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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杀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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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青赫国的王者,正拿着朱笔批改着奏折。一旁的醒神香燃了再添,添了再燃,却丝毫效果也没有。
尽来大臣们上的奏折,多是弹劾大将军李贺。顾冥横捏着自己的眉心,他并不是不知道李贺的所作所为。李贺作为青赫国的大将军,是个可用之才,平定了不知多少次的叛乱和邻国赤留国的入侵。年轻时尚还知收敛,如今上了年纪,建立的功勋也多了,却越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在自家府邸招收门客,扩大势力,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甚是有做大之意。再加上朝廷的兵马大权都掌握在他手里,那帮将士们随着李贺在战场厮杀,在他们眼中,怕是只有李贺李大将军,而远在皇城的皇帝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哪比得上出生入死的交情,若是李贺有心夺权,他们也必是义无反顾。不仅如此李贺还私招兵马,屡次在顾冥横面前出言不逊。顾冥横显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明着他并不想说,毕竟李贺在他还是太子之时,教过他武功,虽然时间不长,但有授业之恩,对他登上帝位也出了不少力。先帝还在世时,时常教导他,作为帝王就必须要有冷硬的心肠。他觉得自己肯定没有做到,不然怎么又会喜欢上那个烈火都融不化的冰冷的人呢。想到这里,他拿起手边的画卷。顾冥横轻轻解开上面的绳子,如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的图像慢慢呈现在眼前。
画中人是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一块岩石上,周围是一片绿意的竹林。一把木琴架在他的双膝,纤白如玉般的手指拨弄着琴弦,他的衣袖随风飘动,那一身的素净飒爽,竟不像是凡间之人。男子的发丝都被勾勒地无比仔细,真的不可思议,明明只是一幅画,却似乎能清晰听到男子弹奏的每一个音律。作画之人画技精湛,心有所想,才能化而为实。到底有怎样强烈的愿望,才能画出这般连微小之处都如此精致的画。他或许是十分珍视这幅画,亦或是,画中之人。
然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画中的男子并没有五官,这绝对不可能是作画之人的疏忽。他只是在等待,等待那个人为他展露笑颜,然后在这幅画上添上最精彩的一笔。
就在顾冥横看的入迷的时候,想起了敲门声。顾冥横收起手上的画卷,极其冷淡地说了声:“进来。”
随后,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戎装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圈胡渣,脸庞一道狰狞的疤痕,满脸的肃杀之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人。按照道理,武将进宫面圣,是绝不能佩戴任何兵器,看李贺这样子,该是要来宣战的,就算不是宣战,也是来威吓的。从宫门到御书房,怕是没人改拦着这李大将军。而且又有谁不知李贺如今与顾冥横水火不容,就等着撕破脸的那一刻。而那些弹劾的大臣,都是怕死的主,弹劾李贺时嘴上的功夫倒是一流,真叫他们上去拦着李贺,一个个都装聋作哑。
顾冥横看着他这装束,心中冷笑,难为他进来的时候还能记得敲门。
“李卿,怎的这幅装扮。”顾冥横揣着明白装糊涂。
“回皇上,臣刚从校场训练士兵回来,便接到皇上的传唤,没来得及换下这一身,请皇上赎罪。”李贺双手抱拳,作请罪状,然而他的头虽然低着,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眼前那个一国至高的权利者,于是他那向上翻起的眼珠,加上脸上那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怖。
“李卿何出此言,你为我青赫立下汗马功劳,操心劳力,操练朕的士兵们,何罪之有。”顾冥横特意加重了“朕的士兵”。说的是一番感激的话,然而知道内情的,恐怕就不禁要捏把冷汗。
“皇上哪里的话,臣受到先帝所托,辅佐皇上安邦定国,又怎能不尽心尽力,岂不是辜负先帝厚望。”
这个老狐狸,居然把先帝都搬出来了。顾冥横心想。确实在先帝时期,由于李贺的武艺高强,再加上那时候并不像现在一样是太平盛世,战乱四起。于是像李贺这样的勇猛之人,便能受到中用,先帝也因此很是重视他,给了他不少的权力。反倒是在现在这个太平时代,武将受到了冷遇,这也是李贺想要谋反的原因之一吧。
“李卿乃是国家栋梁,可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啊。今日叫李卿来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近几日来,大臣们一直给朕递上并不令人高兴的奏折。”顾冥横拿起几案上的一本奏折,递给李贺。
李贺接过奏折,翻开,他知道顾冥横要和他摊牌了,他只是随意看了眼奏折的内容,便道:“皇上,这都是中伤之词,万不可信啊。”虽是为自己辩解,可李贺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慌乱,顾冥横不可能直到大臣们递上奏折才知道他背地里的动作,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顾冥横居然这么快就和他挑明了,他心里嘀咕着,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是当然,李卿的功劳朕最是明白,有怎会疑心你。朕只是想提醒李卿一句,总有人听风就是雨,平日里若行的正坐得直,才不惧流言蜚语。李卿可要万事小心才是,特别是夜晚,更要小心。”顾冥横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多谢皇上提醒。”李贺只当顾冥横的这番话这是为了威吓他,然而直到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这番话真正的含义,可那时早已来不及。
“既然李卿已经明白,朕便不多说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李贺连礼也没行,转身急忙便走了。
“呵,这么着急?也是,既然话都说开了,他也不得不早点采取行动了。既然如此,我们可也不能怠慢了才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顾冥横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从屋顶上下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低着头,用他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说:“血影领命。”