过看过的名词，居然有一天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算不算她骗了自己，吴凡不知道，可是心口有一丝无与伦比的心痛。眼前好像看见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照顾和安慰神智不清的郑月盈的郑丽英，可是却得不到母亲半点注意的郑丽英，明明是抛弃自己的人，可是在有个人面前却总是以“他”自称的郑丽英，奶奶过逝后，更孤苦一个人过日子的郑丽英……好多，好多，都是郑丽英，吴凡的一颗小心脏满满的是不属于自己的痛苦，却更胜过自己的。
有些人在说有些话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那一切都可有可无，无关重要。可是有些人还是能在里面听到沧海桑田变换的无情，不说这些人是谁，只能说他们的存在是一种安慰。
郑丽英像说着完全无关的故事似的，讲着自己母亲的过去。
郑丽英：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上门女婿，可是他的有钱老婆没有生育能力就允许他在外面胡来，就是找女人生儿子。我妈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还是当时最先向大城市移民的一批农民工。一次意外遇上这个坏男人，追求不到两个月，既骗心又骗身的，后来还骗她给他生孩子，可是一生产完，发现是我一个女孩，他就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了。然后，我奶奶为了小小的我也孤身一人来了T市，我妈完全为了那个男人失了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唉，可怜的蠢女人！我不想像她那样，也绝不像她那样。
郑丽英不自觉把隐埋在心中多年的誓言也说出了口。本来说之前，有一丝紧张，因为这样的想法，现在的男人能接受的更少了，但说出来后又不自禁有一种痛快，是对坏男人的控诉，不能说，只能埋在心里的看法，现在说出来了，畅快无比。她想，“如果不是会寂寞，会孤单，会无助，渴望关怀，这辈子伤心了一回，凡，如果没有遇到你，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了。遇到你，是我这辈子的幸运，我只想好好珍惜这份幸运！”
吴凡在这一刻也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在对的时间遇上她，让自己能够融入她的世界，分担她的孤独，分给她自己的快乐。
吴凡：英，我不会像那样的，我是很认真地看待我们的感情的。
男人能有这么多的情吗？如果吴凡真的有，真的是郑丽英的幸运。
听到这些，郑丽英内心的不安仍然没有减少多少。
郑丽英：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点恐慌，我害怕我们没有未来。
什么是他们的未来，她想要的未来倒底是什么样的未来？
吴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你都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那样我会不安，那样我会觉得你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我们的感情，无论有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恐惧，你都要告诉我，这不是秘密，是重要的人之间重要的联系。
第二十三幕
玉百合花园别墅小区M栋内。
50多岁保养得宜的倪彭正面红耳赤地说着某人，还发誓一定要把某人送进疯人院管制起来，不让她出来吓人。他的妻子，顾盼雅，在客厅地另一边侧耳倾听不发一言，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同时用丝帕给衰老的父亲擦擦嘴角溢出的涎水。患了老年痴呆症的顾樊蓠歪躺在专门的靠椅上，哇哇地嚷着，“谁啊？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只有这时候，顾盼雅才会轻轻地告诉自己的父亲，“爸，您不认识。”靠在倪彭身旁的沙发里的是他“唯一”的儿子顾衍，暗自思索，“这个女人痴情是痴情，可是也太没脑筋，被这样狠狠地撇了，还……只是可怜自己那个唯一见过的姐姐，跟着一起倒霉。”
倪彭：这个贱女人，当初给她钱不要，事后尽找麻烦，其他的多好啊！
从15岁那年知道自己是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之后，16岁时又在家门口碰到自己的姐姐，郑丽英，对眼前的生父就再也尊敬不起来了，“这样一个坏男人，怎么能娶到妈妈这么好的女人。”之后和他说话都是平辈的语气，有时气愤的时候，老子儿子的关系也要倒过来。
此刻听到倪彭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特受不了，开始教训“儿子”了。
顾衍：说什么说！还不是你自己起的头，何况任何人都是你能用钱打发的？！
现在顾衍长大了，倪彭这个上门女婿从总经理代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面对这个掌了权的儿子就更加气短。“好歹是自己花费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生出的儿子，现在居然这样对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他还不是和郑丽英一样跟着那些穷女人起挨。”想到这些无论如何都要硬气一回，不然这个家以后那还有他立足的位置，所有的事不都被这个不跟自己姓的儿子一手抓了？！
倪彭：不行，这事我一定要到公安局去，还没过追诉期。
顾盼雅一直是个善良的女人，柔柔的眼目听到这些非常非常伤感。
顾盼雅：哥，不要了吧。她也怪可怜的。
倪彭：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啊，她这样年年闹月月闹可怜个什么啊？！可怜的是我们好吧！都没有安静日子可过！——
对待这个柔弱的富家小姐妻子，倪彭从来没有半点觉得畏缩，以前是老头子在上面后面给她顶着，现在老头子歇了气，他应该是老大才对，可是让这个长得猴三奇的儿子称了霸王，这前后的窝襄气对着出气袋就全爆发了。
顾衍虽然不是顾盼雅的亲生子，可是他感觉“养母比生母大，生儿不养，你有天大的理由都说不过去。”所以最见不得的就是倪彭这个外人，“上门女婿不是外人是什么，就跟娶的媳妇一样”，现丰看他欺负自己最亲亲的母亲就特别恼火，“男人到了他这份上，衰到无比衰了！”
顾衍：喂——她是你老婆耶，你有火也不能吼她啊！
顾盼雅：倪倪，我没事。
倪倪，是顾衍的小名，既含了倪彭的姓，作小名也正好，“倪倪——小孩之意”。
顾衍：妈——对了，你们到加拿大之后，他没有趁我不在，也像这样对你大吼大叫吧！
顾盼雅：倪倪，你爸怎么会那样对我呢！
倪彭：对啊！她是我老婆，我没事干吗对她大吼大叫！还有你好歹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能这样对你老子呢？
在顾衍的心中，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有啥发言权，只是冷冷地睇着他，不为所动，同时也是懒得和他争辩。和自己的妈说，是因为想让她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太软弱，郑丽英的母亲就是最好的榜样。
接触到自己儿子冰冷的目光，倪彭呜哇哇地讲了一些，声音却越来越小，心里对这个儿子也越来越恨。两个人不像父子倒像仇人。“得不到你们的支持拉倒，我自己去警局，整不了你们一家，整无关紧要的人总可以吧。”倪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郑月盈送进疯人院，顺便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孽”缘，两个人只是曾经的情人，在二十年前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了。
第二十四幕
T市安平精神病院0412病房里，郑丽英和郑月盈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郑丽英有点伤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想起那些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想起自己的未来，很害怕、很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她，不知如何是好，昨天晚上两个人谈了很久，但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吴凡在安慰她，能被这样安慰也是一种幸运与幸福，她所认识的朋友里有一些就因为老是回避这些问题而感情出现了裂痕。
郑月盈一边削梨一边看电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她和倪彭两个人腻在家里看黑白电视的时候，她眼中的郑丽英也不是郑丽英，只是温柔的倪彭。
郑月盈：彭，来，吃一块梨。
郑丽英：啊——
郑月盈：傻不傻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郑丽英：不傻，我觉得很享受。
能享受母亲亲自喂到口中的梨是这世间最享受的事了，代吃也无所谓。
郑丽英：来，月盈，你也来吃一块，嗯，好吃吗？再吃一块！
郑月盈：嗯，你吃的那块甜吗！我吃的这块很甜。
郑丽英：傻，你才傻呢？同一块梨，怎么会你的甜，我的不甜呢？真傻。呵呵，口水都流出来了，越来越傻了，再靠近点，我给你擦擦。
郑月盈：嗯，彭，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郑丽英不明白她怎么有了这个新的问题了，这是她以前问过的问题，还是现在突然生出的？思考了一下就按事实回答了。
郑丽英：当然是女孩。
郑月盈有点奇怪地看着头上的“倪彭”，女孩，“他”喜欢女孩吗？不对，“他”不喜欢，“他”一直不喜欢，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郑月盈：不对，不对，你不喜欢女孩，你不喜欢女孩。
郑丽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触到了郑月盈的记忆了，她最不应该想起的记忆，倪彭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而抛弃了她，强自镇定，告诉自己，“现在自己就是她眼中的倪彭，现在我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
郑丽英：我喜欢女孩就是喜欢女孩，你是我？不是我就不要代表我说话。
郑月盈关于这些不那么肯定了，“他”说他喜欢，可是她怎么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个男孩的，“‘他’应该说过的啊，唉呀难道没有说过？是我瞎想的？……不知道啊……”
郑丽英看着她绞尽脑汁地搜索答案，也在脑中迅速地想着可以安全转移的话题。
郑丽英：对了，我们下午出去逛逛吧！你怀孕才两三个月，也不能天天窝在家里，去郊外吧，吸吸新鲜的空气会对孩子很好的。
郑月盈摸着自己没有任何突起的肚子，想着是要出去了，可是、可是，刚才的话就是觉得好矛盾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多情的男人与无情的男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