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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啟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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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繁瑣的工作,逃離那反反覆覆的迴圈,我帶著這些年所有積蓄,踏上這次的旅行。在蒙眼射飛鏢的決定後,我訂了機票,飛往一個有著古老歷史的國度,這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程。
當我走出機場搭上計程車,四周一望無際的荒原,第一次看見沒有山脈的藍,原來天空可以這麼遼闊。從小在海島長大的我,從來沒看過這種景色,心裡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了各種懷抱。懷抱,是抱負跟情懷。
因為沒有訂飯店,所以我決定先進市區逛逛,找找有甚麼可以落腳的地方。街上來往交錯的人群,口中講的全是我不解的語言,充滿歷史滄桑的建築,彷彿讓我回到了中古世紀,我好像一個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努力地掩飾自己的不安。
我選了一棟紅磚造的房子,靠在牆上,點著剛從機場帶出來的菸,讓自己喘口氣,在吞吐之間平靜自己,想著昨天,我還在陷在那個離不開的迴圈裡,而現在一切都解脫了。
*
我叫做洪飛,33歲,大學畢業後跟幾個好朋友集資創了業,在公司上市圈錢後把部份股票賣掉,買了幾棟房子,靠著房租股利和偶而接受幾本所謂商業雜誌的訪談維生。在30歲之前我的人生都很順遂的,堪稱楷模,直到我遇見了那個女人。
她是個很普通的女人,外表普通,個性也普通,在人群種最容易被遺忘的那種,但偏偏我就是愛上她了。我永遠記得第一次把她介紹給我的朋友時,朋友臉上驚訝的神情。但愛情沒有絕對,也許她就是那個剛好在對的時間出現的對的人,總之就是一個緣,我們從認識到交往經過了2年半,但交往3個禮拜後我們就結婚了。
原以為這是個幸福的開始,但當我發現她在我的辦公室裝針孔時,我發現我錯了。我翻遍了辦公室及家中所有的角落,一共找到了118個針孔攝像頭,並在她的化妝包裡找到一本小冊子。原來她從認識我的第一天開始,就開始部下這些鏡頭,從我們交往到婚後,她把我的一切一切都監視得一清二楚。
於是在我發現這事的當天晚上,我想和她好好談這件事。她哭著說是因為她太愛我,想時時刻刻知道我在做什麼。不知為何,我聽完只感到一陣冷意,但看著她坐在沙發上,抱腿哭泣的臉我的獸慾突然高漲,我上前撥開她的雙手,粗暴地扯破衣服,她尖叫……。
隔天醒來,我發現她冷冰冰的躺在我的身旁,胸口沒有起伏,沒有呼吸。
法醫驗屍的結果是心臟病發作,原來她本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跟她從認識到結婚整整三年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我發現自己從來不曾真的了解她,她真的是我愛的人?或者我只是愛上愛情?我不知道。
喪禮時,我沒有哭,我只是冷靜,異常的冷靜,又或者只是不知道該表什麼情。我感覺是自己殺了她,但又說不上難過,只是哀傷。
*
抽完菸,我從沉思中醒來,入境隨俗把菸蒂扔在路旁,準備尋找今晚住宿的地點。
就在我努力穿過擁擠的人群時,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先生,住店嗎?」
回頭一個女孩看著我,弦月般的眉毛對稱嘴角的弧線,笑咪咪地,卻掩蓋不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額頭上有些許汗水滑落,在她的鼻尖顫抖,像是清晨葉梢的露水讓人垂涎,但我最不能移開視線的是她那一頭銀白色頭髮,我發誓這世界絕對不會有任何一種染髮劑能這麼自然,我確信那是渾然天成。
「帶我走吧。」我聽見自己這麼說。
女孩似乎有點錯愕,但很快就恢復過來,繼續扯著我的衣角往一旁的巷子走去,我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孩被牽引著。
剛走進巷子,四周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好似來到另一個世界,外頭的喧囂像是被牆堵住了,氣溫驟降,我突然發現她的頭髮並不是銀白,而是簡單的黑。
「妳……怎麼會講中文?」我疑惑問她。
「你希望聽到的是什麼語言,就會聽到我說什麼語言。」她的聲音依然清澈。
「什麼意思?」
「你沒發現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嗎?」
我突然覺得頭皮發麻,一種詭異感從脊椎蔓延而上,她緩緩地轉過身,我突然發現她的眼睛是一片嘿,沒有完全沒有眼白,就像兩個深邃的洞穴。
「妳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一步一步向後退,想找個最適合的時間點離開這。
她並沒有阻止我,只是就這樣望著我,我雙腿顫抖著,計算步伐,只要再一步,我就可以離開這條詭異的巷子。
「先生,住店嗎?」
我的衣角又被拉住,一個同樣清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